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章 怒火燎原
夭锦渔和巫马乘风一边一个挤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出去。 幽暗的空间里，几条高出水面的石台，呈阡陌状分散。 石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身高马大的看守溜达着，个个手持利器。 许是从来没有人胆敢来六方岛古堡捣乱，许是六方岛岛主对整个古堡的防御很有信心，整个水牢的看守人数不足三十。 这二十几个大汉，慢悠悠在石台上踱着步子，不时和同伴低声说笑几句，间或抡起手里的长鞭或棍子，对着脚下方抽打几下。 他们抽打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脚下养鱼池一样，被石台隔成一方一方的水牢里的人。 每个水牢上，都扣上了手指粗的格栅。 格栅下垂着手腕粗的铁链，铁链上，牢牢垂挂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 水牢里的水，就淹在铁链上犯人的锁骨部位，只脖子以上勉强露出水面，不老实想挣扎的，发绿的脏水都会涌入口鼻。 从水发绿的污浊颜色看，这水并不是活水，而是在池子里存放了很久。 用这种不流动的污水惩罚，比起活动的海水，更加泯灭人性。 黑暗的环境，幽禁的禁锢，摧毁的是人的神志。 可一潭死水里，不知长满多少寄生虫，被禁锢的人一动不动站在里面，所有生理需求都只能在水里解决，其摧毁人体的方式，会直接导致一个人精神崩溃。 看石台阡陌纵横，被分隔的水牢数之不尽，即使粗略一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几乎每个方格里，都不是空的。 也就是说，这座黑水牢，足足囚了数百人。 想到这脏水里半死不活的数百人里，正有自己在意的人被挂在某个地方受苦，夭锦渔也不淡定了，怒火就骤然升腾。 ‘咯吱咯吱’巫马乘风早气得把牙咬出了声音。 隐世谷对待罪大恶极的凶徒，也只是囚在幽域里，变相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无双他们只是一群无害的少年男女，怎能用如此残酷的刑罚对待！ “别冲动，”东方无敌拦住身边两人，脸色沉静，“人数太多，再没有确定是他们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夭锦渔深吸口气，点点头，在数百人里找十几人，一点动静不出是不可能的。 巫马乘风双目如电，挨个盯着视线可及范围内的水池，可惜幽暗的环境，蓬头垢面的人影，完全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眼前的情况，想悄然只救出自己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二十几个守卫完全不是问题，解救数百囚犯也不算个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救了这么多人后，如何能让他们在不惊动城堡里的人情况下，既能安全离开，又不拖累他们几人。 东方无敌考虑不过一瞬，言简意赅道：“杀了守卫，全部救出，以阵掩护。” 即使不用他设阵，还有极阴石可以装人，可他不想把夭二的家底都爆给旁人看，即使巫马乘风算是位君子。 三人飞快达成策略，夭锦渔抬手把小朱和萌物给招了出来。 小朱一身黑毛，萌物几乎透明，在幽暗的地牢内飞速游走一圈，两瓶高级失魂粉就抖落得无一处遗漏。 两只刚飞回来，石台上无所事事游荡着的守卫就‘噗通’‘噗通’接二连三，下饺子一样，全倒进了水池里，再也没有浮上来。 水牢里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三人看着数百个臭水池，不由同时皱起了眉，不是嫌弃脏，是人数太多竟有无处下手之感。 好在夭锦渔有几只好宝贝，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招手把几只都放了出来。 最好用的就数小玄子和菟丝花了，这两只手脚多，同时能解救好几个，眨眼功夫就把人都铺到了石台上。 金元宝的功劳仅次于它两个，不是它爪子少，它不但背上数十只鬼爪子，它还是百变金刚。 不过，老金童鞋对特定的事物有一米米洁癖，比如臭烘烘的水，它金元宝可是没有三急的哦。 况且它本来就不喜欢海水，因为它老爹说海水带盐，会腐蚀它完美的金皮肤，何况是臭了的海水呢？自然是它避之不及的了。 不过小主人的亲哥哥丢了，连蠢笨的赖皮蛇都用尾巴在努力救人，它作为后来居上的大哥级宠物，肿么能落后于小弟呢？ 好在它小主人心疼它，只让它做一件事，化成脚下踩着旋转形滚刀的造型，专门负责切割栅栏的任务，大大缩短了时间。 东方无敌也把自家小老虎给拎了出来，和萌物、蚺大帅两个组成三宝小队，跟在三人的屁/股后打下手。 