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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留在这个世界,可是她不能。 她软下语气,呢喃:阿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是一个小仙女,死不了的。rdquo; 骆寻的声音带着哽咽:初初,我一定会找到大夫,治好你的病的。rdquo; 算了,她还是等身体被滋养好了,再请大夫来证实她所言非虚。 躲到房外柱子后的姚舒全部都听到了,他问在他面前路过的大夫:当真无药可医了吗?rdquo; 大夫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愿多言,直接带着小药童走了。 姚舒望向屋里,她笑容浅浅,宽慰似的轻轻拍着骆寻的背,他只觉得心被扎得难受。 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会得垂死之病?是不是跟他走得近的缘故?他只觉得前二十三载耗尽了他半生的运气,与她相遇耗尽了另一半的运气。 他勉强拖起步伐,朝外走去。 他一路心不在焉,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身躯。 对方不动如山,他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抬步打算走了。 郎君且慢。rdquo; 对方声音郎朗,抬臂拦在他前面。 姚舒皱眉,止步,抬眼看他。 那是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很出挑的青年,衣着华贵,腰束黑衣金丝带,浑身都是大富人家出来的慢悠悠的闲散味道。姚舒从下至上看他的脸,他的唇色呈粉色,如女子一般娇嫩,高挺的鼻梁又带了几分英气,一双眼睛黒幽幽的,乍一看到,让人心惊。 他先自我介绍了番:某姓祁名箫。rdquo; 祁君。rdquo;姚舒提不起心思,碍于礼数,作稽,鄙姓姚名舒。rdquo; 姚君。rdquo;祁箫回了礼,我方见你眉头紧锁,可是忧愁骆家三娘不治之症一事?rdquo; 你怎么知道?rdquo;姚舒心中惊疑,他只是一个过路人,我从未在随清县见过祁君。rdquo; 祁箫说:我乃修仙之人,常年在十世宫修炼,不常下山,故有些面生。rdquo; 姚舒半信半疑。 祁箫又道:实不相瞒,叫住郎君,是因为骆家三娘的病,我有办法医,可成与不成,全在郎君的一念之间。rdquo; 姚舒听完,连一丝犹疑也无。 我自是愿意三娘的病快快好起来,请问是何办法?rdquo; 态度一改刚才的颓靡,眼睛亮亮地上前一步。 现在时候未到,不便透露,你也切记别向他人提及。若你诚心求药,不妨今晚子时出门,来十世宫找我。rdquo; 可我不知道十世宫在何处?rdquo; 子时出门,你便知道了。rdquo; 祁箫话音刚落,姚舒就觉得眼皮沉沉,意识模糊,余光瞥见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化,等到快忍不住闭上双眼的时候,宛如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他环顾四周,祁箫已经不见了。 而他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他小小地迈开一步,脚踩在厚实的土地上,才慢慢缓过来,从虚幻到现实。 委实玄妙。rdquo; 他又惊讶又欣喜,对祁箫的话更加相信,他定是个修仙之人。 初初的病真的有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处于极度高兴的状态,脚步都是飘的。 晚上伺候好母亲,离子时还差段时间,但又不敢睡,怕错过了时辰,于是合衣躺在床上,欣赏窗外皎洁的月色,一直睁眼到子时。 子时一到,他就翻身下床,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只见一大片碧绿的萤火安静地漂浮在半空,自然地沉沉浮浮,与银白色的月光一起在还未融化的松软的雪地上,折射出漂亮的流光溢彩。 脆弱的萤火一只只排列在一起,瞧着像是在指引着一个方向。 姚舒不疑有他,跟着萤火虫行走。 静谧的夜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踩进雪里,然后又**。 路越走越陌生,可是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害怕。 脑子是想的,全是少女巧笑嫣然的样子,她坐在墙头顽劣可爱,她撑着下巴看他,她羞赧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她在雪地里回头对他展颜一笑。 脑子里一幕幕,全是她,都是她。 他曾埋头苦读四书五经,圣人贤言,以为自己通晓百事,心思豁达,但其实还是拘于人性,困于人情。 这样想着,路也变得不再漫长。 萤火虫绕着他的身体转了几天,慢慢消散。 到了。 他止步在阶梯前,抬眼一看,阶梯绵延往上,近乎垂直,望不着边际。 他心中有个念想,爬上这个阶梯,便到了十世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力,他一介文弱书生,走了那么远的路,竟还硬挤出几丝气力,去爬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他脚步沉沉,一步一步沉重地砸在阶梯上。 筋疲力尽,几乎没走一步,他就忍不住歇一歇。 可他的眼睛始终是往上看的。 没有埋怨,亦没有放弃。 他像一个任劳任怨的苦行僧,重复地做着同一件事。 抬左脚,放左脚。 抬右脚,放右脚。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大脑开始出现混乱,不记得是抬哪只脚,放哪只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