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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文玉一个教书先生忙着运尸体,每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梁遣比他们还要忙,把鬼魂一个一个的拴在一起送到黑白无常手中,还要防止恶鬼凶兽趁机出山,常常把灵力用尽。

    城里缺水少粮,好像谁都过不下去了,他们手抓着手,就当彼此是唯一的依靠。

    仗打了两个月,城门终于开了,秦知武来城里找弟弟,当然也见到了梁遣,秦知武只当梁遣是秦文玉的好友,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秦文玉傍晚回家,发现兄长在客厅里坐着等他,心跳都漏了一拍,身怕自己和梁遣的事情被秦知武发现。

    好在秦知武没问,梁遣也没说。

    秦知武是叫他来回家的,但现在时局紧张,秦文玉说自己才答应了一个师长的要求,还要去参加会议,过些时日说不定还要打仗,恐怕是无法回家了。

    秦知武便不好再说什么,第二天就回家告诉家里人秦文玉还平安。至于秦文玉和梁遣的事,暂时还没人知道。

    点的烤串被端上来,混着孜然香味的rou串和啤酒最为搭配,人多的地方不好说话,陶慕嘉让老板打包了之后边走边吃。

    他看秦文玉眼神变得悠远,就知道身边这人又陷入回忆之中了,他们相处了快半个月了,也算是熟悉了不少,刚见面时还不觉得,见秦文玉回忆多了陶慕嘉也好奇。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说起来我一直没问过你和那位梁先生是什么关系,现在倒是有点好奇。

    秦文玉收回目光,有些好笑地问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了之前倒是不关心。

    之前不好意思问嘛,这都过了快半个月了,该熟悉的差不多都熟悉了,就是有点好奇,平常你也不经常提起他,但又对他很看重,只像个普通朋友,但没见过普通朋友死了还找一百多年的。陶慕嘉心里也有另外一种猜测,但那种猜测更不好意思说了,他怕自己说错了徒增尴尬。

    确实不是普通朋友,不过至于是什么关系,我找到他自然会跟你说明。

    陶慕嘉感觉秦文玉对这个话题有一点抗拒,像一块心病。

    他们在街上逛了两个小时,连夜市都几乎关门,街道上的人少了,陶慕嘉想了想,还是想把那个猜想说出来,其实吧,我觉得,你对他的态度有点像恋人,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没别的意思。

    他赶紧给自己加了顶锅盖,害怕秦文玉黑脸对他。

    没想到秦文玉听到之后不仅没有生气,还笑着看他,眼神中透着欣喜。

    很像吗

    陶慕嘉点头。

    因为本来就是,我和他相识七年,聚少离多,却情根深种,你听起来,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陶慕嘉摇头,他不觉得可笑,反倒觉得心里有一丝失落,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鬼都不和人亲近了,你和我亲近是因为我跟他有关系吗

    秦文玉的眼神亮了一瞬,为什么这么想你知道了什么

    我跟他同姓,你见我的第一句说得是lsquo;你来接我了rsquo;,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我就想我是不是他的后代,你有时候对我就像我爸妈似的,总让我感觉你是我祖宗。陶慕嘉有条有理的分析,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

    秦文玉的脸顿时黑了,他要是有后代,我打断他的狗腿。

    陶慕嘉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至于吧!

    秦文玉和蔼地摸了摸他的脸,嗯,不至于,顶多关禁闭,也不是没关过。

    陶慕嘉呆在原地,被秦文玉突然散发的鬼畜气质吓得不敢说话。

    秦文玉见真把他吓到了,放低了身子,软了声音,逗你的,那叫非法拘禁,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再说了你又不是他,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是吼。陶慕嘉干笑两声,忙不迭应了他的话。

    今天总算把街逛完了,原来剧院旁的那些店铺早已经不在,秦文玉只匆匆瞥了几眼便不再留恋。

    两人随便找了家还算好看的民宿住进去。

    今天从下午开始一直在走路,陶慕嘉走得腰酸背痛,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秦文玉静静坐在他身边,回想在街上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

    梁安就是梁遣,梁安也可以不是梁遣,秦文玉戳了戳陶慕嘉柔软的脸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夜逐渐寂静,临着的街道变得寂寥无人,风刮过窗框发出哐当的声音,乌鸦在悬铃木上嚎叫,令人头皮发麻。

    秦文玉飘了出去,夜空被几颗星点缀地宛如一张彩锦,蓝色和紫色与黑色晕染。

    本该让人心旷神怡的夜幕中偏偏多了一只乌鸦,刺耳的叫声预示着不好的东西。

    秦文玉看见下面渐渐冒出两个黑白色的人影,心里了然,白无常抬头向他打了个招呼,秦文玉飘下去落到他们面前。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啊。白无常弯着笑眼,你什么时候也来投胎啊,我们接你。

    秦文玉摇摇头,人还没找到呢,心愿未了,怎能离开。

    没找到白无常惊讶地指指楼上。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的找到,和没找到又有什么差别。秦文玉的眼皮垂下来,显得很不高兴,不过他还是对以前的事情有一点点熟悉的,我想我总归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