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这边喊完人,夏之余便先回到餐桌旁坐下等着他们过来,眼中看着厨房西边的方向…… 也不知道陈帆那边怎么样了,现在看起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哇哇哇——太香了!这味道够劲!”晁继河半只脚还没进来,刚一掀开帘子,站在门口就感叹道,“小余啊,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李茂新跟着他的脚步进门,从冷风中一跨进门槛儿,就感受到揉着羊rou味暖哄的热气扑上来,也不免嗅了嗅鼻子,“余余这手艺真是没得挑,要是以后谁娶了她做媳妇可就有福了!” 夏之余抽回思绪,从桌前站起来对接连进来的俩人笑道:“我这手艺可都是你们夸出来的,哪儿有这么好,快过来坐吧,今天做得多尽管吃,锅里还有。” “哈哈哈哈……茂新啊,你看小余不仅手艺好,人还贤惠!” 裴殊落后一步,进来就听见大家的笑声,去水池下洗了手也坐到桌前,“你们在说什么呢?” 晁继河没盛饭,先夹了一筷子裹着羊rou的白菜吃到嘴里,眯着眼满足地“恩”了一声。旁边李茂新看他那傻样笑着推他一把,对裴殊解释道:“我们在说小余手艺好,以后谁娶了她做媳妇儿,那福气可不得了。” “啧,我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晁继河把嘴里的菜咽下,一脸认真地问夏之余,“小余啊,你要不着急,就等你晁老师再生个儿子,以后嫁到晁老师家做儿媳妇吧!” 晁继河今年四十九了,膝下有一个九岁的女儿。 “诶诶诶,老晁别乱说话啊,孩子才多大啊,都给你整不好意思了。”李茂新把筷子一收,用手指着晁继河道。 “媳妇儿可是你先提的……” 旁边夏之余笑眯眯地听着俩人说话,也不作声,微微低着头只是乖巧听着,落在几人眼中,就是一副害羞的模样。 一只柔软的手摸到她发顶上,李茂新温和地摸摸小姑娘的头发,“余余你别听你晁老师瞎说,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咱们吃,甭管他啊!” 通常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夏之余笑两声,依旧不答,夹了一筷子白菜到碗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暖暖的,好像一个多月相处下来,晁老师和李老师真的有种多年夫妻的感觉,自己也好像多了个爸爸mama…… 坐在手边的裴殊盛完饭看一眼她的空碗,“要不要给你盛饭?” 除了刚进门时说了一句话,后面就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夏之余楞了一下准备起身,“恩?啊……我可以自己来。” 她吃饭一向是习惯菜和饭一起吃,没有米饭连菜也吃不了几口。每次都等人到齐了才盛饭,今天被大家玩笑开的到现在都没机会,没想到居然被裴殊注意到了。 裴殊见小姑娘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按下她坐回座位上微笑道:“把碗给我吧。” 他坐在靠外面的位置,离煮饭的瓦罐近,夏之余看一眼瓦罐的位置,将碗里的白菜吃掉,而后递给他。裴殊接了空碗却没盛饭,直接站起来,去水池边重洗了一下才重新拿回来,帮她在瓦罐里盛饭。 夏之余这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小细节他都有注意,双手接过碗低声道谢。 中午的饭桌上和往常一样热热闹闹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今日的下午和也每一个下午并没有什么不同,该做哪些事还要做哪些事。 饭后几人一起收拾了厨房,夏之余去猪圈里将木桶和大勺拿了回来,到水槽边冲洗干净了放回去,而后去洗沾了一身火锅味而换下来的衣服,又烧了热水把自己洗了一遍。 一下午在洗洗刷刷中度过,等全部忙完,天也就黑了,又该忙晚饭了。 夏之余站在厨房里,头疼地看向卧房的方向,略有庆幸地叹了口气,幸好她还有个分身,能够让她在剧组忙的抽不开身的时候,帮她在房间临时抱佛脚,好好地背书学习。 本来一个人待在剧组,另一个人是要在r区和协管区范围内收灵的,学文化课和码字一般都是在忙碌中抽着空完成,现在因为年终考核,不得已才将在外奔波的分身紧急召了回来。 但事情总有人要去做,生魂并不能放在那里不管,反正现在她攒了将近两个月的生命,只希望考前的这两天去世的人少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厨房的窗户好像因为冷热变化而有些瓢片儿了,窗外阴冷的风从透过缝隙钻进来,让夏之余揉面的手抖了抖,只觉得浸到骨子里的又凉又麻。 