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玉玺（三）

    聂信道：“这是何物？”方丈将玉玺捧起，双手不住颤抖，道：“这……这怎么有的？”这句话却是在问妙生。聂信冷笑道：“这是怎么有的？”

    妙生昂首道：“玉玺便在这，你拿去吧！”聂信嘿嘿冷笑，从方丈手上接过玉玺。

    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是老衲之过，教徒无方。”聂信道：“你教的徒可好得很呢！并无什么过错。”捧着玉玺在阳光下细看。

    方丈合掌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众人见他神色惶恐，也大为理解。均想道：“这妙生胆大包天，连皇上的玉玺也敢偷，却害了少林寺了。这下子玉玺虽归还了，但总算祸出少林……上边要怎么做还是不知呢！”

    尘青指着妙生，喝道：“你这孽畜！不改本性，竟敢私盗国宝！我饶你不得！”上前举起一掌，往妙生脑门劈下。

    眼见妙生若被尘青这一掌拍中，头颅非要破碎不可。聂信突然欺身近前，伸掌成指向尘青肋下一戳。尘青忙收掌后退，看向聂信，道：“聂施主，这是何故？”

    聂信挡在妙生身前，道：“你何必那么快动手？何必想要杀人灭口呢！”

    尘青道：“聂施主这是什么意思？”

    聂信看向身后一人，道：“丹生子，帮我看看这是真是假？”将玉玺扔去。丹生子伸手托住，在掌心缓缓转过。

    尘青走回方丈身后站立，道：“难道这玉玺还有假？聂总使忒是多心了！”聂信笑道：“未必！”

    丹生子忽道：“总使……这玉玺……”聂信道：“嗯？”

    丹生子端在手心，一缕阳光照射进去，又散开来。他凝视良久，道：“这玉玺是假的！”将玉玺往地上一砸，抽剑一刺，玉玺分成数块。他眼光渐渐变冷，道：“真正的玉玺没那么脆，这是件赝品。而且这件赝品还是出自我碧瑶宫下，应该是我大弟子成非福应清秋宫邀请所制。”

    聂信道：“有何为证？”丹生子蹲下身，从碎玉中找出一块小的，扔给聂信，道：“你看看，是不是有成非福三个字。”

    聂信接到手上细细一看，果然有三个字。他脸上一沉，将碎玉砸到方丈脸上，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玉玺！”

    方丈忙伸手接住碎玉，脸上大有惶恐之色，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聂信向方丈走近，道：“怎么回事？”方丈道：“我……我……”

    聂信忽然伸手在方丈脸上扇了一掌，少林寺弟子齐齐惊呼，冲上前来。王冷左喝道：“滚回去！否则一律诛杀！”

    方丈道：“都退下！”众弟子后退。

    聂信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方丈，我问你，为什么这玉玺是假的？”

    那边昆仑派宗主斐清绝忽然变色，从怀中取出先前方丈交还的生死旗，双手一挫，内力成火，将生死旗一烘，旗面最先燃起，不多时，生死旗便烧剩一根金杆。

    旁边洪仁刚、顾雨生、诸行者等人见状，齐声叫道：“生死旗也是假的！”

    斐清绝将金杆捏在手心，看向方丈，脸色渐冷，道：“方丈，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丈怔怔无语。 邓州嘿嘿笑道：“原来一窝都是贼啊！”脸上大有幸灾乐祸之色。

    尘青叫道：“妙生！你把真的生死旗和玉玺藏到哪了？快交出来！”

    妙生低头沉默。尘青冲到聂信面前，道：“聂总使，这叛徒将生死旗、玉玺盗走后便是这两样，他中途掉包我们也是不知啊！绝不关方丈的事！”

    无阙师太也帮忙辩解道：“是啊！方丈大师慈悲为怀，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聂信“嗤”的一声笑，一挥手，属下搬过一张椅子放在大殿前。他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道：“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真正的玉玺，诛天神炮便向少林寺开火！我要把少林寺轰成平地！”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哗动起来。方丈颤声道：“这……这……”

    聂信道：“无关少林寺之人给我退到一边，别自惹杀身之祸！”众人各顾数眼，大都走开了去，让出中间的少林弟子。仅有峨眉派弟子还站在中间。

    无阙师太道：“聂总使，此事十分匆忙，方丈他事先不知，若要在一个时辰内找出玉玺断无可能。与其这样，不如多放些时间……”

    聂信打了个呵欠，道：“你要多少时间？”无阙师太道：“容方丈十日……不，三日时间如何？”

    聂信看着无阙师太，忽然一笑，道：“三日？”无阙师太道：“是，三日。”聂信笑道：“三日……再给他三日就不用找玉玺了，三日后我的头早不在这脖子上了！一个时辰后，没有玉玺，炮轰少林寺！”

