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遮好后放在后堂阴凉的角落里，等七天后豆腐长白毛，才能开始下一步。 拾掇完豆腐，李氏帮着孩子们洗漱干净，该上床睡觉了。 “明天就二十七了，再过三天就到了除夕，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躺在床上，赵忠禄感慨道，感觉一年还没做什么事呢，就已经到了尾声。 “是啊，可真快，孟平明年就七岁了，也该去村里的学堂上学了。” 建水村的学堂是由顾地主出钱和材料，村里人出力气盖的，但村里人要进学读书还需每年交三百文的束脩。 学堂里的老师周先生是顾地主请来的，村民还是比较信任他的，因此但凡有条件的都会让孩子进村学念书。 “大哥，你明年就要去学堂了啊，我也想去”，孟安听见爹娘的话，想着等到时候大哥上学去了，那不是就只剩下自己和meimei在家了么，不太乐意。 孟平捏捏弟弟的小rou手，安慰道：“这不是你年纪还小么，你看我当初也没吵着要和正哥儿去学堂啊。” “二哥，你不想陪我么”，茹宝假装瘪嘴，虽然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啊，meimei你放心，等大哥上学去了，我一定带着你到处玩。” “噗嗤，你可别把茹宝给带野了啊，到时候仔细我捶你。” 孟安听着爹的话，觉得自己好难啊，这下陪也不是，不陪更不是。唉，之前干嘛多嘴呢，还是睡觉吧。 从腊月二十七开始，年的氛围已经很浓了，村里每天都有不少人去乡集和镇上，家家户户的炊烟也持续的更长久了。 赵忠禄也打算二十八再去趟乡集，到时捉几条鱼去卖，趁着年底大家手松，顺便把自己做的那些小玩意也给卖了。 “家里还添置什么吗？”，有的话自己就顺便买了。 “买只鸭子吧，女儿不是一直念叨冬笋烧鸭么”，茹宝每次看着厨房里的冬笋就念叨鸭子和鳖，这时节鳖是不好找了，但鸭子还是有人卖的，而且还比鸡便宜一些。 茹宝听娘提起自己，抬头一看，还有些不明就里。但听见冬笋烧鸭，就有些囧了，原来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么，不由得有些羞囧。 看着女儿的变化，赵忠禄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不就是买鸭子么，而且一年也吃不了几次，又不是什么大事。 “行，到时候看到了就买，咱家今年过年也吃一回儿鸭rou。” “哦哦又有rourou吃了”，孟安高兴地拍拍手，觉得meimei可真是个机灵鬼，自己以后也要在娘面前多提一些菜，没准娘就答应了呢。 虽然是明天去乡集，但赵忠禄今天也闲不下来，拿着柴刀准备去山上找点粗壮的柴火，晒两天正好留着除夕晚上烧旺火。 ☆、水晶芋头rou圆 这次去乡集赵忠禄没打算带上孩子们，主要还是自己一个人看不住三个娃，而且年底集市上鱼龙混杂，要是不小心被拐了，自己和李氏可上哪儿去找啊。 天刚蒙蒙亮，赵忠禄就准备要出发了，由于这次带的都是小件东西，也就没有拉板车，只担着桶和箩筐就轻装上路。 等茹宝起床，四处看看，就发现爹已经不再了。 见到娘一问，才知道在卯时正就走了。啊，自己那时还在做梦呢，爹起的可真早。 “娘，今天要做什么啊”，从祭灶那天起，茹宝就看着爹娘每天忙忙碌碌的，一点一点为过年做准备，好像都没歇过。 “今天啊，做水晶芋头rou圆”，这是每年都要做的，腊月里做好后放进橱柜里，搁个□□天都不会坏。 孟平、孟安一听芋头rou圆，两人兴奋的跳了下。每年过年除了rourou，两兄弟最喜欢的就是这个rou圆了。 茹宝回想了下脑海中的记忆，感觉没什么印象啊，好像没有吃过，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不过看哥哥们的反应，应该很好吃。 说了就做，李氏拿过一块瘦rou放冷水里解冻，然后挑一个大芋头，去皮切丝再切成小丁，还需要一头大蒜，切成颗粒状，放一边备用。 