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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人的字里能看出他是什么性格的人?”陶灼问。 “差不多吧”,厉岁寒看着他思索了片刻,“不只是你的用笔,你的技法,你的绘画习惯,也是你对这张画的理解,你所希望表达出来的自己。这一点点的‘你’,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但如果被一个陌生人捕捉到了,说给你听,你也同样会触动,甚至会感动,这就是所谓的‘共鸣’。” “同样的,一万个人骂他,但只有这条不带脏字的评论让他爆炸了,也正因为这人无意中戳到了电影里真正的‘他’,对这个导演而言,被否定的就不只是他的一部电影,而是他自身的一部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看到,所‘希望’的肯定是共鸣,而不是否定,谁也不是为了挨骂在拍片子。” “当然,这种反击大可不必,”厉岁寒又看一眼那导演的微博,嘴角扯了扯,“丢人。” 在那时候,“画画”对于陶灼而言还只是一张又一张的练习,只是为了备战艺考,是为了完成系里总也画不完的作业时,他对于厉岁寒的话一知半解,懵懵懂懂。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真正愿意画画:不只是临摹与欣赏,而是自发的想要去创作某一张画面,他突然就明白了。 “你的每一张画里,其实都包含着一部分的‘你’。” “能在里面看到‘我’么?” 想到这两句话,再看眼前的厉岁寒,陶灼突然就有些心里发酸。 你确实能看到,你多牛啊。 他不开心地想,你就是那个看明白我的心意后,一句话给我否了的那个人。 “你到底干嘛,”他边问厉岁寒,边从围裙兜里掏手机看时间,“带贝甜过来试什么课,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再……掰扯什么了。” 厉岁寒顺着陶灼的动作,也看向他的围裙兜。 画室的围裙是统一定的,小熊款,上面支俩小熊耳朵,肚子上三个兜,中间一个大的,估计是白肚皮,两边两个小的,代表两只小熊手。 除了老板的老公,陶灼身为画室唯一的男同事,一开始戴这围裙感觉自己真是特别卖萌,特别无耻,现在戴习惯了,有时候还能穿去楼下买杯奶茶,再大模厮样的穿回来。 厉岁寒却是认识真的多年,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刚才一进画室他就想笑,看陶灼低个头从兜里掏手机,有种说不来的可爱。 尤其那个靠近下腹的小白兜,就像个育儿袋,给他的感觉真是说不来的微妙。 厉岁寒伸伸手,往外扯了一下陶灼的围裙兜。 “干嘛?”陶灼狐疑地瞪着他。 厉岁寒一边眉毛微微一扬,又改为并起两根手指,贴着围裙兜的兜缝,往里插了进去。 陶灼:“……” 陶灼也不知道自己脸皮怎么就想发烫,他抓狂的把厉岁寒的手拍开,差点儿跳起来:“你怎么这么变态!” 厉岁寒把那根士力架抽出来,对陶灼说:“昨天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不能换个正常点儿的方式跟我说?”陶灼不接受这个理由,“还把贝甜弄过来,人家知道自己‘想学画画’么?士力架还我,我要去上课了。” “哦,”厉岁寒笑了起来:“怎么用正常的方式,打电话?发微信?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陶灼抿抿嘴,不接这话,伸手去夺他手里自己的士力架:“没什么要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对你没感觉了,两年了,不想跟你怎么样了,这次够明……” “知道了。”厉岁寒不给他士力架,还打断他的话,“这次换我追你。” 陶灼一愣,刚攥到手里的士力架又被厉岁寒给抽走了。 “历贝甜包里有吃的,你去吃她的。”厉岁寒非常、相当的自然,直接让陶灼去吃贝甜的零食,没对上一句话做任何解释,好像他刚才只是放了个屁,完全没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发言。 “哟,小陶老师,”陶灼还没回神,两名年轻mama说说笑笑着从楼道走过来,看见陶灼就喊了一声,“还没上课么?” “啊,来试课的家长,说一下情况,”陶灼咽咽嗓子,脑袋空空地再看时间,都七点零二了,“不好意思,这就过去。” 两人忙说没事没事,四只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厉岁寒,冲他点头笑笑,厉岁寒也客气地回以微笑。 “待会儿见。”他又看了眼陶灼,转身走了。 第14章 这句“待会儿见”,让陶灼恍惚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们还在大学里的时候。 那天夜里,安逸把自己的取向向陶灼和盘托出,又有点儿紧张,问陶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那什么?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陶灼梗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有点儿哭笑不得:“我怎么了,我比别的男的少个鼻子?” “哎,不是,”安逸也快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不是怕你想多么,再跟我保持距离什么的,你们直男一般戏比较……” “好了好了,”陶灼打断他,“我懂你意思,要保持距离当时就保持了,还用得着你说?” “哎。”安逸叹了口气,感动又欣慰的看了陶灼一会儿,有些感慨,“陶灼你人真的不错,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就不用遗憾了!”陶灼忙把他手机举起来,往安逸脸上怼,“好好意yin你的类型,争取早日发展,跟人家在现实里对对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