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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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温慈亲手设计将自己嫁给断了条腿快要病死的信王 她原本只想要信王妃的身份 但信王是个叫人敬佩的战神,战神不该腐朽的死去 于是温慈嫁过去后,细心照顾 想尽办法让他在临死前过得好些 但谁知,不过每日擦擦洗洗捏捏, 再偶尔对着他说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话 信王竟然一日好过一日,眼看着是死不了了 那日早晨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沉静的眸子 他说:“小姑娘,我每日听着你手刃仇人的故事,觉着太精彩了,所以不打算死了。” 温慈懵了。 他还说:“小姑娘,你还有几个仇人未除?我醒来后怕是无事可做,不如帮你一起如何?” 温慈红了眼睛。 他又说:“小姑娘,论年纪我都能做你父亲了,还全身是病,只怕这辈子得走在你前头了,到时剩下你孤零零一人,该如何是好啊?” 温慈正要说话, 他却说:“可即使如此,小姑娘,我也不想放手了,不如你再陪我半辈子吧。” 温慈终于哭了。 第38章 不安 房垚笑了笑,如沐春风,他道:“也好。不过您也知道最近因云州府的案子圣上大发雷霆,严令彻查各部官员‘贪污渎职’的乱象,丞相大人领了御令,近日正在刑部巡查,本官恰好也在协理,不如就将王公子交给在下,直接送去刑部吧。” 只差明说不管王溶送去哪里都逃不掉曹家的掌控。 朱御史皱眉,脸色有些难看,王溶更是神色惶恐地后退了好几步,若此番真的落入房垚手里那他也就完了,惶然无措中,下意识抬头朝茶楼二楼看去。 张幺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苦道:“若王溶真被带走了,你有把握将他救出来吗?” 不苦思虑片刻:“若和无忧一起,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此一来必定打草惊蛇。” 张幺幺的声音无波无澜:“无妨,早就已经惊了,而且既说过要保他,自然要言而有信。”况且,她是绝对不允许王溶落到那个人手里的。 她看似无异,但从刚刚开始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浑身冷意似要凝结成实质一般,流茴在她身边嘴都不敢张,便是不苦,也觉心惊rou跳。 一直盯着王溶的房垚见他的异样,也正要往二楼看去,突然有马蹄声响起,片刻,一行锦衣卫簇拥着一身斗牛飞鱼服的郁林肃过来了。 “哟,刚刚听说三公主被堵在这里了,还以为是有匪徒闹事呢,原来是公主殿下在和两位大人叙啊。”他挎着绣春刀笑嘻嘻的走进来,跟来的锦衣卫则自然而然地围住了这一片。 房垚见此眸光微闪,王溶见锦衣卫都来了,顿时脸色灰败,已觉逃生无望,忍不住看向那躲在房垚身后的曹方熹,见他正抱着手臂轻蔑的盯着他,心中那股仇恨愈发疯涨,脸色渐渐扭曲。 郁林肃和三公主见了礼,然后似是无意一般站在了王溶前面,打量几人,讶然道:“哟,几位的脸色瞧着不大好看,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三公主虽知道自己很可能被王溶利用了,但她更看不上那曹家人的张狂,因而笑道:“郁世子来的正好,这位王公子方才拦了本宫的车架……”三言两语将此前的冲突说了,末了瞧着房垚挑眉一笑道:“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想必审讯都是及不上锦衣卫的,既然郁世子在此,他与此事又不相干,倒不如将王公子交给他,如此一来,倒也能得个公平公正的结果,不知房侍郎以为如何呢?” 房垚神色微凝,看了眼抱臂一旁事不关己的郁林肃,以及自锦衣卫出现脸色就愈发不好的朱御史,沉吟片刻,笑了笑道:“既然三公主都这样说了,那微臣自然是要遵从的。”说着又向郁林肃拱手一礼:“这位王公子在大街上公然诋毁诬蔑我曹府的公子小姐,曹家定会密切关注此事,郁世子手段了得,想必能尽快给出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郁林肃笑得和气:“自然自然,既然三公主和房侍郎都托付了,那本官自然是要尽心办理此案的。”说罢招招手:“来啊,将这位王公子带回锦衣卫。” “我要杀……”王溶见此,脸上迸发出刻骨的恨意就要撞开郁林肃朝曹方熹扑去,谁知刚动就被郁林肃一掌给敲晕了。他朝左右看了看:“愣着干什么,人安静了就赶紧拖下去吧,免得惊扰了公主大驾。”两个锦衣卫见此忙拖着王溶下去了。 三公主忍不住笑:“还是郁世子利落,本宫喜欢。”说着道:“既然事情解决了,本宫就先走了。”众人忙行礼让开道路,让三公主的车架离去。 这时朱御史也严肃道:“郁世子,王公子的案子还请您务必秉公办理,本官定会时时关注。”说着看了眼房垚,也离开了。 房垚也不以为意,朝郁林肃颔首:“那就有劳郁世子了。” 郁林肃笑嘻嘻地:“好说好说。”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去,朝茶楼的二楼看来。 