等瘦rou解冻后清洗干净，切成一半小拇指大的rou条，切好后和芋头丁、蒜末一起倒进一个大陶锅里，搅拌均匀。 接着加入三勺盐，一勺糖，一小勺辣椒，一小勺大酱，继续搅匀，等两刻钟后馅料腌入味了，倒入四大碗的浓淀粉水，淀粉用的是自家做的番薯淀粉。 将淀粉水和陶锅里的馅料慢慢搅成糊状，然后就可以上锅蒸了。 蒸笼里铺上油纸，将浆糊倒进去，稍微摇晃使其均匀平整，然后放入锅中大火蒸两刻钟，等时间到了就可以吃了。 两刻钟后李氏撤去灶膛里的柴火，端起蒸笼，放在一边让它自然降温，等不烫的时候再将其倒扣在砧板上，rou圆会整块自然脱落下来。 茹宝站在一边，闻着从rou圆那儿飘出来的香味，有些嘴馋，难怪两个哥哥会喜欢吃。 “娘，娘，给我吃一块儿”，孟安在一边早等不及了，此时见娘拿刀开始切，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李氏暂时没理小儿子，先将整块儿rou圆分切成六块等宽的长条，一条大概是两顿的分量。然后才挑边角圆润的那条切一小部分，分成三块，让孩子们拿手上吃。 茹宝吃着手上的rou圆，一口咬下去，q弹q弹的，还能吃到带着淡淡蒜香味的瘦rou和脆脆的的芋头丁。 整体口感就是又弹牙但还能吃到颗粒感，关键这个颗粒还好吃，这就导致茹宝吃完还想再要一块儿。 还没等茹宝开口说，孟安就以实际行动证明，给是不可能再给的。 “孟安，不能吃了，等你们爹回来再吃”，李氏轻拍儿子悄悄伸过来的小手，提醒他不可以再拿。 “好吧”，摸摸手背，孟安有些遗憾道，最后看两眼砧板上的rou圆，然后跟着大哥忍痛离开了厨房。 茹宝见状也跟在后面出去，反正又不能再吃，呆这儿还会眼馋，折磨人。 三小只蹲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看到却不能吃太痛苦了，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等赵忠禄赶集回来，刚走到院门口儿，就发现今天的孩子们格外热情。 “你们这是咋了”。 茹宝忙冲上前去，仰头看着赵忠禄：“爹，娘做了水晶芋头rou圆”。 “对，今天是该做rou圆了，不然明天还真来不及。” 既然知道原因，赵忠禄就想逗弄一下孩子们：“我还一以为你们知道我买了糖人呢，原来不是啊，那今天就先不给吃了”，说罢便装作要把糖人给收起来。 “哇~，爹你太棒了”，孟安听到有糖人，立刻两眼放光，忙缠着爹拿出来，整个人都挂在赵忠禄腿上。 “好了好了，给你们，裤子要掉了”。 拿到糖人，孟安心满意足了，分给大哥一根，还有meimei一根，然后就开吃。 李氏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走出来一看，果然见是丈夫回来了：“怎么样，东西都卖出了么”。 “嗯，都卖出去了，现在鱼的价格还涨了一文，能卖到九文一斤”，说着，赵忠禄便将箩筐里绑好的鸭子拿出来，自己买的是四斤重的活鸭，花了六十八文。 “看来年底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可惜家里不是专门养鱼的，不能天天去卖。 将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检好，一家人就开始吃午饭了，桌上的两盘芋头rou圆很受欢迎，大家都夹的欢畅，最后被全吃光了，一点儿没剩。 “好撑啊”，孟安摸着小肚子，不太想动。 “让你下次还憨吃，就该长长记性”，赵忠禄给小儿子揉一会儿肚子，然后抱他下桌，让他慢慢走路消消食。 茹宝看着二哥的傻样，忍不住偷笑，还好自己聪明，知道多吃菜少吃饭，不然这会儿也得挺着肚子走了。 不过摸摸脸蛋，自己好像真的有变胖，脸上的rourou都变多了。 孟平则是因为比他们要大两三岁，胃口也更好，所以才没撑成弟弟那样。 不过也没好到哪去，只不过没表现出来，走过去装作友爱弟弟的模样，跟在他旁边一块慢走。 