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易容的老张

    可是莫斯似乎犯了狂躁症，几乎快要跳起脚来了。他根本一点不买西朗先生的账，就差点捋起脖子和他对着干了。其实别人不知道莫斯的真正身世。没错，他出生于上流社会，但他实则是个私生子。这么说，并非对私生子有任何的歧视，而是说，莫斯的母亲是一个来自西班牙的厨娘，作风不大检点。和主人苟合之后，就将孩子丢给了主人。她并非不想做一个母亲。而是，她自愿接受了主人妻子的钱财，扔下孩子不知去了哪儿了。或许他的血液里带有母亲那种自由任性粗鲁的遗传性格，长大了后，在受过最高等的教育后，还是会常常地暴露出来。莫斯的人缘就不大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许多世家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莫斯，一来，是因为莫斯或真或假的身世传说；二来。是因为莫斯的坏脾气。莫斯到了四十岁那年，才和一个来自伦敦的平民姑娘结了婚，那姑娘穷怕了，贪恋莫斯的钱财，甘愿被他呵斥奴役，用她的话说。天底下哪有那样什么都占全了好事情？有这样，肯定没那样。莫斯也算是好的了，至少，他能允许我刷他的金卡。以后，他的钱，还不都是我儿子的？他的那些风流韵事，我才懒得管呢。

    不过这样，也就更加纵容得莫斯不知好歹，脾气也越发得坏。西朗先生众目睽睽之下，存心让他难堪，更让莫斯想发作。这算什么？难道他不是贵宾吗？贵宾还分三六九等吗？太不像话了。这个可笑的西朗是不是在江城呆的时间够长了，忘了自己来自高贵的欧罗巴民族？

    “抱歉。各位，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宾馆歇息了。”莫斯也不想泡徐婉芳了，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有了。更糟糕的是，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和他一起来的其他人只瞥了一瞥。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这更让莫斯火冒三丈。可他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他们简直视他为空气，继续坐下来，和西朗以及林轩谈笑风生。

    莫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其实，这个代表团，本来没有他的名字，是莫斯知道了后，认为团队怠慢了自己，硬要加入的。莫斯回到酒店，进入房间，十分生气。这一趟中国之行，他固然是跟随团队，但还是夹带了私货。这个私货，就是自己的厨师。莫斯吃不惯中国菜，什么扬州炒饭什么淮扬菜系，他统统看不上眼。他只爱吃自己厨子做的菜。莫斯是在一个中餐馆里发现了这个厨子的。起初，他以为他是印度人，因为他的皮肤很黑。可仔细一看，又觉得像是中国人。在中国人的餐馆里，可不就是中国人吗？但莫斯猜错了。这个人说他是越南人。皮肤黑的南亚人。莫斯相信了。难以相信，这个厨子做的饭菜令他十分满意。他在这个餐馆里吃了几顿饭后，就将这个厨子叫来，问他愿不愿意跟随自己工作？只伺候他一个人？厨子一听，点头答应。

    就这么着，莫斯将厨子带回了家。他问厨子叫什么名字？厨子就说叫老张。中餐馆里的人都这样叫。老张就老张。其实，这个厨子的真姓确实姓张。他到底是何许人？呵呵，其实就是那一日在西班牙逃走的张强。他不但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而且还顺利地改了签证。之所以警察找不到他，那是因为张强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吉普赛人，吉普赛人给他易了容，将他的皮肤染黑了，让张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南亚人。张强其实是不会做饭的。但为了生存，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应聘，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土豆切得和细丝一样。最后，餐馆留下了他。张强做的菜很受欢迎。老板都认为这是他的厨艺使然。但他们不知道，这是张强耍了把戏。他偷偷地在自己烧的菜肴里添加了一样东西。什么东西？罂粟壳子。说白了就是鸦片果子。西方人不认识这玩意。张强是在一个野外，无意看到了一大片的罂粟林，偷偷地摘了许多的罂粟果晒干了收藏起来。时间长了，这家餐馆的人流量越来越好了。老板舍不得老张走。但张强知道，他找到了大树。他躲到瑞士后，对每天前来就餐的顾客都暗地里了解他们的身份背景。莫斯是大人物。虽然他名声不佳，但他毕竟属于上流社会。上流社会的人，那是张强梦寐以求想接触的。那就意味着他找到了一把可以保护自己的大伞。这家中餐馆虽然在当地很有名气，老板夫妇也都是华裔中的名流，可他们毕竟是少数亚裔，在地位声不能提升什么。所以，当莫斯提出带自己离开的时候，张强恨不得高兴得蹦哒起来。

    莫斯进门后，就叫张强的名字。张强在他隔壁。为了就近照顾莫斯，莫斯不惜在宾馆隔壁又开了一间房。他吃饭离不开张强。张强哪怕做最普通的意式面条，也会觉出不一样的鲜美。这自然是张强到了莫斯的身边伺候后，将罂粟果子也带来了。莫斯家的人都不喜欢张强。尤其是莫斯的夫人。她觉得这个老张哪里是越南人，根本就是一个小丑。不，小丑是给人取笑逗乐的，可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张，看起来更像是通缉犯。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虽然莫斯夫人没查出这个老张有什么不好的履历，但还是提醒莫斯：“我看，这个老张不是什么好人！天底下做饭好吃的厨师不知多少，不知你看上了他什么？”