前面金元宝滚着三道利刃，从三排水池上飞快割开栅栏。 紧跟的三人抬手扯人、捏断锁链、看脸认人，熟悉的、有印象的喊一声，三宝屁颠屁颠把人搬到外面，没印象的直接铺在石台上，三宝继续在后面查看生死，有救的就给塞粒解毒丹。 不足半个时辰，就拖出近六百多还活着有气息的，还有一百多人，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生命气息了。 经过辨认，六百多活着的人里面，有一百来人是三人有印象的，死去的人里面，也有数张熟悉的面孔。 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忧，这些人里，濮阳无双和夭艺轩并不在内。 自然，厉孜、慕容月、南宫莲儿也不在，想必余下的那十几个失踪的少年男女，都不在此处。 但是这里包括了十几个幽域的人，老土叔和大嘴叔就在那活着的百人里。 李大嘴和老土这两位已经是武圣阶的人物，竟然就被挂咸鱼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困在这里，这不得不让夭锦渔对六方岛的实力重新估计了。 还有，暗五、暗六和十一也在活着的人里，虽然都是一身狼藉，但起码还活着，夭锦渔急急喂了他们培元丹和疗伤丹。 东方无敌看着死去的人里两张熟悉的脸，眸底的光芒痛惜又阴厉，他的暗使，又折了两名。 巫马乘风脸色也是黑沉的，他认出了死去的人里面，有隐世谷的弟子，一女二男，都是成绩优秀，前来昱岭关历练的。 这些人，有不少是在昱岭关参加过抗战的。 甚至还有昱岭关的官兵，一位年轻的小将正是张平手下的将领。 “他们，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被抓的，会不会，就是跟无双他们来的。”巫马乘风搓了把脸，声音里带抹不去的悲意。 活着加上死去的，两百来人是自昱岭关，还有一百多人，看衣着服饰与刚才遇到的仆人相似，应该是他们岛上的居民，再剩下的，三人都不熟悉，无法分辨来路。 数百人横七竖八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除了岛上的居民身上还算完整，余下的人，不管活着的，还是死去的，身上都是一片狼藉。 即使穿着衣衫，可仍能看出浑身遍布无数伤痕，有些伤口的模样，似乎是被什么撕咬过。 伤口处在臭水里浸泡，早已化脓腐坏，血水和着脓水流淌，液体很快就洇得整个地面都是，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可三人却好像没有闻到，只觉得心头的悲伤随着怒火在焚烧，不知该做什么，才能泻去这一腔愤怒。 夭锦渔看着东方无敌眼底的痛惜，不由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这边暗五、暗六还有十一都活着，无敌，你，你别难过，我们会给他们报仇的。” 暗使都是陪他数年，甚至十几年的兄弟，一年的时间，接连失去八位，他怎会不难过？可他能怎么做，只有血债血偿！ 东方无敌紧紧握着掌心温热的手指，整理了下心情，对夭锦渔示意，“十一情况如何？” 知道他想问明白，夭锦渔走过去把十一扶起来，喂他吃了疗伤丹，喝下一口灵泉水。 片刻，十一咳嗽着睁开了迷惘的眼。 当失去焦距的瞳孔里，出现两张熟悉的容颜，十一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面对死亡都不怕的暗使，红了眼眶，哽咽着张口，“主子……夭小姐……” 喊完就努力转动着脸，似乎想寻找一起失手的兄弟。 东方无敌蹲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沉默了一下，哑声道：“小五和小六平安，你们是怎么落到这里的？” 他只提了五哥和六哥，那小十九和二十，定是…… 十一是个合格自律的暗使，即使心里难过，也只狠狠闭了闭眼，血红着眼嘶声道：“你们走了不久，隐世谷那位万俟长老寻到我们，说他们的无双公子失了联系，随后我们就发觉启星那老国师古里古怪，我们就潜在他们的船上，上了船才知道，船上除了无双公子还有几个被抓的，只有我们五个人做不到安全救下他们，本想探出目的地，再回去想办法，然后，一直到了这座岛……” 说到这儿，十一不知想起了什么，情绪激动起来，身上被水泡得肿胀的无数伤口，汩汩朝外渗出发黑的血水。 夭锦渔立即按住他的手臂，塞了一粒凝心丹给他，“慢慢说，不着急。” 十一的心情随着丹药融化平静了些，语气依然很急切，“夭小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酉时末。”巫马乘风回道。 十一猛地放松了一下，才继续道：“这座岛看似平常，可每到子夜时分，就会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整个岛都会出现一种白气，闻到的人就会浑身无力，我们，就是这么被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