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页
袭珧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知道为什么病的越来越重么?” 他压根儿没等周华亭的回答,直接说,“因为你中毒了。” 袭珧冷淡的看着她,“青叶和致幻剂混杂,常年服用,已经病入骨髓,治不好了。” 周华亭的手指猛地颤动了一下。 “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么?这种药品,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看着像是黑市里的东西,你好好想想,谁会这么做,说出来,我争取给你减刑。” 依旧是沉默。 袭珧困倦的往后一靠,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 “来一根儿?” 说着,他给周华亭递了一根。 周华亭夹在手里,熟练的就着袭珧的火儿点燃吸了一大口。 她手指还在细微的颤抖,抽了半根儿后才稳了一些。 终于,她缓缓开口,“我很对不起凡哥。” “为什么?”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爱过我的男人。” 周华亭生孩子的时候,根本不是二十岁。 而是十七。 她被人欺骗,就这么丢了第一次。 这个孩子,明知道不能留,但她还是留下了。 因为她没有家人。 她想知道,有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不定,她们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家庭呢。 抱着这样的期望,孩子被她自己拉扯到了四岁,终究还是撑不住了,需要的东西太多,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和那个一直追求自己的富商结婚了。 生活确实轻松了很多,有了钱,也有了设计师的事业。 但是她发现,半老的富商婚后竟是有暴|力的倾向。 起初只是摔摔东西。 但日子久了,原先的客气早已不复存在,他开始动手了。 刚开始还只是扇周华亭的脸,把她推在地上,后来就毫无顾忌的上脚,又踢又踹。 年仅五岁的周兰兰扑上去阻拦,更是被那老男人视为碍眼的玩意儿。 连带着一起打。 周华亭懦弱无能,只得硬生生的挨着,从没想过反抗。 三年后。 又一次的酒后暴|力。 周兰兰被继父踹到了心口。 心脏的位置被连踢了好几下。 直到不再跳动,毫无声息。 把小姑娘活活踢死的张云满,早就跑了个没影,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具尸体。 周华亭回到家,看到女儿早已冰冷的尸体,一声都没发出来。 抱着她坐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她去找张云满,却听说他在街上突然发狂殴打行人,更是有磕|药的嫌疑,直接被抓进了局子。 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方向。 沉寂了一段时间。 她再婚了。 嫁的人叫霍凡。 他人很好,表情虽然一直都很严肃冷硬,但心却是柔软的。 会在晚上帮周华亭洗脚,擦脚,温柔的把她抱到床上。 每天早上都会贴在自己耳边说早安。 他还有个听话懂事的儿子。 看见周华亭就红着脸偷笑,不敢跟她对视。 是个缺少母爱的可怜孩子。 周华亭看见他就会想起周兰兰,不自觉地就胸口发闷。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叫着想要冲破荆棘丛扑到他身上。 周华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煎熬的压着那股黑暗的冲动,一心对霍凡好,挡在他面前教他怎么保护自己。 然而,平静的美好终究被打破了。 霍凡死了, 就死在这栋房子里,死在自己眼前。 狰狞的尸体碎片像是沾满了血色的怪物,朝着周华亭一点点的挪动。 终于,那些黑暗再也没有压制住。 喷涌而出。 霍凡下葬后。 她走到还在压抑着哭腔,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霍乱面前,蹲下身轻柔的帮他擦去了眼泪。 语气和曾经一样,流露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带你认识一个新朋友好不好?她叫兰兰,比你大几岁,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周华亭的烟抽到烟头处,燃烧的火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黑的焦黄尾巴。 她把烟摁到面前的烟灰缸里,低声说,“再给我一根儿。” 袭珧摇头,“少抽点儿,对皮肤不好。”他说,“然后呢。” 周华亭闭了闭眼睛,“我当时只是想让兰兰和霍乱都能有个伴儿,我根本没有疯。” 她顿了顿,“在那之后,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胡焕,是闻观手底下在治疗的精神病人。他喜欢偷偷研制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大多都是舒缓疲劳的。后来做出了致幻剂,说要用在人身上做实验,我就把祈无病推荐给他认识了。” 袭珧猛地直起了身,“你是说,祈无病吃过这个药?” 周华亭点了点头,“嗯,他吃了很久,有两年了。如果我身体里有,那就一定是祈无病给我下的。” 袭珧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会是胡焕?” 周华亭一脸肯定,“他没有动机。” “那祈无病的动机是什么?” 周华亭垂眼看着脚尖,一字一顿,“因为我杀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