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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独秀把孟极抱回家是它还是只小奶狗,顾雪君一见到便立刻爱得不行,像个小大人似的照顾小狗,煞有介事地询问要怎么养它,两个小朋友常常一玩就是一下午。 此时孟极呜呜叫着,将顾雪君推倒在草地上。为了方便活动而穿的棉布薄上衣已经有些凌乱,这时候衣服被乱七八糟地拉了起来,腰间一大片肌肤露出来。 顾雪君的名字原义是伴雪而生,然而此时却有了些人如其名的巧合,那白的发亮的皮肤在阳光底下,竟然明晃晃得有些耀眼,有些细长而硬的碧绿草叶扎在那细嫩而柔韧的窄腰上,敏|感的青年像是被挠了痒痒似的,笑着要把身上的纯色大狗推开。 省城方面,前两天驻军参谋发来电报,说司令大人想要与老爷商量点事 孟极低下头,像是故意要使坏似的,伸出舌头去舔主人那一截细嫩雪白的腰。 湿漉漉的水光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的滑腻,腰部格外碰不得的青年大笑着伸了伸腰,猛地一用力将大狗推开,捂着发痒的腰部撑起身子坐起来,有些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浸了水微微透明,行动间隐隐可见线条清楚的腹肌。 那画面太美了,美得就是像是一团要融化阳光里的洋奶油,软软的,腻腻的,带着让人想要抗拒又舍不得的甜,就算是狠下心伸手推开,却已经沾了满手轻若无物的白色。 宁独秀看得出了神,之后掌柜的说了什么,福伯又说了什么,他都怔怔然地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中一切的声音都抽远,空白的大脑像是刚刚从混沌中苏醒,忽然从一片白濛濛中点亮了一束光,然后光绽放除了七彩斑斓的世界。 而这个美好到让人炫目的世界里,唯一的主宰就是草地上欢笑着的那个孩子。 宁独秀呆呆地看着他,手指还迟缓地搭在一页泛黄书页的边上。 他看着草地上的男孩随意地坐在草地上,两条长腿半曲,白色的上衣上都是凌乱的褶皱,上面甚至还沾着草叶,原本整齐的头发现在蓬乱极了,显出十足的孩子气,有几缕还带着汗珠黏在脸侧。 男孩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气哼哼地看着面前那只浑然不知自己闯了祸的笨狗,报复性地抱起那只半人高的大狗,高高举起来。这个动作做得很突然,就算是机警的大型犬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了正着。 纤薄修长的肌rou线条忽然用力收紧,透过布料鼓起柔和却有力的线条,轻松就将大狗凑举到自己面前,鼻尖抵着犬鼻。雪白的大狗脑袋往后一缩,再往前一冲,湿漉漉的长舌头就呼噜了少年一脸的口水。少年似乎有些猝不及防,笑着勉强睁开一只眼。 这一幕在观者眼中,缓慢、美好得仿佛带着光晕的美好画卷。从来不屑洋人那套玩意儿的宁老板怔怔地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天堂。 即使时光流转,记忆褪色、黯淡、枯萎,但那却终究是他的天堂。 即使这个天堂或许是地狱的颜色。 宁老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就在此刻,就在他臆想的天堂面前,他的心跳忽然猛烈而无比鲜活地跳动了起来,他的手指甚至开始神经质地颤抖,他不知道充斥在自己耳边的那嘈杂的声音,是自己炙热的心跳还是激烈的呼吸。 就在一片混乱中,他看见抱着大狗微微后仰地坐在草地上的、他的男孩,忽然似有所感地转头看了过来,直直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他就在那里,就在那要把美好的他融化的阳光里,对着自己暖暖地笑了起来。 于是那一刻,宁老板嘈杂鼓噪的世界忽然静悄悄的一片。 他知道,就在这里,就在此时,他爱上了这个男孩。 他的雪君。 ※ 顾雪君这两天有些不开心。 他的世界向来简明扼要,或许是因为思维简单,在某些事情上便有了惊人的直觉。 就在不久之前,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阴影笼罩上了他心头。 他的宁叔叔,宁独秀,似乎在疏远他。 当他兴冲冲跑上去想要像以前一样拥抱宁叔叔的时候,他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满满地接住他,笑着挠乱他的头毛,而只是虚虚地扶住他的腰免得他失去重心倒下。 当他委委屈屈撒着娇说不想吃胡萝卜的时候,宁叔叔不会像以前那样好声好气地夹着胡萝卜混着蒸蛋哄他吃下去,而只是在第二天给他准备好一杯看不出原形的胡萝卜汁。 还有白日里叔叔教他读书识字,还是同样并排挨着坐,却硬是让他坐在旁边一张扶手椅上,强行让两人间隔上一条扶手。他不会再亲昵地抱住自己的腰,让自己靠在他那并不宽阔却十分挺拔的怀里,虽然还是会揽住他肩头,但那有些紧张的手指却隐隐让顾雪君觉得他是在克制着什么。 怎么说呢,宁叔叔似乎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宠着他、护着他,可是又肯定有什么地方变了。 顾雪君的直觉让他轻而易举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阻止了他直接找上宁独秀询问这一切的变化,让他静观其变。 那个声音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就像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那样,伴随这把声音的,还有一丝奇特的欢喜,随之竟然到了顾雪君的心底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此刻的一切都只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