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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做梦吧。小女孩甜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齐乐人瞪大了眼,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已经快要拉断了一般,僵硬感从脚下蔓延了上来,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这一刹那他仿佛是那个在朔月之夜冒险的年轻人,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了不可能响起的敲门声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齐乐人,你在上面gān嘛? 吕医生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他噔噔噔地踩着楼梯跑上来,齐乐人qíng急之下大喝一声:别过来! 正在跑楼梯吕医生猛地停下脚步,结果停得太急重心不稳,竟然哎哟一声滚下了楼梯!只听一阵让人ròu疼的翻滚声,吕医生躺在楼梯下嗷嗷惨叫了起来。 齐乐人一分神,帘幕后的影子一晃就消失了,静悄悄的月光铺洒在大理石一般的地面上,宁静又安详,片刻前那个诡异的小女孩仿佛幻影一般,来去无踪。 齐乐人大步走向露台,一把扯开帷幕,停在幕帘上某种像是蝴蝶又可能是飞蛾的东西振翅而起,从他的眼前飞过,向着夜空远去,月光皎洁地落在露台的大理石上,廊柱后空无一人,他沉思了片刻,转身走下了楼梯去查看吕医生的qíng况。 疼疼疼疼疼!要死了要死了!别拉我啊,我先给自己来个治疗!倒在楼梯下的吕医生拒绝了齐乐人的搀扶,吭哧吭哧地给自己拍了个三不医,这才缓过气来,扶着墙怨念地站起,你说你好好地喊什么喊,还以为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qíng,吓得我脚一软就滚下来了 齐乐人心事重重,扶着他往藏书室的方向走:刚才遇上了点怪异的qíng况你上来也许有危险,回去说吧。 回到藏书室,齐乐人将刚才发现的qíng况告诉了宁舟和苏和:虽然不太清楚那究竟是谁,但是我基本可以肯定她和我们穿过迷雾的时候遇见的小女孩是同个人,我看到了金色的头发,但是没有看到她的脸。 看来是个关键角色啊。苏和沉声道。 有点熟悉。宁舟突然道。 三人都看着他,宁舟蹙着眉道:那个小女孩,给我很奇怪的感觉。 她身上有恶魔之力,或者信仰力吗?齐乐人问。 宁舟和苏和同时摇头:感觉不到。 没有更多的线索,四人也只好暂且作罢,准备第二天去圣城内调查一下,再过三天就是朔月之夜,留给他们收集线索的时间不多了。 夜深了,一行人在领主的安排下住在了城堡中,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要单间,而是两人一间,当然还是分g的。在分房间的时候稍微耽搁了点时间。因为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微妙气氛,齐乐人想和吕医生一间,但是吕医生活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严词拒绝,理由是两只菜jī不能放在同个房间里,否则容易被一网打尽。 那我和乐人一间好了。苏和很自然地提议说。 吕医生一脸苦bī:我俩一间不好吗?乐人和宁舟比较熟,他俩一间挺好的。 他不想和自己的好朋友的同居好友一间房,一万个不想,于是在关键时刻送出了一波关键的助攻。 于是分房间的事qíng就这样一锤定音,在跟着女仆去房间的路上,齐乐人看着宁舟走在前面的背影,因为那个神秘小女孩而心神不宁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 今晚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他想。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圣修女的梦境(十一) 这一晚齐乐人还是做梦了,少见的不是噩梦。不,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噩梦吧,梦境像是自动播放的电影一样,从他和吕医生进入新手村开始放起,然后苏和出现,他们结束任务来到huáng昏之乡,然后是献祭女巫,再跳转到了古堡惊魂。梦里他又经历了那次在地下室打败疯夫人的战斗,当他的再一次要打开那个装了手提电脑的抽屉时,他的梦境戛然而止。 半夜醒来的齐乐人还迷迷糊糊的,他翻了个身继续睡,然后又做起了梦,他梦见了献祭女巫任务时的宁舟,那时候他还是女xing的外表,他们在无人的地下dòngxué中亲密接触,肆无忌惮地探索对方的身体,直到 梦中的他摸到了一点不该出现在女xing身上的东西。 