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页
这句话,足以斩断他的执念了吧。 赵毅风只觉得哀莫大于心死,静默不语,胸口疼痛积聚,紧咬牙关抑制渌水剑寒凉温度带来的颤抖。 终是忍不住,那一口腥甜喷薄而出,渐染了华贵的龙袍,也染红了他亲手给他绣的玉带。 江玉树离去的步子忽的一顿,袖中十指紧紧握住玉箫,修长的十指泛着白,血色全无。 可他还是没有回头,或者是不想回头,亦或是不愿回头。 他怕一回头,看到他的样子,会忍不住留下。 他给的温暖无人能代替,这样的人太美好,他会舍不得 江玉树,第五赤玉一直以来都是顾全家,顾及国,不会抛弃他北璃子民的人。 终究,为了那抹樱红,舍弃了他? 他以后该如何? 雨渐渐大了,冲淡了血的颜色,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像极了那年他傲然离去的样子。 泓玉帝形单影只的站在乾元殿大门口,脸色苍白如纸,血流不停。 远远望去,竟是那般孤单落寞。 耳边是他一声哽咽的叹息自语:谁愿为你颠覆天下,篡改礼法,让你光明正大这是执念是qíng爱,你真的不明白? 身上一阵颤抖,腹中一阵绞痛。 雨模糊了江玉树的眼,是雨水还是泪水混着流在脸颊上,竟不得而知? 执萧离去的他轻阖了眼眸,一道浅如雾,淡如烟的声音在空中轻飘 怎会不明白? 我用此生助你,你君临高位之日,便是我离去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终究没下狠心来。 第二个包子已经怀上。 第158章 2016|08|3015826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贰陆章:东风一枝花 (一) 姜国,玉历初年,四月十八日晚间。 这个夜晚,万民同乐,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将黑夜照亮。 轰!的一声巨响。 街上的民众纷纷驻足,抬头遥看。 寂静的夜中亮起一道道光影,各色颜色jiāo织缠绕,在空中飞旋,带着荧光的彩带在空中纵舞飞扬,礼|pào打出的含光彩带,绚烂夺目,将这个寂冷的夜照亮。 一声接着一声的轰轰声在这个夜里格外响,彩带丝丝飘落带来最美好的祈愿。 片刻间漫天含光彩带jiāo织,跌落,飞起。各种颜色,美丽的让人难忘。 百姓们喜笑颜开,纷纷伸手接住美丽的彩带,带着一年最美的祝福。 泓玉帝登基不循旧制,只用含光彩带由礼|pào|she出以作庆贺。 他不喜欢烟花因为江玉树不喜欢烟花。 城中百姓欢呼雀跃,各家灯火点点,温暖祥和。 乾元殿中没有一人,从内看着耀眼飞舞的彩带还有那星星点点的烛火,万家和乐,温暖和谐。 高坐上的人,形单影只。 赵毅风又端了杯酒,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轻阖眼睑,忍住眼角的那一丝微漾。 今日一过,他就是姜国的王。 一个雷厉风行,君无戏言,一言九鼎的王。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解脱,只是换了个更高的名头,用更高贵华美的笼子将自己锁起来的帝王。 好不容易有了他可以求一份温暖,如今连他也走了 以前还能平凡安逸,体味民之普通安乐。 依旧还记得在百邑城的除夕夜,他和他一起感受万家灯火,那一城楼的蜡烛将他的笑容点亮。 那一夜,他看见他在漫天寒雪中伸手感受烛火后留下的澄澈微笑,潋滟华光他是喜欢灯火的。 既是知道蜡烛燃烧后,泪水流溢,温暖散去只余斑驳残痕的荒凉。当时的自己还是在他身边深qíng的说:玉树,你说这烛火温暖湮灭后会去往哪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眉眼含笑,指着心朝他示意。 烛火给过的温度,会在这里停留 泓玉帝忽然觉得有些想流泪。 