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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时候,一个人都应该有选C的自由。” “这就像我们都可以说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是一种伟大而可贵的自由。” 陈鹤连带着洛可可一块儿默默地将脑袋压低了,极力减少自己在语文老师眼里的存在感。 怕挨削。 语文老师也没指望沐恒今天正常。 她只是说:“行吧,我尊重你的自由,也请你尊重我的自由,这节课你就先站着上课吧。” 教室里凝固了一秒。 沐恒沉默了一秒。 他露出微笑,道:“谢谢老师。” “张意达,你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张意达“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表面冷静地回答到:“老师,我选B。” 单看他的表情动作,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答案不正确。 坐在沐恒前面的洛可可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彻底打开了整个教室欢乐的开关。 中排的副班长拉着班长在那里捶桌狂笑,差点就把隔壁的学习委员给吓到了。 陈鹤在洛可可的旁边忍得很幸苦,面目狰狞。 柯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大家,好像不太理解为什么突然都笑得这么开心。 语文老师不笑了。 她指着柯函道:“你,柯函,回答一下屏幕上的问题。” 柯函看着诗词阅读题,大胆揣摩,小心解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说明,诗人是在找一个非常难找的人,而童子并不想要回答他的问题,或者童子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找的人究竟是谁。从这里可以看出,其实很有可能诗人要找的是一名神仙,所以童子觉得他疯了——而跟疯子是不能理论的,于是,童子就随口糊弄了诗人一句,避免自己挨疯子的打。” “咚。” 中间的宁威武直接笑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柯函不解地看着大家,依然在努力不受干扰地做着自己的解读:“可是,我们都知道,诗人其实并不是疯子。他只是一个被命运困住的普通人,他离开了繁华的城市,跑到深山老林里寻找某人。实际上,他找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他的理想,他的抱负。” 教室里的笑声小了一些。 沐恒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语文老师的头就痛了几分。 “你……” 柯函:“诗人在元和五年的冬天,见了张太祝。第二年春天,又见到了韩御史,因为诗歌而成为朋友。他后来的还俗跟前两者不可能没有关系,但是很可惜,这位诗人屡次参加科举考试不被录取。最终他因为讽刺诗而遭受贬谪,心灰意冷,只能借助诗来抒发自己内心的痛苦——” 语文老师的眼睛里有点点的亮光。 她强行打断了柯函的“过度解读”,平静道:“诗词阅读的答题格式不是这样的。” “沐恒。” 沐恒非常自觉地回答到:“在,老师,我这就带柯函到教室外面,让他学会什么叫做正确的答题格式。” 语文老师无奈地撇了撇嘴:“把意达也带上。” 张意达无辜地看看题目又看看沐恒,有一句话在喉咙里,可惜不敢骂。 如果不是沐恒先来了个选C,谁他妈的会回答选B啊?! 老大太皮,小弟遭殃。 他委委屈屈地跟在柯函的身后,走出了教室。 在他们走后,语文老师终于感觉到了教室里的清净,她的心情顿时转好,重新开始讲解起了题目。 “老大……” 沐恒按住了张意达,示意他先等一下。 他拿起手中的语文书,对着莫名恐惧他的柯函来了一句:“我不会再逼你学数学了,但是,今天晚上我可以到你家一起复习吗?我家那片小区好像要停电。” 张意达“咦”了一声,结果就被沐恒一个眼神过去,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一名好的同学,必须学会看懂气氛再说话。 虽然他很奇怪市里好像没有哪里发了停电通知,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按住自己的好奇心,避免遭受来自学神的毒打。 见柯函没有回答,沐恒又补充到:“我复习好了就回家。” 张意达这回按不住自己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道:“什么?老大你难道还想要住在柯函家里?!” 沐恒:“闭嘴。” 张意达果断闭嘴,背过身去,面朝墙壁,假装自己是一朵长在墙角无人问津的小蘑菇。 还是一朵会读语文书的小蘑菇。 柯函犹疑地回答到:“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为什么不去奶茶店里学习呢?” 沐恒:“……” 柯函这个时候的逻辑怎么这么敏锐? 他的嘴比他大脑的反应更快地冒出来一句:“没办法,我的零花钱用完了,我才不是什么富二代,你别听那些人瞎传。” “啪嗒。” 张意达惊恐地回头,盯着沐恒,咽了咽口水。 沐恒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他又迅速地背过身,飞快地捡起地上的语文书,继续扮演墙角的小蘑菇。 柯函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我可以给你买一杯奶茶,你坐店里复习”。 好歹也是同学,不能这么没有人情味儿。 更何况还是沐恒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