张幺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房垚的身上,看着他一手牵着女儿,一边偏头和曹瑞雅低声说着什么,那高傲的曹三姑娘脸上就露出依赖和羞惭的表情……恍惚中,这一幕何其熟悉,哪怕已过了十年…… 她面无表情,身形却僵硬如铁,流茴和不苦看不见她的脸,然此时她身上冷厉的气息却着实惊人,似乎这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不由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正想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就是郁林肃声音:“幺幺,是你在里面吗?” 流茴忙去开门,郁林肃无奈笑道:“你要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今日若不是我觉着你突然出门不对叫人查了查,也不知会变成如何。” 张幺幺缓缓转过头来,神色平静:“那真是多亏你来了。”说罢吩咐流茴:“收拾下,我们回去了。” “是。”流茴忙应着,拿来维帽递给她,张幺幺接过戴上,脸上的表情便被挡住,朦朦胧胧间,再看不真切了。 郁林肃莫名觉得有些怪异,却也只以为是今日计划出现意外所致,见她要离开,忙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去审一审这个王溶,后面的事等我回来再一起想办法。” “好,多谢你。”张幺幺说着,人已经出了包厢。郁林肃忍不住笑:“又如此客气,这是生气了?可这件事我压根儿不知道呀,干啥朝我撒气。”说罢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谁叫是自己媳妇儿呢,不朝我撒气朝谁。”说罢笑了笑,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张幺幺吩咐不苦:“叫人去兰台巷将冷姐接进府里,她的伤势应该好得也差不多了。” “是。”不苦忙吩咐护卫往兰台巷接人。 沉默片刻,张幺幺又问流茴:“想必真茵经常和曹家的孩子们来往吧?” 流茴忙道:“因大爷和大奶奶只有这一个女儿,夫人对其也甚是看重,听说曹家因此也很是关切大姑娘,想必大姑娘和曹家自然走动频繁。” 张幺幺应声:“哦。”便不再说话。 流茴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此前她气势惊人,便一直不敢去处理,这会儿虽看着平易近人了些,那她总觉那股子冷意依然无处不在,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贸然开口。 可那通红的伤口就这么暴露着,少奶奶却毫无所觉一般,手指摩挲着,眼睑低垂,似是在想什么。不知为何,流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39章 变了 郁林肃在锦衣卫里审了审王溶,回去的时候外面儿天都黑了,他还记着白日里在茶楼时张幺幺生气的事,路过夜宵摊子,看见一个卖点心的,见卖的间道糖荔枝和低酥鲍螺有些难得便买了些,一路上亲自捧着。 到府的时候各处都点了灯,脚下匆匆的进了韶华苑,却见张幺幺正站在廊下,一身竹青做底百蝶穿花的对襟长衫,松松挽着个偏髻,插着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琉璃牡丹花簪,一对白玉耳坠,饰物简单,却清雅精贵,许是灯光昏暗的缘故,衬得她有些清冷。 郁林肃忍不住又盯着她瞧了两眼,却发现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笑了笑,走上台阶道:“身体还未痊愈,怎么不歇着,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张幺幺微笑:“屋子里有些闷,正好冷姐来了,我与她说说话。” 郁林肃自是看见了她身后高高大大的冷氏了的,她的打扮与府里其他侍女不同,一身雪青色束腰劲装,是府里护卫的装扮,且是男子款式,看起来倒十分精神。 “冷护卫身体好了?” 冷氏忙行礼:“多谢世子关心,属下差不多都好了。”又道:“也多谢您为属下找来的拳脚师傅,这些日子属下收获颇丰。”她在兰台巷养伤的时候整日里无事可做,便央求王伯找一个武师,王伯禀了郁林肃,郁林肃便从锦衣卫找了一个好手过去。 郁林肃笑:“我也是希望你能更好的保护你们少奶奶。”说了两句,郁林肃将手里的纸包递给张幺幺看:“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些点心果子,瞧着不错便买了几样,如何,要不要尝尝?” 张幺幺看了眼他手里的包裹,又看向他,淡淡一笑:“你有心了,不过我刚喝了药一时倒没什么味口。” “这样啊,没事,下回再给你买。”说着将纸包递给冷氏:“你拿下去和其他人分吃了吧。”冷氏却并未接过,而是去看张幺幺,张幺幺颔首:“世子一番心意,去吧,正好也和院子里的人熟悉熟悉。”冷氏这才道谢接过下去了。 郁林肃挑眉,和她笑道:“你这个护卫不错。” 张幺幺笑了笑,问他:“你将她支开,可是有事?” “自然,难道你不关心王溶的事如何了?” “他到了你手里,对你又没甚威胁,想必也不会如何,怎么也比落到其他人手里强。” 郁林肃嘿嘿笑:“落到我手里也不见得多好,可他是你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放心吧,他如今在锦衣卫好吃好喝着呢。” 