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无尽黑暗漩涡阵
静谧的丛林深处，听不得一点动静，就连山中的昆虫走兽都全部消失不见。可若是用感知力去逐一探寻，也可感知到微弱的声音，那便是舒缓的呼吸声，慢悠悠地心跳声。自从将意念全部融进灵魂意识中后，他的魂海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不但如此，体内的真气如同销声匿迹一般。 现在的云昊就如同普通人，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尽管面容上没有改变，可是这呼吸、心跳都变得很平和，以至于像是即将安详离开人世的老者。最终还是找到了无尽黑暗之术的心法，其实它一直都在，只是要用心去感受。 找到心法，云昊的意念与之再次接触之后，竟然出现了裂纹，裂纹慢慢延伸，轻轻破裂。等到破裂之后，一阵晃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虚空之中，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四个黑暗的漩涡。其实他的本体还在丛林中打坐，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意念与虚无的混乱融合，他已经认为那站在黑暗漩涡中的就是他自己本人。 “怎么来了这里？”云昊自语道，他慢慢走向前，感受那黑色的蠕动的漩涡，伸出手轻轻触摸，没想到自己竟被黑暗漩涡吸了进去。 吓得他赶紧召唤出紫虚真气护体，等到一切停止，吓了一跳，还是原来的地方，自己被漩涡吸了进去，难道是假象吗？还是说他看错了，不过黑暗漩涡对他身体造成的强大吸引力，他完全感受到了！ 他召回紫虚真气，掐了掐胳膊，有疼痛感，不是在做梦！为了解释疑心中的疑惑，云昊决定再次感受一下。他蹲下了身子，看着脚下的黑色的蠕动的漩涡，他伸出了手。同样出现了强大的吸附力，将自己瞬间吸入漩涡中，等到一切稳定，他上下左右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我确实动被吸进去了，只不过这里应该有很多这样的漩涡空间吧！” 确实如此，这整个虚空中，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黑暗漩涡空间，每一个空间是独立的，也就是说，云昊只要触碰六面黑暗漩涡墙的任意一面，都会被吸进去，转移到另一个漩涡空间。所以，第一次他很惊讶自己被吸了进去，却没换地方。 云昊睁大眼睛，近距离接触黑暗漩涡，想仔细看看它到底是如何蠕动。结果是，他看到了这面黑暗漩涡墙是由无数个与他所在的这个黑暗漩涡空间组成，只是体积缩小了数十倍，如果还能再往小的看，也会是如此。他揉了揉眼睛，有点受不了那么多微小的东西在蠕动，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如果重新换个想法呢？他走到身后的一面黑暗漩涡墙，抬起右脚，踩在上面，身体很平衡，然后再次抬起左脚，踩在上面与右脚并拢，身体自然向下倾斜，居然横着站在了那里。如果是在外界，不使用真气支撑，云昊肯定会掉下来，因为那般如飞檐走壁的动作是违反了大地重力的原则。 可是，在这里，他实现了，他打破了这个规则。不，应该是在这个空间内，有属于它自己的规则！当云昊不使用真气，踩在这面漩涡墙之上，突然，整个空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是横在半空中的他竟然变回了头朝上脚踩地的样子。如果他倒退一步，再次站在身后的那面黑暗漩涡墙上，那么这个空间又会自动变回来。 “好玩！”不知怎么回事，云昊竟觉得很好玩，便多走了几步，反正无论怎么走，自己永远是头朝上脚朝下。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来洛城的杂技团，杂技人拿出一个竹子做成的圆环，自己站在里面，慢慢走动。只见圆环缓缓地在地上向前滚着，杂技人也在圆环内微笑从容地走着，但是他却并么有因为圆环的位置变换，而导致其身体也发生改变。 如此的话，那么这个黑暗漩涡空间也是如此，云昊如果这样无休止地走下去，空间也会像“圆环”一样向前滚动着，而他就是杂技师。两者互不干扰，各自进行各自的行为…… 不对，并不是互不干扰，一旦这样的情景成形之后，可能会有人认为是“互不干扰，各走各的”，但是归根结底往前推论，主导权在杂技人手里。如果杂技人不动，圆环又怎么会动？做个类比，如果他不动，黑暗漩涡空间也会静静在那里蠕动着。 他忽然明白了，这不就是无尽之意吗？之前自己触碰到任何黑暗漩涡都会被吸进去，去到另一个完全一样的空间；而现在只要他一动，空间会跟着动，如果他一直走下去，那么黑暗漩涡空间也会一直动下去，始终保持刚到这里的样子。 所谓无尽，便是无穷无尽，无论是开始还是结尾，是静止还是流动，黑暗漩涡空间始终如故，作为突然到访的云昊，也不会改变其本质。 “那现在该怎么办？”云昊突然陷入了困惑，难道对无尽黑暗之术领悟的结果便是来到这个特殊空间，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他明白，是自己悟性太低，天赋不够，根本没有体会到此等武学的真谛。如果是这样，他还有些后悔，早知道这种武学如此难以修炼，还不如等自己成长起来之后再去接触。 就这样傻傻地呆在里面没事做，也不是办法，而那些所谓的心法奥义已经变成僵硬的文字，没有了意义。为什么还未正式修炼就来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很苦恼，傻子都能瞧得出来，这样的空间乃是极为玄妙的武学，以他现在的修为（智商）根本触碰不到，更理解不了！ 他是独自出来告别的，被困于此一天，没人会知道，两天也会没人知道，被困十年，一生，哪怕死在这里，一样没人知道。越想越烦，越不不甘心，他一个热血少年，勇闯武者大陆，怎么就这样默默地死去，太窝囊了！ 云昊站起来，坚定了眼神，深吸一口气，快速的伸出手，毫无征兆般，被吸入到另一个黑暗漩涡空间。如此反复，因为没有任何影响，没有任何疼痛，他尝试着在触碰速度上的变化，既然是空间体，一定和速度有着某种联系。尝试完这边，他又在黑暗漩涡空间中跑了起来。 就这样，到最后弄得满头大汗，还毫无效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笑道：“云昊，你真蠢，你穿梭得再快，它还是不会变；你跑得再快，它一样转动得快。” 他终于明白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自己是主导者，漩涡空间只会配合他而变化。 