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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道长,如何?” 谭昭上前,查探了一下王生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王生的心脏都被人挖了,焉还能活!但也不知是哪个损阴德的,竟将旁人的灵魂与王生的尸体拴在了一起,这就使得王生虽已死,身体却仍然带着温度。 这大概也是王家不停请道士上门的原因。 “抱歉。” 谭昭这二字声音落地,王夫人就一脸悲切,她掩面哭泣,哭得好不伤心,旁边的奴婢们都劝诫着,还有丫鬟对他怒目而视。 王夫人一脸疲惫与悲伤,很快就离开了。 张家大哥同谭昭致歉,言说是自己太过唐突,谭昭只摇头说不介意,又让张生支使人离开,张生看着这灵堂毛骨悚然,早已是巴不得离开,但想了想,他秉承着最后的良心道:“道长,要不……” 谭昭瞧了一眼棺木旁边,笑着摇了摇头:“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 “不不不不,请你不要再说这四个字了,小生走了!小生真是傻,担心你做什么!走了走了!”说罢,就追着自家大哥离开。 因王生情况特殊,停灵的地方并无人守灵,倒是外头守了不老些人,原先是王夫人在,现在王夫人身体不济,自然便只剩谭昭一人了。 空气中,带着股莫名的惨淡味道。 谭昭并不去看棺木中的王生,反而冲着旁边的空气道:“王夫人,可需要帮忙?” 却见那棺木旁的空气中,分明飘着一位毓秀美丽的夫人啊!再细细一瞧,竟与先头见到的王夫人长得别无二致! 这就非常惊悚了,倘若真王夫人的魂魄在此处,那么王夫人体内的,是谁? 王夫人没想到竟有人能看到她,神色间显然带着几分动容,但她很快又沉寂了下来:“谁也帮不了我的。” “哦,那行吧,贫道走了。” 谭昭也非常干脆,立刻便要走,王夫人显然心有不甘,听到他自称道士,立刻喊了一声:“你是个道士?!” 谭昭转头:“夫人觉得不像吗?” 王夫人:……不像。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夫人可是自愿替王生守尸的?” 王夫人还想了想,竟点了头:“是,方才也来了一位道长,说他有法子救我夫君。” 这就能说得通了,这种术法,必是双方都心甘情愿,才能奏效的。毕竟是替人续命,且有危险的,夫妻一体,倒是行得通,也就难怪他刚才看到“王夫人”时,能一眼看破人魂魄不稳了。 “既是如此,夫人又何必这般悲伤颓丧?” 王夫人闻言,脸上却忽然大恸,她阳寿未完,却脱离了人身,这番哭起来,屋内的气温都冷了一些,谭昭紧了紧身上的外衫,终于没忍住:“夫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系统:……宿主,你看问题真的非常犀利呢。 [谢谢。] 那不是夸你!你清醒一点吧。 王夫人竟当真停止了哭泣,她为什么哭,又如何会这般悲伤,还不是因为……这般的悲切,她已经历过一遭了。 “我方才恍恍惚惚,换了身体,亦不知是如何了,心中彷徨不安,忽然睡死过去,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梦的什么?梦的是前尘往事。 王夫人起先不知真假,但当她看到“自己”时,她就明白了,那些都是真的。 她的夫君——实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 上辈子,她夫君同样因为贪恋美色被妖类挖心而死,她多番哭求,才得一道长指点,她不顾秀才夫人的体面,去菜市口寻一乞丐道士跪地求情,她被当众打骂,斥责,甚至吞吃了那人吐出来的咳痰唾涕,后来呕出了夫君的心脏,这才换来了夫君的复生。 可之后呢,她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因当日街上被人围观,她受邻里街坊指指点点,她的夫君起先对她愧疚,却不再与她同房,甚至在他中举当官后,便厌弃了她,觉得她出身商贾,不堪为官妻! 不过三年,就以无所出为由将她休弃! 她为何无所出?还不是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 她含恨而死啊,她恨得心肠都青了,好不容易回到从前,竟是这般的境地!这算什么? “你们男子,都是这般反复无情的吗?” 当初娶她时,浓情蜜意,对她多是爱怜,倘若厌弃,就这般随手像丢块抹布一样就扔了,何其无情啊。 倘若再早一个时辰该多好啊,她绝不会多看王生一眼,即便新寡,也总比那般惨景好上许多,可就差了这一个时辰啊。 王夫人太了解王生了,他那人自私自利,让他当着乡亲的面吞吃咳痰唾涕,那比杀了他还要难。 “反复无情的是人,不是男子。” 王夫人一楞,竟有种恍然感:“道长说的没错,是人。” 这故事,听来着实令人难受,谭昭想了想,道:“既是如此,为何如今光景,与夫人述说不同?” 王夫人回忆了一下,道:“我亦不知,只当时那道士那般讲,我心中不安,那道士说还有一法子,我便应了后一种。” “前一种,就是夫人先头所说?” 王夫人点了点头。 谭昭算了算,加上王生对张生做的,王生下一波畜生道投胎,稳了稳了。不过这般,招魂打王生的事情,就有点儿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