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敢于碰硬
忠良在律所楼下值守。刘倩、宫婷婷几个回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书架和方便袋，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刚巧肖玥从卫生间里出来，众人看见肖玥，都收了笑容。 肖玥见了她们几个，说道：“唐雪，前台尽量不要离人，你要有事儿，到楼上看看谁在上面，下来替一会儿。你们四个，上来吧。” 忠良四个人跟在肖玥身后来到楼上，肖玥回身说道：“忠良，你就坐在靠里面的那张桌子吧。”忠良点头说“好的”。 肖玥转身又对曲媛媛说：“你把卷柜分一下，贴上每个人的名字；再把每个人的个人信息登记下，包括家属电话，制成表格；还有，你把所有的律所介绍信和律师会见函都盖好章备用。”曲媛媛答应着。 肖玥看着刘倩、宫婷婷，笑着说道：“律所刚成立，你们俩辛苦下。从今天开始律所周六周日就不能关门了，我没事周六周日也来所里。你俩个先轮流值班，接待咨询。等过了元旦，再安排陈主任值班，先让陈主任在业务上学习一下。”肖玥转而又对刘倩说：“下午那些农民工不是要来吗？今天下午就你值班吧。” 刘倩点头答应。忠良一旁说道：“下午我也在这儿吧，来那么多农民工，刘倩别忙不过来，楼上楼下的。” 刘倩感激地看了忠良一眼，没说话。 “我下午也没事儿，可以在这儿帮刘倩。”宫婷婷一旁说道。 肖玥关心地问忠良。“你下午没事吗？由兰和龙格那边？” “没事儿，由兰一再交待‘要为律所多cao心点儿’。”忠良笑道。 众人听着肖玥和忠良的说话内容，也从中猜测出几分，那个由兰应该是陈主任的妻子，而且她还和肖玥认识且关系不一般，否则不能让陈主任“要为律所多cao心点儿”。 肖玥满意地笑了笑：“那就你下午在这儿帮刘倩吧，不用婷婷在这儿了。我下午也有事儿，就你们俩个在律所这儿值守吧。”说到这儿，肖玥又对忠良建议道：“这些农民工案子，你全程参与一下。刘倩可是专长劳动法这方面业务。” “行啊，那我就跟刘倩律师好好学学。”忠良认真笑道。 刘倩竟然有些害羞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的。” “你不用谦虚，做案子时，他就不是办公室主任了，就是你徒弟，不对的地方你该训就训。”肖玥开玩笑道。 “得了，我可不敢。”刘倩忙摆手。众人跟着笑起来。 肖玥又说：“还有，周五下午业务学习，我们仨儿轮流讲课，主要讲实务，带带陈主任，尽量让他能早些接待当事人咨询。这样，我们出去办案子时，他就可以在所里接待咨询。忠良，他们俩接待当事人咨询时，你有时间跟着接待，听听学学。春节前不安排你独立办案子，磨刀不误砍柴工。” “好的，谢谢主任。”忠良高兴地答应着。 刘倩又笑道：“行，姐，没问题。” 宫婷婷一旁又说：“姐，周六周日你就不用来了，我和刘倩俩个轮着来值班就行了。” “我得来，我已把律所当家了。”肖玥玩笑道，但这也是她的真实处境。她现在已是没有退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周六周日没事儿，我也来吧。”忠良一旁说。 肖玥点下头儿：“行，要没事儿就来吧。我是考虑到你是有家室的人，事儿多，不似她俩单身，所以不强求你来。”肖玥说着又瞅了忠良一眼，神秘地笑着：“我是怕由兰和龙格那有什么事儿。” 忠良有些尴尬地笑笑。肖玥说的没错，他现在可谓是“事儿多”的人。 “好了，你们几个有事儿该去忙就去忙吧。”肖玥说罢，转而又对忠良轻声说：“忠良，你到我办公室来下。” 来到肖玥的办公室，俩个人坐下，肖玥打开办公桌抽屉：“忠良，这是一楼的门遥控钥匙。”说着递给忠良，又笑道：“忠良，这段时间你抓紧时间看实务方面的书和法条。我们律所的主要业务是刑事辩护、建设工程、企业法律顾问，但你不要一上来就走专业化的道路，要各门类业务都要懂。你总不至于亲戚朋友问你婚姻家庭的事儿，你说你不知道只懂刑事辩护吧？”。 “明白，我一直在抓紧看书看法条，主要是实务上没有经验。”忠良点头应着。 “所以，我才让你参与刘倩农民工的案子。等你律师证下来，你再到看守所走一下流程。”肖玥说。 “行，律师证快下来了。”忠良答应道。 “你自己有没有初步的专业取向或喜欢哪一类业务？”肖玥又问道。 “想跟你学学刑事辩护。”忠良回答，显然已提前有所想。 “行，我也觉得你适合刑事辩护。别急，厚积薄发，知识全面是专业化的基础，民商法律不扎实，刑事案件也做不好。”肖玥认真道。 “我明白了。”忠良内心里充满了感谢和兴奋。 “我和刘倩、宫婷婷经常出去办案子，律所就剩下曲媛媛和唐雪了。唐雪今年才大学毕业，曲媛媛岁数也不大，都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有你在所里，能压住阵，我也能放心些。司法局和律协这块儿，有事儿你来跑跑吧。”肖玥又坦诚地说道。 忠良感觉到了肖玥言语中的真诚，有点激动起来，道：“主任，你放心，你刚才说你‘以律所为家’，我也可以做到！” 肖玥笑了，点点头儿：“我一会儿把她们几个拉进微信群里，你们几个也互相加下微信，方便工作联系。” “好的。主任，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我们还可以建个律所微信公众号，用来宣传律所，算是律所一张可视可更新的名片。我在公司时，创建、管理过公司的公众号，有这方面的经验。”忠良又提议道。 肖玥高兴起来：“好啊好啊！那就你来弄吧！” 