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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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心跳剧烈,察觉自己捕捉到了一丝灵感。他拼命让自己冷静,顺着这个思绪向下想。又一下子,想到前段时间刘相公给他出的关于大魏军队和乌蛮军队区别的考题。 言尚最后给出了刘相公一份不管是谁、都理所当然忽视掉了的答案……老师这两日家中有杂务,他既没有cao心言尚最近在做什么,估计也没时间看言尚给出的那个答案。 但是言尚自己将那个答案和蒙在石那个微妙的态度相结合,他手心捏满了汗,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 蒙在石在诈他! 蒙在石根本不想和大魏为敌,根本不想计较暮晚摇想杀他的事。 蒙在石来大魏,暮晚摇也许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原因。能得到很好,得不到也无所谓……乌蛮王来大魏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丹阳公主! 想到此,言尚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他急需回中书省,急需整理自己的思路,再用自己的思路说服中书省的大官…… 言尚步伐加快,走出廊子下台阶时,撞上了一个人。 言尚忙道歉行礼。 那个人也回了一礼,用字正腔圆的大魏话回答:“没事,是我撞了郎君。” 侧了下肩,言尚睫毛尖轻轻跳了一下,抬头看向和他撞上的这个中年男人。 对方一派和气,是大魏人士的长相,不类乌蛮人那般五官深邃。但是对方的衣着打扮,又是乌蛮人的样子……言尚若有所思:“大魏人?” 对方眼眸一缩,冷淡地、警惕地后退一步,再次行了一礼,走入廊子里了。 言尚身后的官员不屑道:“这个人我有印象。他也是这次乌蛮来的使臣之一。看他的样子是大魏人,却认贼作父,把自己当乌蛮人,和我们大魏做了敌人。没骨头的东西,丢人现眼。” 言尚轻声:“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等不窥全貌,还是不要轻易评价的好。” 官员叹:“哎,二郎,你就是人太好了。这样是不行的。” 言尚笑了一下,这才收回目光,离开这里。 那个和言尚撞到的人,正是南蛮派去乌蛮、跟随乌蛮人一起来长安的南蛮使臣,罗修。 罗修听说乌蛮王中了箭,就急匆匆来挑拨乌蛮和大魏的关系,准备言辞激烈地希望乌蛮管大魏要个说法。 罗修准备了许多慷慨激昂的话,陈述大魏是如何不将乌蛮放在眼中。 但是被人领入书房门,一看到披衣坐在里面的、长发披散、粗犷十分的青年人,罗修一下子愕然:“你怎么在这里?乌蛮王呢?” 蒙在石似笑非笑。 到这时,罗修才恍然大悟,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乌蛮王。 罗修脸色青青白白,意识到了乌蛮对自己的不信任。 罗修这一日在书舍中没有从乌蛮王那里讨到好处,知道乌蛮不信任自己,那自己想要的讯息必然也会被乌蛮卡住。既然如此,罗修就打算利用自己在大魏人眼中的“乌蛮使臣”这个身份,自己来为自己做事了。 翰林院中,刘文吉因为待了太久,出去的时候被一个不耐烦的内宦责骂。 内宦彼此之间的歧视,并不比士人对内宦的歧视要轻。 罗修经常来翰林院这边查找大魏的资料讯息,这个叫刘文吉的宦官,他也见到了好多次——对方经常被责罚。 罗修神色一动,对那几个推搡瘦弱内宦的老内宦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边人回头,见是乌蛮使臣,内宦们脸色微妙,纷纷低头,说惊扰了贵人。 罗修便将他们训了一通,用乌蛮人那种趾高气扬的方式,从他们手边带走了刘文吉。