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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由于炭火味产生的一点郁气这才散开。 戚善松开眉头,又再次埋头写字。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窗外雪地上又人踏雪而来,不多时屋内门被打开,有人缓步踏入房中。 戚善只当是翰林院的小厮进来打扫卫生,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人斟茶,放在她桌上。 那茶还冒着袅袅的热气,香味熟悉,戚善写着字,有些迟钝地想起了这味道究竟为何熟悉——原来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碧螺春。 于是笔顿住,墨水便再纸上晕开了黑点。 戚善没抬头,只看着那黑点。 男人的轻笑声在屋中格外明显。 “阿善,你心不静。” 戚善叹了口气,放下笔。 她站起身来就要给魏洵跪下,只是他的动作更快,很快扶住了她的双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魏洵见戚善还是不抬头,问:“我这些年好像没做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吧?” 说到后来,语气中还带了一份难见的委屈。 他说:“阿善,别不理我。” 戚善只好叹气,抬头看他,表情有些无奈:“见过圣上。” 他已是圣上了。 戚善许久未见他,只知道他继位后做得极好,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对他称赞有加。他的确是努力在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如今瞧他,比记忆中更沉静了一些,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来。 愈发丰神俊朗了。 魏洵把她扶起,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他把茶杯往戚善面前推了推:“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阿洵。” 戚善说:“今日往昔不可相比,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可在我心里,你还是当初那个阿善。” 魏洵与前几年相比越发从容淡定,他说:“快喝茶把,等会儿就该凉了。”见她终于捧起了茶杯,他静坐一会儿,突然问:“阿善,我这几年把你放在翰林院不闻不问,你怨不怨我?” “不怨。”戚善垂眸,“我能理解您。” 魏洵简直被她气笑了,她一口一个您,还是和从前一样知道怎么伤人心。 他说:“我这回来见你,是给你带了两个选择。”见戚善注视自己,魏洵扬唇,“你也知道前朝最近都在催我成婚。” 他自登基以后,后宫便无一女子。 朝臣们想往他后宫塞人,通通被他以替先帝守孝的理由拒绝。 只是随着孝期快过,朝臣们的催促越来越急迫了。 魏洵说看着戚善皱起的眉头,笑眯眯:“第一个选择,”他伸出一根指头,“阿善,当我的皇后。” 戚善果然冷笑:“第二个选择?” 魏洵含笑:“去朝堂上,走你本该走的路。” 见戚善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他低声笑:“我看到了程治上书的奏折,里面全都是治理雪灾的良策。”他摇头叹,“你倒是好心肠,愿意把这些功劳全都给别人,让别人加官进爵,自己倒是缩在这翰林院里当个小小编修。” 早些年戚善曾做过一片策论,讲得就是如何治理雪灾。 那个时候魏洵无意之间看见了,内心大受震动,刚好今年雪灾频发,程治的奏折让他彻底唤起了儿时的记忆。 魏洵看着戚善,眼神温柔:“阿善,我私心里希望你选择一。”他无奈一笑,“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生活。” 她本就不是该待在闺阁里的人。 手里茶杯的温度让原本有些并冰冷的手变得温暖。 戚善问:“你说真的?” 魏洵就轻声嗯了一声,含笑看她:“君无戏言。” 第26章 番外魏洵心事 三岁 魏洵逐渐能记得许多事情了。 脱离了孩童的无知懵懂,他渐渐知道身边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嘶声力竭、少部分时间会抱着他说阿洵乖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也是被废弃的梅妃。 一个疯了好几年的女人。 魏洵偷听宫女和太监的话,大概知道了一些梅妃的过往:出自普通小吏之间,因为容貌极盛,所以一入宫就被圣上相中,宠了许多年后生了魏洵。 那后来又是为什么被打入冷宫了呢? 小小的魏洵躲在墙角,就听外面的太监冷笑一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别人把她当猫儿一般爱,她却以为自己落在了人家的心尖尖上,竟然还妄图对皇嗣下手。落到今天这般境地,实在是咎由自取。” 什么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猫啊爱啊,又是什么? 魏洵抱紧了自己的双膝,一点没听懂那些人说的是什么。 五岁 这宫里的主子不少,没人会去在意冷宫里的人过得是否安好。 晚上太监只送来了清粥白菜,魏洵只吃了一半——事实上他还是很饿,可是这是他和梅妃两人的晚膳分量,他得给梅妃留一点。 如今正是寒冬,今年掌管冷宫事宜的李公公只送了很少分量的煤炭来,没过几天就烧完了,于是剩下的日子只能硬生生挨着。 好在魏洵过惯了这种日子,抱着破破烂烂还有些潮气的被子蜷缩在床上,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间却被迫醒来。 他呼吸困难,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血缘上的母亲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哭得红肿,她愤怒地大喊:“你是他的孩子!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