等消完食，除了李氏，一家人破天荒都睡了个午觉。 李氏没有丝毫睡意，便坐在前院里晒太阳，顺便将新衣服最后的收尾工作给做了，这样孩子们年初一就能穿上新做的衣服。 到了腊月二十九，过年前一天，要做的主要就是提前准备几样食材了。 赵忠禄一大早趁着鸡还没出栏，从鸡舍里拎出一只老母鸡，这只母鸡已经养了五年了，如今也很少下蛋，正好过年给吃了。 捆住它的脚，然后拿菜刀在脖子上利落的割一刀，等血放干净了再拔毛清洗。 茹宝蹲在旁边看爹的动作，感觉很惊奇但又有一些些害怕，自己从前都是买的直接杀好的鸡，还没看人杀过呢。 见爹将鸡放在一旁，准备开始动手杀昨天买的鸭子了，茹宝忙喊道：“爹，你等一会儿啊，等会儿再杀，我马上回来。” 然后忙向厨房跑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只大碗回来。 这鸭血可是大补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将碗放在鸭脖子下，茹宝朝爹说：“好了，这个血拿来做鸭血吃吧”。 赵忠禄其实看到碗里的盐就反应过来了，这会儿便应女儿的要求将鸭血滴到碗里，没给弄洒出来。 等鸭血基本流干，赵忠禄将大碗端起给放到厨房去，让它自然凝固就行。 然后提一桶热水，给倒进院子里的木盆里，将鸭和鸡都放进去，和李氏一人一只的仔细拔毛。 这拔毛的活说起来还真不轻松，足足花了夫妻三刻钟才收拾干净。 拔干净毛后，二人走去沟渠那边，需要把内脏给清理干净。 鸡鸭清理干净后，李氏找来两根绳子，让丈夫挂在厨房里高一点的地方，明天除夕要用的时候再拿下来。 “行了，挂这儿刚好”，赵忠禄拍拍手，表示已经可以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李氏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儿，但就感觉忘了一件事儿。 赵忠禄看着媳妇儿，摸摸脑门，感觉一头雾水，自己没觉得落下了什么啊，这不一天天的都准备的挺好。 李氏见丈夫一脸不明就里，只能干瞪眼，肯定有什么给忘了，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最后还是清点东西的时候看到对联，才想起自家还没剪窗花呢。于是忙催促丈夫裁红纸，赶在下午把窗花剪出来。 “娘，过年不吃鱼么”，茹宝站在旁边看爹娘剪窗花，就想到了现代常见的年年有余的贴画，然后就发现家里好像没准备鱼，自己都没有看到。 “鱼等傍晚你爹再去捞，刚好放盆里养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杀”，李氏熟练的剪着手中的红纸，不一会一张窗花便成型了。 茹宝拿过娘剪好的窗花，圆圆的一个，看着还挺好看，但剪得是什么自己分辨不太出来。 等窗花足够用了，李氏将东西和对联放一块儿，明早起来好方便找。 “当家的，那些柴火是不是该劈了”，放好东西，李氏看着院子里的那几根粗木头，想着要是等到明天才劈，烧旺火可能来不及。 赵忠禄听李氏一说，也想到了，便回屋拿过斧头，将它们给劈成成人一臂长的小段，就这样散放在院子里，明天直接拿来烧。 “meimei，meimei，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孟平人还在小坡路上，声音就已经传到了院子里。 茹宝走到院前，就见大哥两手背在后面跑过来，此时正一脸“你快猜，我有好东西”的表情。 不过显然他忘了二哥的憨样，在他身后的二哥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啃上了手上的烤红薯。 “我知道”，茹宝眉眼弯弯的指着二哥孟安。 孟平转身一看，就知道缘由了，嗨呀弟弟怎么这样，说好了让meimei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