而出了翰林院,走出官道,到一拐弯古树旁,刘文吉就停了步。 刘文吉侧头看他,眼神古怪:“郎君刻意救我,是有什么目的吗?” 罗修:“……何出此言?” 刘文吉淡笑。他眼神冷淡,说的话透着那种现实的漠然感:“我在翰林院见到贵人已经很多次了。之前我多次受责,不曾见贵人出手相助。这世上的冷眼旁观,我见到的多了。你救我,必有所求。你想求什么?” 罗修已经不算是真正的大魏人了。他甚至没有听出刘文吉不自称“奴”,而是称“我”。 他只是觉得这个内宦,不像旁的内宦一样给人阴沉的感觉。但是这并不是说刘文吉的气质多好,和旁的内宦不一样……罗修在刘文吉身上感受到的,是那种骨子里的冷寒感。 那种对世事的漠不关心。 罗修便试探地和刘文吉说了几句话,可惜这个内宦是真的冷,根本不怎么接他的话。无奈之下,罗修说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其实这事对你也不麻烦。我只是想知道大魏的真实情况,比如兵力如何,财务如何,官员们和皇帝对大魏外的势力看法如何……我想要大魏详细的资料。如你这样经常出入宫廷和官寺的人,知道的秘辛应该比旁人要多得多。” 刘文吉垂目看他,若有所思。 罗修硬着头皮:“而投桃报李,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忙。” 刘文吉:“你要知道大魏的真实情况做什么?乌蛮想和大魏开战,还是想联合周遭小国和大魏开战?” 然而不等罗修解释,刘文吉又打断:“无所谓。你不用告诉我。不提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知道的太多,对我没什么好处。” 罗修:“那……?” 刘文吉唇角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眯眸,看着黄昏时天边轰烈绚烂的晚霞,看四野昏昏,夜幕即将到来。 刘文吉缓缓道:“我可以与你合作。而我要你帮的忙也简单。陛下身边的大总管,有三个他最看重的弟子,是大总管培养起来给他接班的。三人中,我是势力最弱的一个。 “我要你去接近那两人。然后在陛下面前、总管面前夸其中一人。陛下疑心重,大总管不敢忤逆陛下,会怀疑你夸的那个内宦,和乌蛮有勾结。那个内宦会被秘密处死。 “然后大总管气急败坏,会查是何人做的。而你频频接触另一个内宦。轻而易举,大总管就会怀疑是那个活着的内宦去陷害死了的那个。” 罗修喃声:“两个得力弟子不在了,大总管身边就剩下你一个。他就只能用你了。” 刘文吉勾了勾唇,眼底一派冰寒,覆下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神色—— 没办法。 想往上爬,手上就不可能干净。 这才是他向上爬的开始而已。 罗修答应了刘文吉的答案,刘文吉称只要第一个内宦死,刘文吉就会把罗修要的资料给罗修。 二人只仓促碰了一下头,之后见面,依然是与对方不熟的态度,并未引起翰林院内部的怀疑。 但是刘文吉在翰林院遇到了丹阳公主一次。 那日晌午,官员们都去用膳了,刘文吉磨墨之时,听人报说丹阳公主到来。 刘文吉心脏狂跳,然而他躲在角落里,暮晚摇又是那般高贵美丽的公主。她金翠玉华,琳琅满目,身边围满了官员,她的眼中根本没看到刘文吉。 暮晚摇只在翰林院的外厅站了一会儿,似随意看了看他们这里在忙什么。得知翰林院正在听秦王的命令,为大典和陛下歌功颂德,暮晚摇唇角翘了翘。 暮晚摇嘲讽道:“你们倒是真的很闲啊。” 领着暮晚摇的是一个年轻文秀的官员,年纪轻轻,已是翰林学士加身。据说这是某一年的状元,暮晚摇记不太清。但是这位状元听了暮晚摇的话,居然表现出了一丝不悦。 这位年轻的翰林学士不卑不亢道:“我等不过只有手中一笔,为朝廷写文写诗而已。职务如何,一来一往,皆是中枢之意。殿下这般莫名其妙将我等讽刺一通,是何意?” 暮晚摇看到敢当面怼她的人,都要认真看一眼。 暮晚摇说:“听你的意思,你也是想说自己的职务太闲,太没有意义了?” 