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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始皇爸爸的暴风骤雨, 谭昭看公子扶苏简直是在看小可爱, 哎,父子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这般想着,他伸手将肩上的小祖宗取了下来, 置于案几上,风狸不满地唧了一声,转头一双黄豆眼对上了一双带着愁绪的温润眸子。 “唧唧?” 原本只是假借小兽探寻钟焕此人,但亲眼所见,公子扶苏难免心中起了几分怜爱之意,是个可心的小家伙。 他想伸手抚摸,旁边站着的假宫人立刻上前想阻止,风狸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对方被震慑住,随后自己蹭上了扶苏公子的指尖。 当了风狸几年的铲屎官,谭昭这会儿微微有点吃味,哎。 柔软带着暖意的感觉在指尖散开,扶苏公子脸上愈发和煦,他颇有些舍不得再摸了两下,这才捻着指尖藏于袖中:“果然非常通人性,不知钟博士是在何处寻到此兽的?” 虽然是个和煦人,但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谭昭再度哀叹了一声自己的悲惨生活,随便胡诌了两句,只道此兽颇通人性,却性情懒散,以草果为食,并无其他神异之处。 他也猜到人请他来的目的,不消对方问,便将白日之事简要道来,称今日生死关头,行非常之策保命罢了。 说来以始皇爸爸的霸道缜密,估计钟焕的生平经历早就摆在案几上了,对此谭昭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毕竟他可以保证没人能查到怪异之处。 公子扶苏见人如此直接,脸庞终于染上了几分愁绪,他是个非常有胸怀的政治家,心里并不藏私,只道:“吾有一请求,还请博士答应。” 谭昭在扶苏宫里喝了半盏茶,这个时代的茶可跟后世的茶完全不同,一碗茶苦苦甜甜又咸咸,简直比他开的药方还要上头。 这喝了半盏,他就有些晕晕乎乎,感觉半条命都要没了。 系统:哈哈哈,你可以选择不喝啊。 [统统啊,你可终于是出现了,说吧,不管是长话短说还是详细解说,我都听着呢。] 系统:…… [不说?] 系统:我说我说!是你自己跟风狸建立契约的,而且是灵魂契约,你拿大把的功德喂它,导致他力量超标,那方天道不想要它了,加上跟你的契约关系,自然就跟过来了。 [哦?] 系统:好吧,活物是跟不过来的,它偷渡假死用的菖蒲,躲在系统空间里跟过来的。 谭昭该说你们考虑得真周全吗?! 不过这过都过来了,谭昭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兴师问罪和开心并不矛盾不是嘛,他刚出了殿门口,还没多走两步呢,就被始皇爸爸派人的宫人堵了个正着。 一行人很快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 公子扶苏所住宜春宫的宫门口,便有一个小宫人自阴影中出来,望了片刻,便一路小跑去了殿中。 “禀公子,钟博士已被陛下的人接走了。” 公子扶苏捻着指尖,并未开口,只摆手让宫人下去。倒是旁边的假宫人,名唤小酒的,轻声道:“兄长,这位钟博士为人轻佻,恐不能担此重任。” 清朗的少年音,带着朝气的声音,往常扶苏很喜欢这个弟弟,并不会在意对方的多言,只今日大概……他轻捻着指尖,开口道:“小酒,你该去歇息了。” 却原来,这位假宫人竟是扶苏的亲弟,也就是始皇的亲儿子。 被唤小酒的人脸上有些不甘,但到底知轻重,很快就离开了。 扶苏望着自己行九的弟弟,眼神有些莫名,他自知道父皇寡情,即便是对亲子也不会过多爱怜,那么多儿子中,除却他们几个,其他几个甚至都没有名字。 小酒打从今年春开始便喜欢粘着他,他有些贪恋这兄弟情,但……希望是他多想了。 始皇爸爸虽然暴戾的凶名在外,却是个非常勤勉的帝皇,创业的艰辛大概就是通宵达旦搞事业,谭昭被带到时,对方果然还在批阅公文。 谭昭:……为什么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赶脚?! 系统:因为前不久,这还是你的日常啊:)。 简直太悲伤了有木有,谭昭再也不想当皇帝了,太辛苦了,他还是比较喜欢当一条咸鱼。 “草民拜见陛下。” 威严的大殿,以玄色为基调的装潢让整个大殿愈发冷冽,始皇帝并未抬头,只听得声音:“扶苏同你说了什么?” 谭昭:……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他! 他大着胆开口:“陛下心中早知,又何须草民多言。” 竹简轻微翻动的声音传来,在大殿之上尤为清晰,许久,始皇帝才抬起头,他今年其实已经算不上年轻了,最大的儿子扶苏都已年近三十,但他生得高大,又常年习剑,换句话说,保养得还是非常好的。 谭昭曾在史书上看到过秦朝名臣尉缭对始皇爸爸的形容,称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翻译成人话,大概就是始皇爸爸生得非常有掠夺性,英武不凡,但可能有点先天性的毛病,比如气管炎什么的。 谭昭是个大夫,他自然看得出来始皇帝身带沉珂,但他却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大夫,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那爱卿以为如何?” 爸爸,咱不是早就免了他的职位了吗? 谭昭只能开口:“微臣惶恐。”非常上道,打蛇上棍,根本不是什么有节cao有理想的儒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