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何深深浏览着那封书信,语气漫不经心,“徐幼宜来的时候,我就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那帮人你还不了解么?把瑞斯学院交出去,校内制度肯定会被改掉,在外界看来,这所学院充满了不合理性,是不被理解的。” 陆放咬着柠檬棒棒糖,腮帮子被顶的鼓起来,“更有甚者,”他看向何深深,跟她对视,并把棒棒糖从嘴巴里拿出来,吐字清晰的说道“说瑞斯学院的存在,拉大了贫富差距。” “唔。”何深深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倒是没说什么。 让富的人更富,穷人却进不来,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但这本来就是贵族学校不是么? 何深深将这封书信认真的看了三遍,逐字逐句,边看边思考。 陆放没有打扰她,就安安静静的趴在她身边,一手绕过她的肩膀,把玩着她肩膀上的头发。 两天后,采访如期而至。 外界听说瑞斯学院接受采访,很多人都在守着电视等着看直播。 晚上八点整,官方频道终于想起了节目开头的音乐声,主持人率先出来开场,说了几句客套话,接着就请了何深深出场。 何深深穿的是瑞斯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红色的蝴蝶结领口,百褶格子裙,裙摆有一层细细的蕾丝边,她没有穿筒袜,直接踩着那双黑色的小皮鞋,长发披肩,齐刘海,大眼睛长睫毛,琼鼻美眸,五官小巧,身形更娇小。 怎么看都是街边的那种邻家清纯女生的形象,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只可惜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从而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的。 何深深依言跟观众和镜头打了招呼,“大家好,我是何深深,瑞斯学院皇帝卡牌持有者。” 语气也很平静,守在电视机前的有些人忍不住惊叹“看起来好乖,声音也好软啊。” “这真的是皇帝吗?这明明就是身教体软易推倒的meimei啊!” “哥,我看过直播,你说的这个软妹徒手干翻几千只怪兽,两锤锤服恶鬼。” 哥哥“……” 主持人不痛不痒的问了几个问题,何深深都妥帖回答了,采访临近结束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到了一个问题“深深同学,我们想知道,现在学校是你管理的对吧?” “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吃力?” 这是在试探吧。 何深深不动声色,她平静的看向镜头,开口“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么庞大的一个学校在我的手中,所以我在想,国家愿不愿意让瑞斯学院成为国家公立的学校。” 此言一出,好多人都惊呆了,表示不理解何深深这句话。 主持人微微一笑,“怎么说?” “前几天收到一封教育局的接洽信,”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别装了。 何深深语气平淡,却很认真,“我接受这个建议,瑞斯学院可以上交,但我有条件。”她好不客气,也不跟这些人说什么客套话。 “一,保留瑞斯学院卡牌制度。你们可以新添加一些别的制度,但大方向要为皇帝制度服务。” 主持人闻言唇角微微有些凝顿。 何深深接着道,“作为交换,瑞斯学院公开化,接受全国各地学生的求学,不再仅仅是面向上流社会的孩子。” “第二,”何深深举起手指比了个二,“保留皇帝卡牌的一切设定与权利。” 不等主持人变脸,何深深接着道,“同样作为交换,我愿将现如今的高度中央集权制度,更换为君主立宪制度。” 卡牌制度和皇帝制度,是校长一生的心血,他最开始班里这所学校的时候,也是有着真心的,并不是为了报复别人,只是恰好在后来发现了李耀这个人而已。 现如今他将一切都托付给何深深,何深深不愿意他留下的东西被瓦解,所以稍微做了些让步,希望保留下大致的。 现如今的皇帝制度正是采用的古代的中央集权制度,所有的一切都为皇帝服务,皇帝就是一切,有些过于集权了。 而君主立宪制度,说白了也是一种理想的共和主义制度,但并不采用共和政体罢了。最明显的就是皇帝将不再是最高级,皇帝将是国家的象征,统而不治。 皇帝认命首相,首相提名内阁,内阁监督议会,议会限制国王(或者皇帝)。四者互相制约,形成一个闭环关系图。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何深深拿出来一看,稍微一怔,但还是照做了。 “第三,瑞斯学院,必须扩办大学部……”说到这里,何深深才懂了陆放在短信里提这个要求的意图,她有些哭笑不得,但心却慢慢平静下来。 主持人点了点头,对何深深微微一笑。 采访结束后,网上炸开了锅。 —这是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吗哈哈哈哈。 —没有看到光荣革命啊。 —想知道有权利法案没有狗头狗头狗头 —不过这下瑞斯学院面向全国,确实是一件好事啊,但问题是学费问题,不是所有人家都负担的起的。 —对啊,以前是不给你报名的资格,现在是给你报名的资格,但问题是你有钱上这个学校吗? —说的是啊,瑞斯学院每年光那些设备都要支出多少钱,那些穷人能掏得起几个钱当学费?按照平民上学的价格,那一学期几万块的学费,连维护设备都不够的,算什么? 陆放带何深深去吃饭,何深深看着烤炉上滋滋作响的烤rou,陆放心情很好,“他们会同意的。” “嗯。”这是肯定的。 何深深点了点头。 “到时候卡牌会重新洗牌重新抽取。”陆放有些得意。 何深深瞥视他,“当皇后有这么为难你么?” 陆放“没有。”他现在有求生欲了,说话果断极了,“这怎么可能,当你的皇后我超级高兴,再当个四五年我也乐意。” 