    外面少林上上下下急切如火，有的往山下走去，见已被围了山。山头下藏着十支朝天大炮，果不是说假的。

    此时白云栖等人也上到少林寺来，相顾大惊。找到了程问晓，聚到一起。白云栖道：“他难道真的要炮轰少林寺吗？”

    程问晓往山下望去，树林中另有动静，隐隐见着四处伏埋了弓箭手。他沉吟片刻，道：“聂信还在这里，他应该不会叫人开炮，否则这里上千人也都要死在炮火下。说开炮只是吓吓方丈而已……但下面却伏埋了流星翩翩火……大炮不会轻易开火，流星翩翩火却是未必。”

    白云栖压低了声音道：“神女叫我们配合青龙处，聂信应该不会开炮。”

    湘儿道：“问晓，我师父要你做什么？”程问晓捏了捏锦囊，看向佛殿前一人，沉默不语。

    方丈、尘青、尘无、尘苦四人均是脸有愁色，四下蹑足不安。尘青向妙生喝道：“你把真正的玉玺和生死旗藏哪了？”

    妙生低头不语。诸行者走出来道：“尘青，你问他干嘛？你自己怎么不拿出玉玺？”

    尘青变色道：“你什么意思？”诸行者道：“妙生盗走玉玺和生死旗后便逃回少林，如果不在你们手上又在谁的手上？你先前一直想要灭他的口，此事难道与你无关？”

    尘青怒道：“你别血口喷人！”尘苦道：“施主，我少林寺绝不会做出此事。妙生，那玉玺到底在哪？你拿出来，交还聂总使，保一寺之平安啊！”

    妙生抬起头来，向佛殿中望去，道：“佛……什么是佛？”没人回答。

    妙生低头叹了一口气。方丈缓缓开口道：“舍己济生，为佛。”妙生缓缓站起身来，抬头挺胸，道：“不错！那玉玺和生死旗便是我盗的，交到方丈手上的，也是假的！真正的玉玺……”

    王冷左、诸行者等人齐道：“在哪？”妙生冷冷看着众人，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腰渐渐挺直了。

    顾雨生喝道：“生死旗到底在哪？”妙生道：“在哪？在这！”双手猛的一震，铁链“当”的一声，已被挣断。他弯腰抓住腿上铁链，猛的一扯，铁链又被扯断了。

    王冷左喝道：“小心！”话音刚落，妙生已如箭般射出。两名少林寺弟子上前抓他，被他飞出两脚，踢出十多步外。

    周围有四名青龙卫大惊之下，当即拔刀，往妙生身上劈落。妙生不闪不避，任四把刀劈在后背，前胸中。四把刀齐劈之下，竟发出“当”的一声，反弹开去。他两只大手一抓一扔，四名青龙卫惨叫一声，被扔出十丈外。

    妙生抬头长啸，道：“小小少林，我若要走，谁能拦我？”纵身往外冲去。尘青叫道：“拦住他！”

    四下里冲出十六名金身弟子，抄十六根浑铁棍劈向妙生。这十六名弟子正是少林中的十六罗汉。

    十六人组成棍阵，齐齐戳去。齐叫道：“师兄留步！”妙生闪身一避，仍被八根浑铁棍打中后背，却只发出“咚咚”声。他扭身一抄，将两根浑铁棍夺到手上。喝道：“还给你们！”双手猛一运功，两根浑铁棍竟折成十多截，回身一射。那十六名金刚罗汉齐声惨叫，有的被打中胸口，有的被打中腿脚，有的被打中面门，无不倒地痛呼。

    尘青叫道：“妙生，受我一掌！”一掌飞出，人也飞出。妙生不躲不避，纵身冲向合一门邓州。邓州大惊之下，忙举剑刺去。妙生伸手一夺，长剑扔出。左手抓住邓州一只臂膀，“咔嚓”一声已折断了，右手擒住邓州后背，一把提起，挡在身前。

    尘青一掌刚刚击到，见人已换了邓州，忙收掌后退，内力收之不住，反冲入体，一口鲜血冲到喉咙上。

    邓州被妙生擒到手上尚迷迷糊糊，过了一会方知喊痛。合一门十多个弟子皆惊叫道：“师兄！”“放开师兄！”

    妙生哈哈大笑道：“我还给你！”将邓州往合一门弟子中一扔，双足一点，向外冲出十多丈。迎面走来三名青龙处高手，妙生一个闪身，飞出三拳，三人惨叫一声，被扔了开去。

    众人大多叫道：“休跑！”“别逃！”左右围住了。妙生斜眼见中间有一只大鼎，冲到大鼎前，右手抓住大鼎一只脚，左手扶住鼎耳，猛然一托，竟生生举了起来，向人群叫道：“给你们！”双手一送，大鼎砸了过去。人群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