心里有些纳罕,正常情况下冬日的风再冷,也不应该到这种地步吧…… 撒了一把干粉抹在砧板上揉揉面团,夏之余做了一笼馒头出来放到锅上蒸着,自己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甚至觉得今天的天都要比往常同时间的更黑些…… 是因为越来越到年底了么…… “余余,在看什么呢?”夜色中有个人影喊她。 “正准备告诉你们,二十分钟左右吃饭,您和晁老师也说一下吧。” 李茂新隔壁屋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一听就是睡觉刚醒,“我听见了!起来了!” 夏之余在黑夜里对着李茂新挥了挥手,然后回屋拿手机,发信息给裴殊。他人还在导演那儿,走之前说晚上回来吃饭的,这会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信息发出去没一会儿,便收到回信,说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到人到家后,正好饭菜都上桌摆好,四人又围聚在厨房里。 晚上吃的就简单很多,小米粥、蒸馒头和些小咸菜,中午没吃完的菜则是留到第二天中午吃。 夏之余中午多吃了两口菜,晚上不敢多吃了,便没吃主食,盛了一碗半干半汤的小米粥,人还没坐下,就听李茂新絮叨道:“余余你这个头发不行啊,包在毛巾里面头发还是湿的啊,欸!你看,一摸都冰渣渣的还冻手呢!天这么冷,小心大了以后落下头疼的毛病。” 晁继河也附和道:“对,这回是得听你李老师的,别回头真头疼起来,那可要命了。” “没事的,我洗完澡后就一直在厨房待着呢,厨房里暖和。”夏之余感激地对俩人笑了笑,端着粥碗回到桌边。 裴殊帮她拉了一下凳子,好让她坐下,“待会儿吃完饭我去房间帮你拿个吹风机过来,等吹干了你再出去。” “呃……邰导不让我用……”夏之余咬着唇,看围了自己一圈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等看到裴殊那里,对上他丝毫不为所动的脸又默默地闭上了嘴,老实地喝米汤。 一碗小米粥刚喝一半,身边的裴殊已经吃好了,起身出了厨房,没一会儿拿了个吹风机回来,还多带了一把梳子,一起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刚好卡着她差不多吃完的时候。 “吹风机拿来了,小余赶紧去吹吹,现在就去。”晁继河端着碗侧身一望,看裴殊拿来的东西,招呼夏之余赶紧去吹头发,顺便夸赞一句,“欸!小裴同志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夏之余起身,对着裴殊连声道谢,走到桌案边解开头上包着的毛巾,拿梳子的时候却有些犹豫…… 这好像……是裴殊的梳子啊…… 但是人家都拿来了,她不用也很奇怪。她想了想,在心里替芽儿向张老师道谢后拿起梳子将头发理顺,而后开始吹头发。 晚饭吃得快,夏之余一头长发吹干,几人连碗筷都洗好摆了回去。 李茂新擦干净手,上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夸一句“恩,干了,小脸也热乎起来了,余余真乖!”惹得夏之余又笑了起来。她收收脸上的表情,把吹风机的线整理好,和梳子一起还给裴殊,“谢谢!” “不客气。” 一门之隔的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并不明亮的月光从天上照下来,有薄云遮罩在前缓缓飘动,今夜的夜晚安静的连飞鸟的声音都不曾有。 一般天黑下来,导演组那边不开会的话,那一天就算结束了,大家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夏之余和两位老师互道晚安,回到房间准备拿上家伙去洗漱,通宵背书。 许是因为今晚去得早,没再碰见裴殊,夏之余洗漱完回到房间里,又从外面搬了个凳子进屋,这才将床头柜上的闹钟拿到书桌上,和分身坐在一起学习。 长夜漫漫,两个人待在一块儿互相陪着,看起来才能让人心里舒服一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院子里的声音也渐渐从歇了下来,透过窗户rou眼可见对面的屋子熄了灯,应该是睡下了。 越到深夜阴气越重,黄碗村西边从小碗山的地方开始,一股阴煞从小屋子里漫出来,在黑夜里与气场互相滋生愈发浓厚,若是细听,还能听见女人痛苦的叫喊冲破屋顶,传到外面来。 学着书本上手诀的双手停下了,夏之余坐在书桌前,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 耳边若有若无地有女子嘶喊,混杂着渐渐闹起来的人声,夏之余凝眉朝着西边的方向看去。前夜见到的那个女人命数已到,看来便是应在今夜了…… 只是她看着天色,唇线抿紧,眉间并未放松半分。 作者有话说: [加速还债中] 因为这章偏日常,所以加一千字推个进度_(3」∠)_ 第166章 活人冥婚 从白日里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因为痕迹太浅, 心中并未肯定, 直到这时再看,便能下定论了。 