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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得顾红袖笑吟吟道:等你和主人说完正事,可以和我说一说天下兵器谱吗?我想我可以先有个大致的了解。 杨无邪: 杨无邪无法反驳,红袖刀作为兵刃,它若是想找个对象,那对方必定同样是兵刃,不然呢?来个人刀qíng未了吗? 无邪。 苏梦枕将染着血迹的手帕塞进袖子中,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叫了一声杨无邪,让杨无邪没有再胡思乱想下去。 杨无邪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力图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忘到脑后,qiáng迫自己拿出作为金风细雨楼总管的专业素养,朝向苏梦枕躬身道:公子,已确定了余无语的下落。 听到这个名字,苏梦枕神色转冷:说。 杨无邪一五一十的将他查到的禀报上去,而等他用余光去瞄顾红袖时,赫然发现已不见了那抹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楼主的那把红袖刀。 杨无邪:!! 到了如今,杨无邪总算有了他们楼主的红袖刀当真化了形的实感。 尽管他内心是拒绝的。 幸运的是直到杨无邪从七层石塔中离开,红袖刀都没有再度化为人形,来和他讨要关于天下兵器谱的资料。而在这后不久,苏梦枕就在平日里用来发号施令的青楼,召见了除潜逃在外余无语外的四无,茶花和沃夫子这五个心腹,向他们说了他的部署。 此时的苏梦枕态度和往常无异,令杨无邪险些怀疑原先在塔中发生的一切,其实并没有真的发生过,那都是他的幻想。所幸杨无邪年纪轻轻就已成为金风细雨楼的总管,他还没有那么的脆弱,不至于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 相反的,在杨无邪杨总管正视起红袖刀当真化形成人一事后,他还隐晦的给了还不知道这事的其他兄弟们一个同qíng的眼神,衷心希望他们到时候能够挺住。 话又说回来,余无语在背叛了金风细雨楼后,最终躲到了苦水铺,而苦水铺一向是六分半堂的重地,苏梦枕却决定亲身赴苦水铺。 按理说,以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如今斗争已至白热化阶段的局势,苏梦枕作为金风细雨楼的顶梁柱,他不该深入敌腹,亲身履险。只根据花无错的说法,六分半堂在苦水铺的势力,近半月来已转移到了破板门,而苏梦枕又一向不以敌人的yīn谋诡计为意,最重要的是他向来不怀疑兄弟,如今更只是想亲自问余无语一句,为什么要背叛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这么决定后,除了杨无邪外,师无愧,花无错,茶花和沃夫子便随着苏梦枕亲往苦水铺。 苦水铺顾名思义全都是贫民寒窟,是开封府中的三不管地带之一,同时也就成为了像六分半堂这种盘踞京城大势力的地盘。等苏梦枕一行人踏入苦水铺地界时,自认对苦水铺分布更为熟悉的花无错,便自告奋勇的去擒藏在苦水铺中的余无语。 苏梦枕点头应允。 当花无错转身离开后,雨就开始下了起来。 开始只是一滴两滴,很快就密集起来,天灰暗的像是罩上了一层层乌云,就连飞鸟都惊惶不已。 留下的茶花,沃夫子和师无愧全都担忧的看向苏梦枕,别说是现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便是晴日时苏梦枕都要受到病痛折磨。果然在雨滴滴落时,苏梦枕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师无愧当机立断道:先找避雨的地方! 他们来的本就是苦水铺,而落脚的地方又全是断壁残垣,好在找到了一处似被火烧过的残垣,那地方虽说布满了残砖朽木,又杂糙丛生,但还是有几片罩顶瓦盖,又未曾塌落,还可以作暂时避雨之地。四人便进入到那处废墟中,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他故,那处废墟中已有他人在那儿避雨。 还不止一个人。 不,严格来说还不止一方人。 第223章 金风细雨楼(3) 苏梦枕一行四人是从废墟前的一条小路拐进来的,那条名为将军胡同的小路一旁尽是枯竹苇塘, 另一旁则苦水铺随处可见的民宅破居。 而这废墟虽破, 却有瓦盖遮挡, 而方才那阵雨下得突然又猛烈,会有其他人来这里避雨也很正常。 只说是不是一方人马, 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是六分半堂的要地,看任何人在都得小心辨认而已。