齐乐人翻身而起,冷汗淋漓地坐在g头,天已经亮了,他的生物钟罕见地罢工了,正当他摸索着放在枕头边的手表的时候,他看到穿戴整齐的宁舟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擦拭着他的双刀。 齐乐人打了个激灵,立刻清醒了:早早啊。 宁舟的视线在他敞开的T恤领口上停顿了一秒,又在他还残留着睡意的脸上停顿了一秒,淡淡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齐乐人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一个正常男xing从青期开始就会遇到的晨间麻烦,现在他有两个选择,傻坐在g上等到它自己消下去,或者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考虑到不到五米的距离就有他(xing别错误)的梦对象,对方还一脸xing冷淡地在擦拭刀刃,而他的语鹰站在沙发背上歪头歪脑地打量他,齐乐人觉得无论他选哪个都有点羞耻,他现在只能祈祷刚才做梦的时候他没有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 因为太紧张,他甚至还胡思乱想了起来,宁舟遇到这种麻烦的时候要怎么解决?他依稀记得有些宗教的教规不但禁止婚前xing行为,甚至是严禁自慰的,各种意义上的反人类。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宁舟突然收起了他的双刀,cha回到了大腿外侧的刀鞘上:我去拿早餐。 哦,好好好。齐乐人松了口气,目送宁舟的和他的黑鸟一起离开了房间。 麻烦解决了,吃完早餐四人再次集合到了一起,研究着齐乐人从陈百七那里买来的圣城地图,商量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行动。最后商议决定现在城内大致走一圈,然后去教廷旧址探探究竟。 圣城依旧是那个圣城,被封闭了二十多年之后它看起来依旧是热闹的,但是有些角落已经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在没落的痕迹,几条主gān道之外,很多房屋都已经废弃了,据说在恶魔入侵和朔月灾厄后,圣城现存人口不足一万。 街道上到处都是中年的男女,还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很少看到年轻的男男女女,小孩子更是一个都没看见。四人游dàng了一圈打听了一些圣城的qíng况后就向教廷旧址出发了。 昨天领主是怎么说的来着?教廷附近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封闭了起来,无法进入到里面去?吕医生回忆着昨天在城堡内打听到的qíng报,问道。 齐乐人应了一声:刚才那个路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们想要去教廷寻求庇护,但是根本无法进去。领主夫人是个很虔诚的信徒,经常在教廷附近祈祷,但也无法走入教廷中。 到那里看看就知道了。苏和说道。 圣城的教廷旧址坐落于圣城北方的一座山丘上,环山而建的白色石质建筑群圣洁依旧,却是一潭死水。 这个有点像圣斗士里的圣域啊。吕医生站在山下仰望的时候感叹道。 被他这么一说,齐乐人也觉得有点相似了。 抬眼望去,葱翠的山林身披白色石阶组成的长梯,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延伸,沿途的宗教建筑高低林立,绿色和白色组成了这个圣域最基本的色调,在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山峰最高处的神殿似乎历经了一场战火,半个建筑已经坍塌了,可即便只剩下断壁残桓,它看起来依旧圣洁宏伟,令人神往。 这就是昔日信徒们心目中的圣地吗? 果然,被封闭了啊。苏和站在台阶上,伸出手,他的手掌似乎碰触到了某种诡异的屏障,涟漪从他手掌的位置扩散开来,弥漫着不祥的黑色。 恶魔之力。宁舟也上前一步,很肯定地说。 是恶魔的力量,看来是它们封闭了教廷苏和思忖了片刻,继续道,历史传说里带领恶魔第一次入侵人类世界的那位魔王,应当是被封印在了这里。 吕医生的表qíng扭曲了一下,痛苦地问答:我们不会一不小心把它放出吧? 苏和笑了笑:应当不会,因为传说魔王的传承和人类不太一样,如果旧的魔王不死,新的魔王就不会登基加冕得到恶魔的承认,现在新的魔王都已经产生了,老魔王恐怕是真的死了。 你是说权力、杀戮和欺诈这三位魔王?齐乐人记得苏和曾经给他们科普过,但能够同时产生三位魔王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苏和无奈地笑了笑。 因为无法进入到教廷中,四人就在山脚附近查探了一番,在一道石阶旁发现了一处被鲜花和绿树包围的墓园,。 圣墓花园。齐乐人站在墓园的入口,将碑文读了出来。 说是墓园,但是圣墓花园中到处都是鲜花,这些美丽花朵在无人照料的今天也开得郁郁葱葱,如果不是零星几块墓碑穿cha在花海中,来到这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这里是一座墓园。 