云昊低下头，觉得很可悲，简直是自娱自乐。就在他将要放弃时，却在前方不远看到自己在黑暗漩涡中的倒影。倒影中的“自己”微笑着，眼神冷冷地没有一丝情感。不对啊，即便有倒影，也应该在脚底下，怎么会拉的那么远？ 他猛然抬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除了表情与气息不一样，剩下完全一样的自己。还有一点不一样，另一个自己的眼神中，完全是黑色的，隐约地散发着黑气，看上去有点恐怖。 “你是我吗？”云昊虽然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但却没有害怕，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个问法，有点没有智商，肯定得不到答案。 另一个云昊笑了笑，还饶有风趣地答道：“我怎么会是你呢？” 啊……还真有你的。云昊早就料到不好对付，于是再次询问道：“你和我是一个人吗？” 另一个想了想，故作疑惑地表情还蛮可爱的，迟疑一会，回道：“你和我谁才是人呢？”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这……这没法交流啊。对方一直都在用反问的口气来压制自己的思路，所以说再问下去，什么都问不出。看着那两眼冒着黑气的另一个自己，云昊有点束手无策。 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让他彻底疯狂了…… 只要有黑暗漩涡空间出现的地方，必有一个云昊的身影，所以现在，上下左右前后的黑暗漩涡墙里，出现了无数云昊的身影，一直延伸，因为漩涡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就连他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里，已经开始出现两个三个四个等逐渐增多的身影。那些不一样的自己都是眼睛里冒着黑气，互相盘问。更可怕的是问话的内容与云昊刚才所问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语气与节奏都是相同的。 云昊站起身，他们也站了起来，向后退，向前走，躺下，他们都照着做了一遍。现在，云昊开始恐惧了，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己所在的空间内，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越来越多，那么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会人满为患，到时候他会被挤死的？ 不，只要他站在黑暗漩涡墙的边缘，不就被挤到另一个空间里去了吗？想到这里还有点小得意，因为找到了退路，可是瞬间他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大骂道：“愚蠢，愚蠢，愚蠢至极！” 没想到其他的“自己”也跟着一样骂了起来：“愚蠢，愚蠢，愚蠢至极！” 现在并不是他所在的这一个空间中出现一样的“自己”，其他空间也是如此，数量相同，如果自己被挤出这个空间，另一个空间也会同样将他挤出来。如此下去，他将一直会被挤来挤去，徘徊在空间与空间的交界处。 “糟了！”他在心里说道，“徘徊在空间与空间的交界处”这句话很耳熟，但他忘在哪里看到过。如果某个人的灵魂意念徘徊在空间与空间的交界处，那么就意味着囚禁。也就是说那个人永远不能轮回超生，也下不了地狱，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世界中徘徊不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世间一切化为尘土，所有生命回归天地本源。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云昊咽了咽口水，不能被挤到空间交界处，那样自己将永世无轮回，再不能出去！ 此时他需要的是静下来，闭上眼睛，用心感悟，世间不多了，他相信这是开启修炼无极黑暗之术的钥匙！慢慢地，他看到了一段话：“天地本源，黑暗为始，一分为二，化作更多，无穷尽也。苍山雨露，点缀星辰，万物生灵，以性为弱，吐息瞬也。……固本己道，舍命造化，若无双眸，以心为光，纵黑暗也！” 啊！原来如此！怎么多的黑暗漩涡空间，这么多的空间交界，都是障眼法。纵使万界黑暗行，固守己道心为清！他明白了，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黑暗漩涡空间，为何又会出现这么多的“自己”？无尽黑暗之术的心法一直在引导自己，如何去参悟得更高深。 然而现在，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真身了，因为当他睁开眼睛之后，双眼变成了成为完全黑色，且冒着黑气。他低下头，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了，数量越来越多，此刻，所有人的神情动作都完全的一致。他成为了灵魂意念体，连一个完整的人形虚影都没有。 但是他的灵魂意念还在，还可以独立思考，只是找不到归处。那么只有找到自己的真身，将灵魂意念重新归位，那么属于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自然可以重新找回来。 数量急剧增加，时间越来越短，不过云昊已经有了办法。如果换作旁人，可能会很难判别，但是对于他就不一样了。紫虚真气，白玉清轩曾说过，紫虚真气无论是在地之界还是天之域，都是天下独一份。所以那些不同的“云昊”可以模仿甚至复制他身上的气息，他的动作神情，包括力量，但是却复制不了这独一无二的紫虚真气！ 云昊二话没说，用自己的意念召唤出紫虚真气。果不其然，他看到角落中的一个“云昊”，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紫色气息，力量渐渐增强。没错，是紫虚真气，也就是说那个身体就是自己的真身！ 他以灵魂意念体来到这个“云昊”的身前，准备合二为一归位，然而他停下了？耳边响起无尽黑暗之术的总起之言：“却不能忘记自己，曾经来自黑暗……” 因为这句话，他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物体，突然射出一道魂力，击中了那个散发着紫虚真气的“云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