    莫斯的太太忿忿不平。

    莫斯也不解释，夫人不吃中餐，哪里知道中餐的鲜美呢？

    老张一听主人互换，马上从卫生间出来了。他的嘴里有烟味。莫斯不喜欢人抽烟。可老张戒不掉。趁着莫斯不在，老张足足抽了半包。这下跟着主人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江城，张强的心里是复杂的。可他已经易了容了，就算老婆从他身边，也不会认出他来。儿子，儿子呢，那个不成才的儿子张豪还在监狱里关着。不过。听说主人今天将受到西朗医院的邀请，出席一个什么宴会，张强的心，还是狠狠地动了动。

    他要报仇。西朗先生和他不对付，但到底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份儿上。他最恨的是，是林轩。西朗先生和林轩的关系很近。他们联系得很密切。保不定，今天晚上，主人莫斯会看到林轩，说不定还有徐婉芳。呵呵，都是自己的仇人。张强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等来了，杀不死他的表妹思繁，那么就让林轩自己献身。

    “先生，为何您看上去闷闷不乐？”

    张强殷勤地递来一杯果汁。莫斯喝了一大口，将外衣脱下，愤怒地嚷道：“今天我很不快活。没想到，那么大的宴席，竟没有一个人将我瞧在眼里。哼哼，中国人，中国人很了不起吗？”

    张强低着头，想了想，大胆问道：“我想，那位西朗先生不是那样一个失礼的人吧？”张强还在试探，到底宴席上有没有出现林轩和徐婉芳的影子。

    果然。莫斯上套了。

    他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说道：“我亲爱的老张，那位西朗先生，并不好对付，绵里藏针，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当然，整个宴席上，最可恶的人不是他！”

    莫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因他肥胖，沙发顿时深深地凹陷下去。

    张强一听，计上心头，更是试探：“那，不是西朗先生，还会有谁？先生您是一位好人，他们不该那样对你！”张强做出一副替莫斯打抱不平的架势来。他这个模样其实很滑稽。因为，张强即便不易容，整个外形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他替了光头，还戴上了耳环。这是莫斯要求的，这是他的癖好。他很喜欢看到下人这样一副打扮。对莫斯的要求，张强只能乖乖听从。

    莫斯更愤怒了：“一个小小的江城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我没想到，会遇到一个不知好歹的中国男人林轩。那小子还不到三十岁，可却将眼睛长在了脑袋上，他竟然敢公然侮辱我，真正气死我了！”

    什么？林轩？

    张强愣住了，难道真是林轩，还仅仅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名字？张强觉得自己必须要问一下，不然不甘心啊。

    “主人，这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不过，他敢这样说。大概是江城哪位要人的贵公子吧？”

    “哈哈。我不知道。但他不是江城人，老家是泰城的，经营一个什么小小的医药作坊。这在瑞士，分明就是一个下等人，可西朗先生竟然也将他奉为上宾，真正让我想不通啊！”莫斯说着，扶着脑袋，头真的很疼。

    果然是林轩，果然就是那个林轩！

    这一刻，张强的心中是热血沸腾啊。他想听到的就是这个答案。林轩啊林轩，我和你冤家路窄，在这个世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既然老天给我机会，让我再次回到江城，那我就要灭了你。如果不灭掉你，我对不住上天的安排呀！张强咬着牙，但面上却更做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对着莫斯：“主人，我看这位林轩先生，肯定对您有误会。他肯定不了解您，不了解您多么有钱。我看，不如这样，您请他来一下宾馆。好好聊聊天，我相信，他肯定会对你改变看法的。”

    莫斯一听，立马摇头。他觉得麻烦。

    可是，张强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呀。他还是死死抱住不放说道：“主人，我看您很有必要这样。宴请林轩。只是为了告诉整个江城商界的人，您不是那样傲慢的人。这对于挽回您的名声很有帮助。主人，只要您请来了这位林轩，我亲自下厨。”

    莫斯有点儿心动。他相信老张的厨艺。他自信老张的厨艺胜过西朗先生千百倍。张强跟是蛊惑：“主人，毕竟您是来投资的，说白了就是金主。没道理林轩敢得罪你。他要真敢。那就傻了。”

    这一席话说得莫斯困惑起来了。这个老张，平时一声不吭，现在为了一个林轩，怎么这样热情起来了？莫斯不禁狐疑起来了。要说这张强，其实也不容易，为了逼迫自己生存下去，短短几个月内，硬是速成了英语口语，还报了几家口语班。

    “老张，听你这语气，我怎么感觉和这个林轩认识？是不是，你背着我瞒了什么？如果让我查出什么来，你可就……”莫斯的语气带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