年轻学士一怔,正要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暮晚摇就将脸一正,淡声:“你们很快就不闲了。” 说罢,暮晚摇也不在翰林院中多看,转身就走。 公主走后,一个中年官员才叹气着推了推之前那个反驳公主的年轻官员:“衍之,你可真是敢啊。和殿下这么说话,不怕殿下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再过了两日,秦王这边催着蒙在石弄走和亲公主不成,蒙在石那边一直含含糊糊地打哈哈,让秦王怀疑自己这个合作对象是不是根本不热衷此事。 秦王焦头烂额之时,听闻暮晚摇和韦树登门。 秦王气急败坏:“……他们两个怎么混着一起来了?” 他道:“说我病着,不见客……呃!” 他话没说完,府上管事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大厅中,一身华裳的暮晚摇,已经施施然行来。她身后,跟着年少的韦树。 暮晚摇向秦王撇来,美目光耀,在日光下如湖中洒满星辰。这样明丽的眸子,竟看得秦王很不自在。 秦王说:“听说从南山回来后,meimei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病,还出来呢?” 暮晚摇笑盈盈:“听说兵部一直压着我府上的卫士不肯放。我之前病得下不了床,本想托言素臣帮我去兵部说句话。可惜言素臣近日好像一直在忙,他大约忘了这事……我想来,就亲自跑一趟了。 “三哥,该放人了吧?” 秦王道:“你还说!如果不是你胡闹,伤了乌蛮王……我这不是关着人,也是给乌蛮一个交代么?” 暮晚摇眸子冷下,道:“三哥的意思,是乌蛮王不应了和解,不离开大魏,你是不会放人了?” 秦王避开她的目光,心虚道:“六妹也不必担心。不只你的人被关着,乌蛮那些闹事的使臣也被关着。你无人可用,乌蛮王也无人可用。孤将你们两方人马都关起来,也是为了你们不再闹出事端。事后自然会放人。” 暮晚摇冷笑:“你该不会还做梦,想着等我和亲去了,你就放人,让我和乌蛮王一起离开大魏,你还做个体贴meimei的好哥哥吧?” 秦王厉声:“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会那般对你!我们是兄妹,骨rou之情,难道是假的么?” 暮晚摇漠然:“骨rou之情?如果今日是四姐的人被关着,你就算不放,也要巴巴上门解释。到了我,我亲自来了,你还不松口。骨rou之情,不过如此。” 秦王顿一下,居然道:“你四姐如今怀了胎,正在府上养胎,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不要去打扰她,惊扰了她的胎。” 暮晚摇没说话。 而一直没有开口、坐在暮晚摇下方位上的韦树,这次开了口:“殿下在自己的一个meimei面前,为另一个meimei说话,未免太冷血。” 秦王恼怒看去:“韦巨源,本王正要说你!孤与自己meimei说些私密话,你一个外人一直在旁听着,是何道理?” 韦树偏头,看向他。 清清泠泠的光落在少年身上,秀美清朗。 韦树道:“我今日是来向殿下送折子的。吏部近日官员行为不端的未免太多,臣整日监察,已经察不过来。特意拿折子让殿下过目。” 他递上折子,秦王一看韦树的那个书童捧出厚厚一大摞折子,就眼皮直跳,暗恨韦树到底什么毛病。他不相信其他几部就一点问题都没有,韦树怎么就总盯着吏部来打压了? 秦王没好气地将折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脸色更加难看。不得不说韦树虽然年少,但眼力极佳,又才华横溢……这些折子,秦王还真难以找到立足点辩倒。 他吸口气:“你特意把折子送来给孤看,是什么意思?孤想要撤了这些折子,需要做什么?” 韦树偏头看向暮晚摇。 暮晚摇慢悠悠垂目,悠然道:“也不如何,只是借三哥最近正在管的翰林院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