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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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当即显露,但她已处在震怒边缘。 这群小子,还在授课时分,就如此嚣张?还差点殃及池鱼?! 王小花铁青着脸就要算账,徐白却在她之前先发了火: “王晋!” 一卷书还紧握在他手里,那个叫王晋的少年一脸苍白呆愣,仍沉浸在自己差点真射中活人的后怕里,手里的弓都忘了放下,被徐白用书卷啪的一下砸向脑袋: “谁教你这样胡闹的?!” 徐白真是气急了,整个人好像比平时都高了一头宽了一倍,怒气暴涨的喝骂不容分辩,字字如锤。王晋本是玩闹之中被他说了休要扰乱课堂,心里不满,想要给先生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差点射中王小花,后怕之下只能抬手捂头挨敲,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其他小子们也都吓住了,呆呆看着先生发火,往时怎么闹怎么来的作风烟消云散。 “小花jiejie,” 徐白教训够了,王晋胆怯地看向一直不露声色的王小花,“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王小花从头到尾保持面瘫立在一旁,仿佛那支箭对她毫无影响,其实是被徐白突然的暴怒给吓了一跳。 她在桌旁毫无笑意地笑了笑:“那你跟我来一趟。” 示意王晋跟着走出外边,徐白竟也跟了过来,后面课室门口窗沿也挤上了好些小子,徐白顺着王小花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脑袋又刷刷缩了回去。 “是明天要出庄办事,需要个小子打打下手,” 王小花对徐白解释,王晋这小子合适,比其他小子个高体壮,否则也不会胆大嚣张到要这般给先生难堪了。 徐白睁大了眼睛:“危险么?” “……不算吧,” 王小花也说不上来,只能这么回答。 王晋哭丧着脸,觉得自己是在挨罚,一定会有什么大招等着他,有点怕。 徐白再愤愤拍他头一下:“让你瞎折腾!” 王晋的头低得更低了,他还从没在徐先生面前这么怂过。 “我也去罢,” 徐白叹了口气,王小花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啥?” “是我教导无方,管不住他,理当一同受罚。” 王小花哭笑不得:“其实……” 她想说其实这也不算罚,但当着王晋又吃惊又紧张又混合着点意外感动的神情,就说不下去了,隐隐觉得徐白似乎刚在这群小子面前树立了那么点威严,要是给他拂了,恐怕要扫得一点不剩。 但是徐白行吗?她看了看徐白,虽然方才扑来护住她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文弱,甚至英勇得都不像一个书生。不过她定了定心脏,告诉自己,快闭闭眼,深吸口气冷静一下,再定睛看看,这不还是个白面清瘦的书生模样。 ……也许他可以守夜? 宋玄生可能会骂死她的,王小花无奈地想道。 VIρyΖщ.cΘм “……你不知道,这些小子都嚣张到了什么程度,你当年做得出来先生讲课的时候就往上头射箭的事吗?”王小花解释道,“再不管教管教还像话吗?!” “所以让那个白面书生带着这毛孩子跟你们一块儿出去,就叫管教?” 宋玄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是想了想却也不反对。 “算了。反正这趟出去尚且虚实难辨,碰上些问询打听之类的事,有徐白那张好人脸跟你们在一块,倒也不算坏事。不过若遇危险,要务必小心,尤其多盯着那赵晨晨,如遇到什么蹊跷之处,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他说出实话来。” “行,” 王小花应了,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地,接着顿了顿再问:“你刚什么意思,我们其他几个长得不像好人?” 宋玄生一副这还用问的神色:“不然呢,还有什么意思?” “……” ……谁长得不像好人了。 然而骑在马上,王小花看着前方,大姚脸颊两侧的大胡子在背影里看着都在迎风抖动,旁边陈宇一双飞眼看着是不太好接近,王晋赶着马车发出咋呼咋呼的叫嚷,果然也就徐白气质比较独特,仿佛一位良家公子,在一群护院护送下出门远游—— 呸,什么叫仿佛。王小花心里嘘了自己一把,正见着徐白回头看来,对她笑了一笑。 她连忙也回了个笑,还没收回,前方马车尾帘掀起,一张清洗整理得干干净净的笑脸出现在车帘后,扬起手对她晃了一晃。 ……除了这赵晨晨不是。 赵晨晨双脚还锁着链子,但即使没有这链子,他的行动也很迟缓。大姚配的化功散够他半身不遂好一段时间了,而不止这样,若是十日内不能回到山庄,他或许在第十一天还会疯掉,只是这次再疯,或许就再也无法恢复。 但他现在还挺享受的模样。见王小花别开视线看着野外其他方向,赵晨晨把车帘挂好,靠着马车壁,望向车门外远处的绿野风光,浅浅地哼起了小调。 夜晚露宿,王小花拿了干粮,看到徐白在那头坐下,便也起身过去,坐到他旁边。 “累吗?” “没啥。” 徐白摇头,才出来一天,还到不了累的程度,而且再说就算累,也不能在王小花面前承认吧:“小花姑娘呢?” 王小花又想起他生怕自己中箭的那一扑,还挺是那么回事的,禁不住笑了笑道:“我还好。” “大姚哥,” 王晋低声问大姚,“小花姐是不是看上徐先生了?” 大姚听了,手里停住,啪的拍了下他头:“胡说什么?小花是少庄主的女人,能看上那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可……”王晋摸着头咕哝几句,还是不说话了,幽怨地偏头,跟大姚一个方向,齐齐看向那边相谈甚欢的王小花和徐白。 没想到徐先生跟小花姐这么熟。虽然在山庄里直接接触的不多,但他们知道现在跟着少庄主的几个心腹护卫都有谁,尤其在课室里,看着平时多半只能远望的小花jiejie竟被徐白先生给勇猛地护住了,都觉得颠覆了对徐先生的一贯认知。 大姚也皱着眉往那边看了一会,忽然说道:“小花,来这儿坐着。” 说完伸手拍了拍自己手边。 王小花看了眼徐白,奇怪地起身过去:“怎么了姚哥?” “叫你坐这儿就坐这儿,”大姚粗声说道,“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 接着也不理她,王小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不作声吃着剩下的干粮。 VIρyΖщ.cΘм 到了览池,赵晨晨手脚锁镣卸下,由大姚跟在旁边,去了城里一家小酒馆。 “张公子,多久没来了,” 掌柜的见了赵晨晨,热情地过来打招呼,王小花和陈宇坐在旁边酒桌上,对看一眼,身躯隐隐有些绷紧。 赵晨晨笑了笑,手肘抬起大辣辣撑上身旁大姚的肩膀,摇头叹气:“忙得很啊!要是可以,张某人一早就过来尝您这儿的新酒了。丁掌柜可有新货让人解解馋?” 掌柜哈哈大笑,送上了一小坛酒。 吃饭的时候赵晨晨就跟什么事没发生似的,大姚面色不好想要发问,他就笑嘻嘻地拍他肩膀,说一切妥当。王小花却仍然背脊异常绷紧,一边吃着好久以来最紧张的一顿饭,随时做着下一刻就有所异动的准备,直到用过饭后一行人走出酒馆,赵晨晨不待大姚追问,就举起右手,指间夹着一只折迭整齐的布条递了过来。 然而布条上奇怪的图案符号他们还是看不懂,只有赵晨晨的声音飘来:“杨家宅院,西南,地窖。” 大姚上去就揪起他的衣襟:“今晚给你最后一次解药。只管五日,若是有什么幺蛾子,五日后回不到山庄,你就等着疯一辈子吧。” 王小花在旁看着,心里一样疑虑参半,看赵晨晨还是笑,但面上已显出些许僵硬。毕竟亲自体验过中药癫狂,他或许并不像表面上撑出来的那样不在意。 VIρyΖщ.cΘм 次日傍晚,夜深人静。 杨家是城中大户人家,王小花跟徐白等着最合适的时机,在无人看守的杨家宅子西南院子里外检查,确认可以开始行动,便准备跟同伴碰头。 “你不好奇我们在做什么吗?” 她忍不住问徐白。 他们两个白天里按着短工的身份混进了杨宅踩点,没有人告诉徐白这些都是为了干啥,而他也不问。 “……” 徐白似乎很纠结该怎么回答,王小花于是笑:“没事,我随便问问,不知道也没关系。” 反正他不需要知道,只用照做帮忙即可。知道的太多,恐怕对他这个在山庄里只帮忙管管账、教教课、还要准备赶考的书生来说,确实算不上件好事。她现在还记得白天里徐白听他们说要潜进杨宅时的惊诧表情,估计他那时候就后悔一块过来了,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得不强撑下来。 现下侧院小门打开,王小花手势招呼几人悄声进来,身后不远处徐白站着望风,黑暗之中些微声响列队进入,小门再度阖上。 “怎么样?” 大姚低声问道,王小花汇报情况:“顺利。看守的已经睡着了,门我多加了道锁,附近院子里人都出不来。地窖钥匙在我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此番行动的心跳起伏比往时更厉害一些。这是她第一次在前领头。王小花手里提着小灯一盏,在前打开地窖门,下方一处颇陈旧的木梯,陈宇接着上来开路,几人纷纷不做声下到地窖里,本要留徐白在上面,他却非要跟来,最后只好留了王晋在上头暗处继续望风。 大姚把刀柄顶上赵晨晨侧颈:“东西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