说罢往她面前一站,两人便呼吸相闻,郁林肃低头问她:“他和曹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张幺幺退了一步:“我不曾细问,他也没有和我说过。” 郁林肃上前一步:“那我告诉你呀。”胸膛几乎抵到了她的鼻尖。 顿时男人身上雄厚的气息便将她包围起来,张幺幺屏住呼吸,抬头看他:“说话需要贴这么近吗?” “需要,因为我告诉你的是秘密呀。”郁林肃低头贴近她耳边,两人便离得更近了些。张幺幺下意识偏头,郁林肃眸中幽色一闪而逝,抬起头来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说罢当真退了一步,往栏杆上一坐,道:“当年王溶的meimei的确是在曹相府被害死的,且还是被曹相的嫡孙jian·yin致死。” 张幺幺冷笑,脸上厌恶之色毫不掩饰:“两年前那曹方熹也才十三四吧,竟就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却丝毫消息都未透露出来,果然,曹相治家有方,上上下下的嘴都严得很呢。” 郁林肃道:“但这里面,王溶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见张幺幺看他,便道:“当初王溶和曹方熹都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虽我当年也是混子一个吧,但比起他们的无法无天倒差了那么些。王溶说,曹方熹一直很喜欢他meimei王妤,他那时也希望meimei嫁给自己兄弟,因而也在王妤面前时时提及曹方熹,但王妤高傲,很看不上那个二世祖,因而一直没答应。” “后来曹方熹央曹瑞雅将王小姐邀进府里做客,又联合王溶将她骗到了一处屋子,说他想私下和王小姐表一表情,王溶竟也信了。但也许是王小姐一再拒绝的态度惹恼了曹方熹,曹方熹愤而jian·yin了她,并失手掐死了她。” “王溶虽然混账,但对这个唯一的meimei却很看重,曹方熹怕王溶发现闹起来,便叫人将王妤扔进了池子里,期间王妤的丫头逃出去想要报信,路上遇到了曹瑞雅,曹瑞雅或许也是想要阻止的,但等她赶到时已经晚了,之后还想将那丫头灭口,好在那丫头机灵,竟找到了王溶,王溶得知了前因后果,自然悲痛不已,当时就要找曹方熹拼命,但他素来知道曹方熹的行事,因此就逃了回去告诉了他父亲。” “可等到王御史上门讨要女儿时,只得到一具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曹家一口断定王小姐是不幸落水而亡。丧女之痛,王家如何会轻易放弃,且王御史当时已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他自然有的是法子与曹相抗衡。但那王溶却在关键时刻冲动了,竟用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刺伤了曹方熹,曹相抓住这点不放,王御史为了保住儿子,这才弃官回乡,而王溶则在京中蛰伏下来,等待时机报仇。” 张幺幺讽刺的笑了笑:“难怪王溶不愿走,毕竟他也是害死自己meimei的帮凶。” 郁林肃道:“其实你们今日的计划很不错,不管三公主还是朱御史都是有能力抗衡曹家且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意外就是那突然出现的曹家上门女婿房垚房侍郎,他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最是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很有当年曹相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张幺幺打断了他的话,垂下眼睛轻声问道。 郁林肃想了想:“没法怎么办,一则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找不到人证物证,便是王小姐的尸体也已经腐烂了,凭王溶的一面之词很难将曹方熹如何,反而曹方熹身上还有当初王溶刺伤了他的刀疤呢,曹方熹凭此就能告他行凶伤人,且满曹府都是他的证人。若王溶一定要硬碰硬,迟早是个死。” 张幺幺没说话,郁林肃又道:“其实就算今日没有房垚的意外出现,三公主和朱御史插手了此事,凭曹相如今在朝堂的地位,这案子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对曹家几乎造不成多大的影响,顶多就是传一阵子谣言便烟消云散了。” 张幺幺缓缓抬眸:“谁说谣言就没有杀伤力呢。” 郁林肃一愣,只觉今晚她的笑她的气息都有些冷,就如此时这一眼,尤其冷漠,还透着些邪狞。 他略一思索,便是心中一动:“难道你最开始就没想着要将曹方熹或者曹家如何?只是想借这事闹大了,等谣言发酵……甚至你想对付的都不是曹方熹,而是……见死不救,帮凶杀人的曹瑞雅?” 张幺幺摩挲着手指,淡淡道:“是啊,毕竟得罪我的可是曹瑞雅,而不是什么曹方熹。” 可如此一来,王溶甚至惨死的王妤都成了她的利用对象,张幺幺的做法便有些不择手段了。 第40章 明日 郁林肃忍不住看向她,缓缓摇头道:“不对,虽然你报复的目标是曹瑞雅,但报复她的方法很多,你没必要利用一个无辜之人的惨死,你也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