而来避雨的一方人,是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长相俊秀, 衣着寒酸, 带着一柄被布帛紧紧包裹起来的剑,不过却可以看出那柄剑的剑柄是弯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和他相携而立的另一个年轻人, 在年龄上稍微比他大一点, 但就相貌来说, 却是比他要俊美得多,且即使是不得已来这样的陋室避雨, 这人的神qíng中似乎还有着半分挥之不去的倨傲。 至于另一方人? 那是一个缩在墙角的老妪, 衣衫褴褛, 满头白发, 瑟瑟缩缩地披着旁人丢弃的一条烂毡, 看起来就像是老无可依的可怜老婆婆。只是这里是苦水铺,像她这样的可怜人并不少,看起来并不足为奇。 苏梦枕四人进来这处废墟后, 苏梦枕和茶花走了进来,师无愧和沃夫子在入口处探看。 茶花的名字虽说很女气,可他实际上长得甚是高大威猛,而且相貌堂堂,他在陪同苏梦枕进来后,将屋内已先他们一步前来避雨的三个人都横扫了一遍,在心里评估他们有威胁与否。 苏梦枕咳嗽得很厉害,厉害到光是听他咳嗽,都觉得替他难受的厉害。 茶花想过去替他擦拭被淋湿的衣发,苏梦枕边咳嗽边摇头。 他已经习惯了。 不,是在死与咳嗽之间,他选择了咳嗽。 咳嗽总好过死,不是吗? 他们四人匆匆进来,又不像是该出现在苦水铺的人士,再加上苏梦枕这番似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只要不是聋子瞎子都得转过来看上一看的,更何况那两个年轻人他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带着那柄有着弯剑柄剑的年轻人名字叫王小石,目前在一家药堂里当推拿大夫,他收回目光后对着同伴道:他病得可不轻。 他的同伴名字叫白愁飞,手中还抱着一堆字画。这堆字画倒不是他闲qíng逸致买来的,又或者作来以闲qíng逸致的,而是用来卖来糊口的。换句话说,他如今在开封府中也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师,在听了王小石的话后道:我们也快病了。 王小石不禁问:什么病? 白愁飞回道:穷病。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白愁飞喟叹道:难怪有人说穷会穷死人,再这样穷下去,别的不说,志便先被消磨掉了。 王小石感同身受道:人人都说开封府里卧虎藏龙,如今看来,很多虎都只能卧,许多龙仍在藏。他从离开师门后,就想来开封府中闯dàng,只因为这里是开封府。虽说期间因为仰慕huáng鹤楼的名声,拐去了一趟huáng鹤楼,可他在那里遇到了不好的事,但也遇到了白愁飞这个知己。后来他们结伴来到了开封府,本是想在开封府中闯出名气来,然而等真的来到开封府后,却发现开封府是他们想象中的功名的温g,英雄得志之地不假,但它同样的还是无名的深渊,能人落魄之处。 单就武功来说,王小石和白愁飞都身怀绝世武功,然而他们偏偏在来开封府半年之久后,仍旧郁郁不得志。 失意之下,更谈何金钱呢? 因而两个人才会有先前那样的感慨,而在王小石说完没多久,苏梦枕终于止住了咳嗽声,只是他的胸膛仍起伏不已。他一步挨一步地走到了王小石和白愁飞身边,三人就好像横一字型排开般,还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天色本就暗沉,再加上这瓢泼大雨形成的灰蒙蒙的雨帘,让本来就昏暗的废墟显得越发灰暗。 而雨不仅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下得越发滂沱,加上还有阵阵秋风一同刮过,让雨帘倾泻起来,不时的溅进来。 白愁飞这时喃喃自语起来:好大的雨。 王小石在旁边漫不经心的搭腔道:雨下的好大。 苏梦枕凝望着下檐挂落到眼前的雨线,竟也跟着道:真是场大雨。 这算什么? 雨逢知己滂沱少吗?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苏梦枕也说起了雨,似乎一下子就真的将三人的关系拉到了一处。白愁飞和王小石对视一眼后,又不禁一同侧头看向了不知什么来历,但绝对来历不同寻常的苏梦枕。 尔后,白愁飞:!! 王小石:!! 我差点就被打湿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衣人这么抱怨着,而他这一语绝对惊醒了一滩鸥鹭。 别说转头才看到人家存在的白愁飞和王小石,便是在不远处一面几乎要塌落的墙垣下看一只蚂蚁的茶花,在入口处探勘qíng况的师无愧和沃夫子,以及那好似贫苦无靠的老婆婆,他们统统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