第34页
“哦。”厉岁寒冷笑,朝贝甜脑袋瓜儿上弹了一下,“你就这个学得快。” 电梯“叮”的到了,贝甜揉揉头,跟陶灼回画室摘围裙,拿背包。 在童童老师的注视下,陶灼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拿着贝甜的画跟厉岁寒夸一通,说她胆大却心细,狂放中带着自己的要求,尤其称赞了贝甜特别“坐得住”。 “别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她也不急。”陶灼说。 贝甜的画是个什么水平,厉岁寒搭一眼就看得出来,笑笑没说话,只在听到最后一句时道了个歉:“抱歉,工作室临时开了个会,来晚了。” 陶灼把画递给他,示意拜拜。 “吃个饭吧,”厉岁寒接过画,对陶灼说,“晚饭还没吃,饿了。” 这茬不提还行,一提,陶灼差点儿心头火起。 他的士力架! “不了,我回家吃。”陶灼看也没看他,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厉岁寒带着贝甜下楼,来到车前拉开车门让贝甜先上去,说:“进去吃东西,我等陶灼,有话跟他说。” 贝甜懒得问他的事,让上车就上车,开着暖气降下车窗,吃她的烤红薯。 刚坐稳当,厉岁寒从窗户外伸条胳膊进来,掌心朝上冲她搓了个响指:“从你包里拿条巧克力给我。” 贝甜给他拿了一条。 厉岁寒看一眼又送回去:“换那个带榛子的。” 贝甜:“……” 过了十来分钟,陶灼才拎着两兜垃圾从楼上下来,身旁跟着蹦蹦跳跳的张朵。 他故意在楼上等了会儿,就怕下去遇上厉岁寒,结果到楼下还没走两步,两道短促的喇叭声扬起来,陶灼和张朵一块儿扭头朝路口看,初冬清冷的夜里,一辆阔气的大吉普亮着暖黄顶灯,厉岁寒靠在车门前,动作闲适,正从车窗里抽回按喇叭的手,目标明确地望着他。 陶灼心里冷不丁“噔”了一下。 不说别的,就厉岁寒这款脸,这款身材,这个总是漫不经心的劲儿,从初二到现在就在他的审美上拿得死死的。 “刚才那个家长?”张朵眯着眼瞅了瞅,小声问,“是在叫你吧?你俩是不是认识?你要不要过去?” 陶灼在张朵连珠炮般的提问中犹豫了几秒,对她说:“你先走吧。” “哦好。”张朵见陶灼不想说,立马就什么也不问,朝他摆摆手,“明天见啦!” “明天见。”陶灼把围巾往脸上拽了拽,揣着兜,慢吞吞地朝厉岁寒那边走。 好歹问问他在抽什么疯。 他给自己找了个满分的理由。 厉岁寒等陶灼站定在跟前儿,手一抬,把夹在指尖的巧克力递给他。 这是赔刚才的士力架? 陶灼看了眼口味,收了巧克力,没吃,在手里捏了捏,盯着厉岁寒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初我喜欢你的时候让我醒醒,现在轮到你自己昏头了?” 他说话时从嘴里冒出淡淡的白气,脸被围巾包了一半儿,一双透亮的眼睛直白又疑惑。 陶灼的气性从来就是一阵阵儿的,生不起长气,傍晚时厉岁寒撂下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他憋了一整节课,刚才小小的出了口气,这会儿就只剩下纯粹的莫名其妙。 “认识很多年,隔了段时间才发现喜欢一个人,”厉岁寒反问他,“很奇怪么?” 陶灼脑子里的问号都要从天灵盖底下拱出来了,觉得不可理喻:“不奇怪么?” “你不是么。”厉岁寒说。 陶灼张张嘴,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吧,恭喜你认清自我。”他暂且接受这个理由,有点儿想挠头,他重新望着厉岁寒,眼神困惑,“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第17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陶灼心里只有一个新奇的念头:我的妈,拒绝一个人原来有这么爽。 以前安逸总说他在厉岁寒跟前儿几乎是没有自我,说是不是厉岁寒对他陶灼而言,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底线。不管厉岁寒做什么,陶灼都不知道反对质疑,甚至还会自觉给他找好理由。 安逸奠定这个理论最初所举的例子,就是他们在大一下学期开学重遇的那一餐。 那天厉岁寒问陶灼“你也是”?陶灼飞快摆手否认后,还紧张了一下,他怕自己的反应太迅速太过度了,让厉岁寒觉得他对这个群体有意见。 但是跟着被厉岁寒在脑袋上搓了一把,陶灼立马就放下心,同时觉得很高兴——厉岁寒对他也没有生分,他们的相处太自然了,无论对话还是动作,几年前怎么样,仍然怎么样。 闻野跟安逸也在身后有说有笑,一步三挪,似乎很能聊到一起。 安逸已经一点儿没有了来前的怂样儿,陶灼回头看一眼,他叽叽喳喳连说带比划,闻野点着头听他说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拦着安逸的手也开始比:“不是,你说的是另一种,我说的是这个……” 安逸猛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闻野:“不不,你听我说……” “这俩人……”陶灼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奇妙。 这是有戏吧? 缘分还真就是大胆迈出第一步? 他看了眼厉岁寒,想继续跟厉岁寒聊闻野和安逸的话题,结果没走两步再一抬眼,前面就是学校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