她手垂放在腿上,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 眼前浮现那年轻女人高高鼓起的肚子, 心中却还有一事不明:明明白日里陈帆已经去看过, 为何那女人发作的还会那么快? 心中猜想过数种可能性,却一时理不出头绪, 夏之余倚靠在靠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死之人命数已定,但肚子里那东西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果出来了, 又会应上谁的劫。 此事虽然上报, 但具体怎么个章程、由谁来解决,她还一概不知。 外面混杂活人的气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 很明显的热闹了起来, 大约都是被女人的惨叫声引出来的。 他们这一片倒还算安静,大约是因为距离太远, 还没有传到这边来。 只是因为她耳力过人, 才能将那边的动静听个大概。 女人的喊叫声一直分针转到五十九分才停止, 一如心中所料, 哭声渐渐地起来了, 山脚下的事情也很快传到这半边来, 又引得一些人出家门往小碗山的方向去。 郭叔郭婶儿也如上次一般披着衣服,出了院子去看情况,再紧接着住在村东的村长就被请了过去。 又到了平日里做早饭的时间,夏之余却站在门口看着天,心中颇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看情况? 正常一个鬼胎出生,阴气不该浓郁至此,只怕是那女人的魂魄也发生了异变......只是眼下这事儿没说要分给她,听着那边情况也还尚好,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总的来说,还是观望一下比较好。 夏之余到厨房去热了昨天晚上没有吃完的馒头,加上一些新做的包子,又煮了一些粥,喊大家过来吃早饭。 可很快,除了村子里面死了人,黄碗村的部分村民们,包括李茂新和裴殊,都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早上到了六点多的天,却连一点亮的意思都没有。 平日里早上六点钟,即便是天还未亮,却也不该黑得这般深沉...... 只是此刻在意天色的人毕竟不多,大家还以为是自己多想,并没有人提出来,眼前还是年轻的未婚女子突然暴毙比较能够得到人们的关注。 厨房靠着街面的玻璃窗能透出外面的光,李茂新靠坐在墙边,看着外面的光线开口道:“今个儿这天亮的有些晚呀。” 晁继河喝一口粥,闻言碗都没有放下,将眉毛抬得高高地看了一眼窗外,唇边稍稍离开碗沿儿,“可能今天天亮的就比较晚吧。” 李茂新一时没做声,沉默了一会儿又压低声音道:“这小村子里还真不安生,前阵子才刚死一个,这才几天呀,又是一个。” “吃饭吃饭,别管那么多......” 今日的饭桌上有些低气压,毕竟是死了人,大家也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夏之余和裴殊两人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插话。 夏之余难得见到向来和和气气笑面迎人的李茂新老师这样冷脸,一时间还觉得有些不敢说话。 很多演员都信奉风水,特别是年纪大一点的人,就更有这种观念。 剧组到黄碗村才一个多月,却已经出了两起人命,时间上还挨得这么近,无论是自然发生的还是事故,都有些不大吉利。 一顿饭没有吃完,窗外突然呼啦啦地又跑过一堆人,见到前面的人便问,“郭婆子呢?郭婆子在家吧?” “早上没见到她出来,应该在家,去她家里看看。” 在座的几人不知道郭婆子,经常和村里人聊天打招呼的李茂新却是知道。 郭婆子是村里的神婆,儿子在村委会,一家人在当地说话有一些分量,村里一般逢年过节、或举行什么活动,都会邀请郭婆子来镇场或主持,算是当地的一个习俗。 尤其是到了年关,有些祈福需要神婆来做,是以李茂新最近常常听人提起她。 “怎么还找上神婆了?不会真有什么不吉利吧。”窗外人声繁杂的常有人走动,李茂新在屋内,将话说得也小心翼翼,以防被外面听见了,给剧组带来麻烦。 “他们这些小地方信这些,有人死了,请神婆过去看看也正常。”晁继河听着外面的动静回道。 “那上次那个怎么就没找神婆?” 一句话问的把晁继河问住了,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又去盘子里拿馒头,“哎呀......人家村子里面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赶紧吃饭吧,老邰不是说嘛,最近让大家抓紧点儿,没准咱们要提前开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