忠良发现，肖玥喜形于色的时候，也像个孩子。 肖玥的电话响了，忠良欲起身离开，肖玥示意忠良坐着。 肖玥接通电话，电话那头问候道：“您好，是肖律师吗？” “您好，我是肖玥怡，您是哪位？”肖玥客气道。 “我是梁玉明律师。”对方回道。 “您好，梁律师。”肖玥有些意外，她和这梁玉明律师只是见面认识，并没有什么交集。 “肖律师，我手里有个刑事案子，是十几个传销人员打死人案。一审我做的，二审我不想做了。家属让我推荐个律师，我首先就想到了您，希望您能接手这个案子。”梁律师说道。 “哦，您为什么不做了？”肖玥不解，她想知道对方不做这个案子二审辩护的原因。 “肖律师，不瞒您说。这个案子有问题，我这个被告他案发时没在犯罪现场，他受到了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我一审做的是无罪辩护，提出非法证据排除，但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敢做了，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被告的meimei到您那见个面，谈谈？”梁律师说话的语气很沉重。 “明天我有时间？”肖玥决定进一步了解下这个案子，接触下梁律师和被告的meimei。 “被告meimei是外省的，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下周一早上见面怎么样？”梁律师又道。 “那就下周一吧，我在律所等你们。知道我现在在哪办公吧？”肖玥又有意问道。 “我听说您自己开办律所了，但具体位置我不知道。”梁律师笑道。 “在东阳区新城区‘阳光大厦’对过儿，到了一眼就能看到。”肖玥交待着。 “好的。肖律师，现在应该叫你‘肖主任’了，呵呵……”梁律师开玩笑道。 “您客气了，什么主任不主任的，我们不都是为当事人服务的嘛。”肖玥也笑道。 “您说的很对，我们律师就是为人家服务的。”梁律师赞同道。 俩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肖玥沉思了下，对忠良说：“一个传销人员打死人的刑事案件，被告说是遭到了刑讯逼供。一审律师不想继续做了，向家属推荐我来接手这个案子的二审辩护。”说着肖玥又皱了眉：“像这样涉及刑讯逼供、无罪辩护的案件，肯定要得罪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的，一审律师说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也不奇怪。” 忠良听了，有些关心和担心道：“主任，那你就不怕得罪人？” 肖玥柳叶眉一扬，严肃认真道：“要想做一名刑辩律师，首先就要不怕得罪公检法的人，敢于碰硬。否则，你就不可能维护好嫌疑人或被告人的权利。当然，不到万不利己也不能‘死磕’。得罪人的前提是争取被告人的利益最大化，如果得罪了公检法却损害了被告人利益，那也不是一名合格的刑辩律师。” 忠良听了，点点头，又笑道：“这两天新闻你看了吗？关于一名律师与某中院‘死磕’的事儿。” “我看了，我刚才讲了，我们律师工作首要出发点，是在法律6许可框架内，心一切可能保证被告人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是律师个人利益最大化，不能利用案件来抄作自己。”肖玥说这些话时，脸色一直严肃，又续道：“当然，律师有时候也要为荣誉而战！” 忠良由衷地点点头，肖玥说的这些，都是经验之谈。而肖玥刚才脸上现出的霸气，也让她徒增了几分独有的魅力。 “忠良，你和由兰还有龙格长的挺像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人。”肖玥笑着说道，突然转移了话题。刚才案子的事儿，似乎已抛到了脑后。 忠良搓着手，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同学也说挺像的。巧合吧。” “你同学？是林萍吗？你和由兰的事儿她也知道了？”肖玥惊问道。 忠良急忙摆手：“不是林萍，是我的一个男同学，他看过龙格的照片。我和由兰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告诉林萍？我这边谁都不知道，连我父母我都没告诉。” “哦。林萍……林萍和我也是好姊妹。”肖玥本来想说“林萍可是把你和她的故事跟我说了”，但又觉得不妥当，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父母早晚要知道的。”肖玥担心地看着忠良。 “没事儿，只要说龙格是我的儿子，他们肯定会接受龙格。”忠良安慰肖玥，语气倒是轻松的样子。 “将来大伙知道了龙格的身世怎么办？”肖玥仍然有些担心着，她想知道忠良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大不了恢复本来面目，我的事情，我自己还是能做了主，最终我父母会接受的。”忠良自信地笑道。 忠良的神态和语气，让肖玥看不出有什么为难或勉强，陈忠良似乎对这件事已是深思熟虑和有所准备，这让肖玥方感心安。肖玥由衷地赞赏眼前这个看似文弱却敢于承担的男人。 “让你受委曲了，我替由兰真心地谢谢你！”肖玥真心的说道。 忠良竟然腼腆地摆了摆手，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