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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涯确实长得不错,他跟陶灼是两种风格,他打篮球,个子高,又有点儿痞,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小女朋友个把月就换,扮家家酒一样闹挺。 但是跟陶灼玩了初中三年,从没红过脸。 不仅不红脸,还是会扯着陶灼喊“老婆”的那一挂。 有时候无聊起来,两人能在座位上各自玩着手机,头也不抬争上一课间的“你是老婆”“你才是老婆”。 韩娱也好日漫也好,张国荣也好“老婆”也好,包括有时候闹得疯了,玩大冒险,男生之间撅着嘴打个啵儿……陶灼对这些不觉得抗拒,因为大家的潜意识里都自然而然地明白,这些都是“假”的。 是相对于每天起床上学回家睡觉、所有人大同小异的平凡生活而言,完全处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陶灼从没想过,会在生活中身边见到真的同性恋。 就像全年级都听周杰伦的歌,也没谁会去想能在自家楼下遇见真的周杰伦。 所以厉害跟那个男生的那一吻,看在陶灼眼里,不真实的程度简直等同于周杰伦突然背着行李来敲门,还自我介绍其实我是你省外的远房表哥,哎哟不错哦! 天际一道闷哄哄的滚雷,楼道里的两人分开,陶灼把脑袋缩回去,面红耳赤地站了一会儿,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转身上楼。 回到家,他先趴在窗户上看了眼,厉害与那个男生共撑一把伞的背影已经远去了。他从冰箱里拿了听可乐出来喝,心口还在咚咚乱跳,膝盖失重般有些发软。 陶灼感到很刺激。 既包含了出于窥视心理与“色情”的刺激,又有些说不来的禁忌感。 同性恋。 陶灼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可乐什么时候喝完的都没有印象,拿着个空罐子瞪了半天。 这应该就是同性恋吧?亲嘴儿了都。 所以那个人是厉害的男朋友? 他卡带一样反复重播那个画面,单纯的重播,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想,就是连着好几天都无法忘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甚至在梦里都重现了那个场景,画面与视角被打散了,但狭窄的楼道、阴绵的雨天、潮湿的青草气和暧昧的蜻蜓点水,每个要素都鲜明无比。 哪怕厉害亲的那个人是女生,目睹了熟悉的人在偷偷亲嘴儿,对那个年纪的陶灼来说也是个挺刺激的感受。 他特别想跟谁说一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跟谁说,齐涯么?还是他爸妈?陶臻? “哎我跟你说,我看见我的家教亲了一个男的。” 这句开场白在他嘴边同样转了无数遍,有几次都开了半个头了,用胳膊肘捣着齐涯对他说“我跟你说”,又张张嘴说算了。 “你有病?”齐涯被他烦得要死。 陶灼只好随便找个别的话题掩盖过去。 他隐约有种感觉——这不是个该用来八卦的话题。 不像7班的胖子在走廊上捏他女朋友的屁股,结果教导主任在后面全看见了,这种能嘻嘻哈哈传遍一个年级的无聊事迹。 这不是个八卦,这是个秘密。 厉害的秘密。 也是他的秘密。 第二周厉害再来上课的时候,陶灼总是不由自主的走神。 厉害的手指指在书上,他想起这手当时就扣在那个男生的后脖子上。 厉害给他讲题,他看着厉害的嘴巴一张一合,想到的是这张嘴亲过另一个男生的嘴。 两个男生的嘴。 他们除了亲亲嘴,还会做别的么? 肯定会做吧! 说不定还会互相摸…… “你。”厉害冲着陶灼的脸搓了个响指,又往他额头弹了一下。陶灼头皮一紧,跟做了坏事一样回过神。 “什么?”他赶紧坐直。 “我问你才对吧。”厉害打量他两眼,把笔往桌上轻轻一抛,向后靠在椅背上,“你今天怎么了?状态不好就别上了。” 陶灼以为他生气了,忙说没有没有,又赶紧道歉说对不起。 “我说真的。”厉害摆摆手,示意不是发火,“状态不好就得调整,听不下去硬听也是浪费时间,我今天可以不收钱,明天晚上再来一次。” 他都这么说了,陶灼更不好意思了,哪还敢走神,赶紧攥起笔拽厉害的手腕,连说:“别别,我错了,咱们继续上课吧。” 那天的课上完,厉害照例给他圈了一堆题目当作业,又顺手在书页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 “你mama那里有我的号码,我在这儿也给你写一个,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厉害说完补充一句:“非常不会的情况下。” “哦。”陶灼好笑的看他一眼,拖长嗓子点点头。 厉害想了想,又说:“有什么心事,想不开的也可以跟我说。” 陶灼心想我真说了不得吓死你?被自己学生看见跟男朋友打啵儿,还能愉快的上课么。 反正如果换成他是厉害,肯定不想从学生嘴里听见他都看见了什么。 况且陶灼不管怎么说也属于偷看,理不直气不壮,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虚。 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想知道,如果他直接问了,厉害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严肃地告诉他不许说出去? “真的?”他看着厉害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