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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瑾欲言又止:“我的确收到了水神的指示,可这条件太过刁钻,臣怕.....” “国师但说无妨,若朕力之所及,即便赴汤蹈火,也必定使水神满意。” “这.....好吧。”商瑾迟疑片刻。“皇上可记得当日我在移星楼卜的那一卦,说那日帝星降世,落在三皇子寝宫。”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三皇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帝点头。 “水神告诉我,他在天界时素来与帝君不睦,现在看帝君下凡历劫,所以故作刁难.....” 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国师喝止:“胡闹!” 他在一旁脸都快被气歪了,早知道这小鬼有主意,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三皇子头上,他刚与三皇子势力结盟不久,现在被这捡来的便宜徒儿一通cao作,恐怕这盟也结不下去了,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边皇帝也是面沉如水,商瑾却恍若未见,继续说道:“水神告诉臣,想要他降雨也行,除非使三皇子三步一拜九步一扣,走上登天台,在台上跪上一夜,虔诚认错,他自会降下大雨。如若不然,景国将大旱十年,滴雨不落。” 此话一出,人群sao动。 先帝对求仙问道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便命无数工匠在宫里修筑起万丈高台,足足九千级石阶。他想达到”手可摘星辰“的境地,故名“登天台”。可惜登天台竣工不久,他便染上重病,没几天就一命呜呼,倒成了真正的“登天”了。 “国师此言太过极端。”皇帝语气有些不善:“登天台千余级台阶,正常登上已是奇难无比,何况三拜九扣?” 商瑾朝皇帝作了一揖:“我亦认为此法太过极端,可天君降旨,不得不从。商瑾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如若三皇子按照此法登上登天台后,必降大雨,润泽天下。” 敢拿自己人头做保的实属不多,皇帝觉得此言太过荒谬,可看到商瑾如此自信的态度,不禁对这荒谬的条件又有了一丝信任。 鬼神之事,难有说法。 “对了。”商瑾补充。“水神给出的期限是三日,若皇上三日后还不能做下决断,将再无转圜余地。” “一派胡言。”皇帝没有给出答案,只恼怒的拂袖而去。 但商瑾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一边是天下苍生,山河社稷。一边是一个自己还算喜欢的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被动挨打是弱者的做法,而商瑾从来不属于这种人。他不主动招惹,不代表就怕事,三皇子送他一份“大礼”,他自然要还。 众人看够了热闹,都逐渐散去,只剩三皇子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他同样很清楚答案。 他早该想到的,那天尚书房里这小国师看过来的眼神毫无热度,当时只觉得自己用老国师便拿捏住了他,谁曾想这人不惜以自身为饵,也要让自己付出代价。 好心机,好手段。 当然他并不知道商瑾早已熟读剧本,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他抿了抿微微发白的唇,自知最后一根稻草不日就要到来。 两天后,皇帝下旨:奉水神之命,令太子于明日行三拜九扣之礼登上登天台,并在台上静思一夜,为万民祈福。 等这旨意传达下去之后,三皇子那位美貌的母亲端妃,气势汹汹去了金銮殿,梨花带雨差点哭晕在了皇帝面前,也被皇帝一句天意不可违挡了回去。 他不敢赌,这种位置坐久了,就算赌得起,也输不起。 不提那天商瑾回去后如何被老国师骂的狗血淋头,他只一口咬死这就是水神的旨意,结局三天后便能见分晓。 老国师直到此时才知晓他与自己已是貌合神离,却已无可奈何。 那天一早,当三皇子赶到登天台时,商瑾已早早再此等候。 他白衣如云,端庄肃穆,眼神却冷得看不到一丝温度,仿佛是早已透过这件温文儒雅的外衣,将自己疯狂的内里看的一清二楚。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来而不往,岂非君子? 这是三皇子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惧意。 一人不言,一人亦不语,两人间诡谲的气氛也感染到了其他神官,他们大气不敢喘,只当是两位神仙斗法。 良久,商瑾先开口了:“三皇子为国为民,能做到如此地步,在下实在感佩不已。”他冲三皇子行了一个大礼。 三皇子冷冷开口:“国师如此托大,日后若仍不下雨,你又当如何?” “没有如何。”商瑾微微一笑,“上天之事,不容你我置喙。你今日只须做好你该做的,结果如何,自有分晓。” “人在做,天在看。就是不知国师打着上天的名号行一己私欲,会不会遭报应了。” “人在做,天在看。三皇子记得便好。”他再次冲三皇子行礼,“时候不早了,再聊下去,恐怕误事。此举艰难困苦,万望三皇子多加保重。” 三皇子深深看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亦愿不再多说,转身踏出了登上登仙台的第一步。 商瑾瞧了一会,没什么兴趣,便打道回国师府补眠。 第二天商瑾照常去尚书房,对着三皇子空出来的座位,觉得十分顺眼。 课间休息时,他听其他皇子讲昨天的八卦听的津津有味,什么三皇子在阶梯上几度晕倒啦,什么膝盖手掌上的伤痕深可见骨啦,什么又跪了一夜,被人抬下来时差点没挺过来啦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