圣上 听到案几下方传来的陌生呼喊,赵毅风轻抬了一下眼眸。 千丈国师前来所为何事? 贺千丈心下苦笑,轻声道:陛下现在应该出去观看万民,接受敬仰爱戴,与民同乐。 泓玉帝抿了口酒,麻痹心口的痛,眼神中带着凄凉迷蒙:玉树不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朕登上这皇位也没有意义。国师,你不觉得这殿中很冷吗? 贺千丈知道他和江玉树的纠葛,不知如何劝解,只是转移话题的安慰:圣上,您身为皇家长子,出生尊荣,征战次次大捷,如今又君临高位,这是人生得意时候,不知多少人敬仰羡慕着您 赵毅风倚在案几边,往口中到着酒,绝望道:这天下,是朕给他的聘礼,朕愿意娶他为妻可他不在,这聘礼有何意义? 他不在了,这江山聘礼又如何将他娶回来? 飘忽的声音,散去了冷傲疏离,触向贺千丈心中,哀戚蔓延:是不是身处皇家就注定了孤独和羁绊。纵使红尘万丈,无论盛世繁华,也不能温暖那颗怕寂寞的心。 明明已经可以琴瑟和谐,为何又要坎坷分离? 说不清道不明是心疼他还是疼惜他。 只是感觉到累罢了。 (二) 北璃官道 公子,还有三日就到北璃皇城。斩离云赶着马,朝车内的江玉树报告。 江玉树疲累的睁了睁眼,温声道:我知道了。 离云,我出了天倾国界,就不是天倾人,你以后唤我阁主即可。 斩离云含笑点头:好嘞!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车里的人说:阁主,你最近睡的时辰真的有些多,以前可不是这样,可是太累的缘故? 温润的声音夹着这一丝疲惫从车内传来:无妨,大概是jīng气过度虚耗所致,回到北璃让落叔给我瞧一下,应该无甚大碍。 阁主还是应当保重身子。斩离云不置可否的点头,扬鞭驾马。 江玉树浅浅嗯了一声,扯了毛毯和眸安睡,也不是为何胸口总是有些发堵。 神思无力思量,疲倦将他淹没。 三日后 阁主,到北璃了。斩离云停下马车,恭敬的在外轻唤。 江玉树只觉得深处一片温暖祥和的感觉中,樱花烂漫开遍,将他笼罩,这种感觉舒服的他不想醒来。 阁主,到北璃了。斩离云再一次轻唤。 耳边的叫喊声让江玉树有些不悦,竭力睁了睁眼,江玉树悠悠转醒。 顺着斩离云的手下马车,一眼就看到门口静立的落不秋和谢易牙。 北璃的宅子落英阁还是那么巍峨,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处房屋错落有致,空置了多年的宅子现在有了人的气息,只是那人不是他。 不是熟悉的温暖。 谢易牙迅速奔过来,一把搂住江玉树的腰哭的眼泪汪汪:公子终于知道回来了。易牙易牙都快担心死了。 江玉树摸着谢易牙的头,暖暖道:我答应过易牙会回来的,说话当然算数,易牙不怕啊~ 谢易牙紧紧抱着江玉树的腰就是不松手。 江玉树无奈的笑笑:易牙松手,我和你落叔有话说,让离云叔叔带你去玩。 不~~谢易牙将头埋在江玉树腰间,耍起了孩子脾气。 江玉树好脾气的安抚:易牙真的要乖,我这才回来站在门口也不像话,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们就在北璃住下,你给我调理身体。好不好? 谢易牙双眼放光,欣喜道:真的吗?公子这次真的不走了,愿意多陪陪易牙? 江玉树深吸一口气,倦怠的阖了阖眼眸,微微一笑:嗯。 得到清雅公子的回应,谢易牙终是有些不安的放开了搂着江玉树的手。 江玉树眼有复杂的看了落不秋一眼,就在一众人的簇拥中进了宅子。 室内。 暖暖的眼光通过窗棂照进屋内,白衣公子脸色越发苍白剔透。 落不秋神色凝重的给江玉树把脉,手起了落,落了又起。 半晌,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江玉树郑重说:公子有身孕三个月了。也不知道保养。 三个月?!心下大惊。 迅速平复qíng绪。淡然询问:清玉虽不说医术超群,可这探脉还是能察觉一二,为何我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