第71章 事情如何深深和陆放的猜想, 那边的人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 过了足足有半个多月,才传来回复, 对方答应何深深提出的三个要求,也会全部做到。 那何深深就没什么要说的了,爽快叫人过来接洽,并一起商议将校内制度改革。 这一天,校内所有重臣卡牌持有者都来了,这些自然是九卿以及九卿以上的。何羽檬一进来就握住了何深深的手,疑惑着跟她坐到一起。 对方来人有三个, 各个西装革履, 看起来很正式, 手里拿着几叠资料, 所有人到齐之后,一人发了一份, 会议才算正式开始。 照常说了一些客套话,为首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也很严肃,“这里的君主立宪,我想我们可以采取英国君主立宪制度。” 何深深微微扬起眉毛,“您说的是议会高于皇帝,取代他成为权力中心, 皇帝统而不治的那种么?”说罢她微微一顿, 发问, “那我想知道, 议会的成员由谁定?我猜是你们?” 男人斯文一笑,正经道,“就法律意义而言, 皇帝可以任免首相以及各个大臣,拥有举办、停止以及解散议会的权利,统帅军队,批准和颁布法律,甚至是宣战的权利。” “听起来不是没什么变化么?” “你当我没学过历史。”何深深毫不客气怼了回去,“要我把英国《权利法案》背给你听么?”玩谁呢?开场就说要仿照英国君主立宪,那必然要依照权利法案来制定律令了,但权利法案里写的都是什么? 前几条是‘未经议会同意,皇帝不得怎么样怎么样,否则就是非法行为。’ 后几条是保证议会的立法权,财政权和司法权。 这么一来,皇帝它就只是一个国家的象征而已,手里其实没什么实权。 男人笑容渐收,“那你的意思?” 何深深眯眼,笃定的提出要求,“我要求皇帝拥有所有议会提出的要求、律法、命令等等一切的一票否决权。” “议会选用的两院制,上院议员皇帝认命,下院议员你们认命。”议会权利那么大,必然不可能完全交给他们掌控,要求个五五开不过分吧?而且说是皇帝认命上院议员,说白了也就是上院议员的人选,由卡牌系统抽卡得出,下院的议员,由对方的人挑选,这个挑选出来的不会是学生。 男人唔了一声,有些惊讶但并不觉得意外,“上院还真就是个贵族院了,成交。”他欣然答应,“任期七年。” “可以。”三年高中外加四年大学,任期七年非常合理。 这个洽谈还算是顺利,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合作达成之后。 对方进度不慢,洽谈好之后,不过一周,就将一整套的流程和方案整理了出来,根据校内现有的学生,议员一共定了20人,上院10人,下院10人,同时还有内阁大臣,枢密院,常设委员会等等等等……其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行政机构。 一直持续到这个学期结束了,事情公布后,瑞斯学院上了一次热搜,且排名居高不下。 今年的寒假,过得非常令人舒心,何深深和陆放呆在一起在英国过的,他们一起组装了圣诞树,何深深学着做了菜,日子安详平和。 听说何羽檬和赵卓明复合了,一起去了夏威夷群岛度假。 回来后何羽檬黑了一个度,但看上去更加健康,脸上的笑容也开朗了许多,整个人与以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月底的时候,四个人见了面,一起约着吃了一顿火锅。 何羽檬认真的吃着火锅,手在脸颊边扇了两下风,因为有点烫还有点辣,她脸颊绯红,赵卓明默默给她倒了一杯冰镇的薄荷水,提醒她喝水,另一边帮她把毛血旺夹出来滚了一圈辣椒,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照顾的默默无闻。 何羽檬若有所思的说“关注了一下学校,放假以来就一直在扩建大学部,应该是跟高中部互通的,前几天幼宜发给我一张平面图,大学部的教学楼就在高中部教学楼的旁边,离得并不远。” “学校大概会更大。”何深深点了点头,咬着筷子去看陆放。 “还行吧。不远就行。”陆放捏了一下何深深的脸,“想吃蛋糕吗?我让人去买。” “一会儿回去溜达一圈,顺便就买了。”何深深唔了一声。 “好。” “那学费问题?”何羽檬这点还不太理解。 如果真的学校面向全国,很多人付不起学费的,就他们现在而言,学费一学期就是一百七十五万。 可能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何深深没有抬眼,眼睛还在火锅里呢,“学费单学期两万五。” 何羽檬懵了“啊??”这么便宜?? “已经很贵了,那些普通的大学,一个学期学费也就是四五千而已。但是价格这方面不能压得更低,如果还是有人读不起,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校内设备在哪里摆着的,终究跟普通学校不一样。” 何羽檬有些纠结,何深深感觉好笑,解释道,“学校现在是公办,不是私立,所以办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你见哪个国家办学校是为了赚钱,倒贴钱再正常不过。” 何羽檬吐了吐舌头嘿嘿笑了两声。 吃好了饭,四个人分开走,何羽檬和赵卓明有电影要约,何深深则跟陆放再顺着马路遛弯,前头路灯一个一个在路上投下圆圈光圈,地面上有积雪,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特别有趣。 陆放牵着何深深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边走路边跟她嘟嘟啦啦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你最开始,为什么想离开瑞斯?” 陆放好像刚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忽然问何深深。 何深深思考片刻,倒也没隐瞒,“处境不太好,并且觉得学校制度像在玩过家家。”这说的太委婉了,通俗易懂就是在学校孤立无援,而且认为学校制度太幼稚,所以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