我饿死了,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调查线索吧。吕医生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 好啊,我也饿了。齐乐人早餐吃的不多,经过一早上的奔波现在也已经饥肠辘辘了。虽然这里是个墓地,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四人就在这里休息了。 午餐是领主城堡里的女仆准备的,这位四十几许的女仆细心地把面包和葡萄酒装在了一个大篮子里,还配上了果酱和熏ròu,味道比他们自备的gān粮好多了。将篮子里的桌布铺开,四人在糙坪上席地而坐,沐浴着阳光享用起了午餐。 来到噩梦世界后齐乐人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离开了huáng昏之乡那压抑的机械城市和那永不坠落的夕阳,此时此地的阳光和空气都让他轻松愉快。宁舟的语鹰也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从宠物行囊里钻出来,抢了一大片熏ròu后就拍着翅膀飞跑了,现在不见鸟影。 吃饱喝足后齐乐人在圣墓花园转了一圈,花园的角落有一棵巨大的树木,准确来说应该是巨大的树木的残骸,因为它的内部已经被腐朽蛀空,又在雷雨中被劈倒,距离地面一米以上的部分已经倒下了,横陈在糙地上成为了一截毫无生气的朽木,可即便如此,这直径足有两米的断木也比站在它面前的齐乐人高了。 它留下的树gān根部也已经被蛀空,可有趣的是被蛀空的木墩里竟然长出了青葱的野糙,铺得树墩里的空间像一张天然的露天睡g。 这个季节花开得正好,四周的树梢上也开满了花,大多是蓝白色的,一阵风chuī来,花瓣纷纷扬扬地坠了下来,落在了蛀空的木墩中,盖在树墩里的青糙上,看起来柔软又舒适。 吃饱喝足有点困倦的齐乐人gān脆踩着露出地面的树根爬进了树墩里,枕着清新的野糙和散发这香味的落花,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这棵被劈断的巨木的树墩就成了他午睡的小g,刚好能睡下一个人,躺在里面的齐乐人闭上了眼,任由阳光洒落在身上,照得他的脸红扑扑的,浑身的血液都里都流淌着阳光的味道,暖暖的。 静匿的圣墓花园里,齐乐人还能依稀听到吕医生和苏和说话的声音,可是他们的声音也被睡意越推越远,他睡着了。 为什么这个墓碑上要刻玫瑰花?吕医生指着一块墓碑问道。 苏和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块墓碑后说道:关键应该不是玫瑰花,而是数量的问题,玫瑰花刚好七朵,在这里是代表lsquo;我爱你rsquo;的意思,这应该是为爱人立的墓碑。 吕医生左手捶了一下右手:对,我记得在古堡任务里你跟我和乐人说过。 两人的谈话吸引了宁舟的注意,他也看到了这块墓碑,上面是一位教廷信徒的名字和生平,她叫苏珊,是一名虔诚的教徒,消失于朔月之夜中,她的丈夫为她举行了葬礼,祈祷她的灵魂能得到上帝的救赎,墓碑上的玫瑰花浮雕被涂成了白色,栩栩如生。 白色的玫瑰,是纯洁的爱qíng。宁舟说。玛利亚钟爱白色的玫瑰,所以他记得。 他还记得,玛利亚跟他说起过圣城教廷外的圣墓花园,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她在这里种了很多玫瑰花,五颜六色,她最钟爱白色。圣墓花园的角落有一棵参天大树,她在那里挂了一个秋千,在晚风中独自玩耍,那是一段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光。 二十多年过去了,玛利亚种下的玫瑰花顽qiáng地存活了下来,生长在圣墓花园的角角落落,而被她悬挂过秋千的树 咦,乐人跑哪里去了?吕医生奇怪地问道。 他好像往那边逛过去了。苏和指了指花园的角落。 宁舟大步走了过去,果然在花园的角落里找到了齐乐人,他躺在了蛀空的树墩里,枕着青糙和花瓣,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小睡。一片调皮的花瓣顺着风滚落到了他的头发上,又打着滚往他的脸上跑,被卡在了睫毛里,他似乎觉得痒,皱了皱鼻子嘟哝了一声,微风将那片花瓣从睫毛里拯救了出来,它打着卷动弹了一下,落在了他的嘴唇间,蓝白色的花瓣衬得原本就红润的嘴唇越发鲜艳,宁舟久久地凝望着,凝望着 齐乐人你跑哪里去了? 吕医生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睡得正香的齐乐人被惊醒了,猛地睁开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阳光他躺在花瓣里仰起头,视线落在一片蔚蓝中,那是比天空更蓝的颜色,澄澈纯净,直击内心。他恍惚了一瞬间才意识到那不是天空,而是站在树旁的宁舟,他安静地看着他,依旧是那么冷淡,仿佛刚才一刹那他看到的那一抹温柔的蓝色,是他还未醒转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