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似乎并不打算和虞竹计较。 小时候,他经常和虞竹闹别扭,默默掉眼泪,吃醋争宠。 现在,反而不那么介意虞竹了,还经常表现得很大度包容。 虞竹郁结于心,感觉一口老血挂着,不上不下。 吃完饭,虞鸢和谢星朝一起散步回京大,顺便给沈琴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自己已经考完试的事情,沈琴说考得好就好,家里一切都好,叫她不用cao心。 沈琴语气有些疲惫,她刻意没表现出来,但是虞鸢细致,做了她那么多年女儿,总归能听出一些差别。 “妈,怎么了么?”虞鸢问,“你听着声音很累。” “最近事情有点多,杨叔叔你还记得么,他最近从医院出去单干了,叫我去他诊所帮帮忙。” 沈琴早几年已经从医院辞职了,在家当全职太太,原本也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 虞鸢,“妈,您在家休息不好么?为什么还要去私人诊所上班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她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家里最近是不是缺钱?” 她存折里还有没用完的奖学金和稿费,原本是留着为了买书本资料和各种考试费用的,如果家里是真的缺钱,到了沈琴都需要重新去上班的地步,她就把这些钱都打回去。 “缺什么钱啊?是他地方缺人。”沈琴说,“我在家闲着也无聊,你好好读你的书,不用cao心这些。” 虞鸢,“……” 她又问了虞楚生的情况,家里最近的状况,沈琴回答都没什么异样。 挂了电话,她情绪还有些低落。 谢星朝一直安静的走在她身边。 “鸢鸢?”他小声问。 “嗯。” “我有一点小存款……” 最近,那家小公司的规模翻了三倍,盈利额更加可观,除去发给员工的工资之外,也算是他亲自挣来的第一桶金。 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 他赚钱的动力就是她,现在听到了这情况,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反应。 虞鸢抬头看他,“不用啦。” “鸢鸢……” “你自己赚的,自己花就好。”虞鸢温和的说,语气却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从小到大,对于谢星朝而言,他就没在意过钱这种东西。 于他,他的所有都是她的,钱自然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对于虞鸢而言,在他们试着谈恋爱的这段时间,在钱财上,她不占他任何便宜,甚至在交往之前,他经常会给她挑他觉得适合她的礼物,根本不会看价格,但是现在,太昂贵的,她都不怎么愿意收,反而更喜欢花了心思的普通小物品,久而久之,知道她不喜欢,太贵的他直接就回避掉了。 察觉到了他的失落,女孩有些歉意的回握住他的手,“星朝。” “不过,我家里确实没什么事,也不缺钱的,不需要帮忙。” “嗯。”他长长的睫毛这么垂着,“鸢鸢,叔叔阿姨对我有恩,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上忙,你一定要告诉我。” 其实,他希望,她也可以多和他分享她自己的事情。 试着多依赖他一些。 把他也真正当成,自己可以信赖的人。 “没什么事。”虞鸢说,“你也不要想太多啦!多吃点饭,好好睡觉,茁壮成长就好了。” “对了,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虞鸢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她给谢星朝选的礼物,结果在柜子里搁了一年,现在才送出手。 围巾明显是一对的,款式差别很小,只是颜色不一样。 “你喜欢红的还是绿的?”虞鸢问。 是圣诞风的墨绿和深红设计,颜色都非常好看,不过一条是深红底色,一条是墨绿底色。 “红的?”没想到虞鸢居然会给他准备这样的礼物,他眸子亮亮的,“鸢鸢想让我拿哪条?” 他记得,虞鸢喜欢看他穿红色的衣服。 “那就红的吧。”虞鸢弯唇笑了下。 “鸢鸢,你围那条嘛!” “……” “别人看不出来的。”他缠着她,哀求道,“这款式不明显。” 虞鸢终于还是被他求得松了口。 “我给你围。”他欢喜无尽。 他拉她去了树下,专心致志的,低头给她缠好围巾。 不知道什么时候,虞鸢抬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点柔软的白。 京州的初雪,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从天幕深处飞旋而下。 其实,之前对于虞鸢而言,除去自己亲人之外,她没有给别的男性买过类似围巾,帽子,衣服,这种有些贴肤,会有些小暧昧的感觉。 可是现在,看到他俊俏的脸,裹在她亲近挑选的围巾里。 心里竟然会有几分满足。 陵城,初冬。 祝希禾略微丰润了一点,养得整个人都很舒适。 只要保住了肚子里这个孩子,那么,无论是谢家的还是霍家,都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以后孩子取什么名字?”谢岗坐在她床边,陪着她,祝希禾问。 谢岗说,“毕竟是兄弟,就随星朝的名字吧?加个什么字好呢?” 祝希禾一听到那名字,眉头紧锁。 谢岗见她神情不对,忙也不再提起谢星朝了。 自从祝希禾怀孕后,他也知道谢星朝和她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谢岗没让祝希禾再住之前的房子,而是在陵城郊区,再度购置了一套房产,让祝希禾和保姆一起住了进去。 他自己平时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住在那里,陪祝希禾说说话。 说实话,随着年龄上来了,年轻的时候忙着事业,等老了,其实都会想着要体验一把含饴弄孙的快乐。 但是,谢星朝已经成了这样,和他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了,他也还才十九进二十岁,按他的性格,离着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估计还早得很,他们家第三代降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个孩子的忽然到来,也给了谢岗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且,因为十年前祝希禾的流产,谢岗心里其实一直也有愧疚,觉得是自己照顾不周,没有看顾好祝希禾,所以才会顶着谢家本家的压力,一直没结婚,却也没再找别的女人,把祝希禾留在了身边。 所以这一次,他想要弥补。 “我朋友来了。”祝希禾娇声说,“老公,你就暂时出去下,给我们留点空间,” 谢岗体贴,说好。 钟毓秀拎着营养品进来,和他错身而过,很有几分惊艳。 谢家的男人,果然大部分都生得和传闻里的一样好,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依旧得体,气质好,且高大英俊,根本看不出多少岁数。 “你运气太好了。”钟毓秀说,“找的老公那么有钱,还帅又体贴。” “就是挂了个拖油瓶。”祝希禾懒洋洋道。 “他之前死了的老婆留下的那个?” “是。”祝希禾说,“还有哪个?” 她极其厌恶谢星朝。 很多时候,祝希禾甚至会很恶毒的想,当年那些绑架犯,为什么不干脆撕票,让他回不来算了,或者让他一直当个废物小哑巴,给她和她的孩子腾出位置来。 谢星朝和她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祝希禾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哪个继母不想和孩子搞好关系?”祝希禾说,“只是没办法,我也是有脾气的。” “那死了的女的,种就有问题。”祝希禾漫不经心的说,“不然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歪得那么厉害,你知道以前他有多恶毒吗?才那么一点点大,第一次见面,看我那眼神……” 钟毓秀,“反正你现在也有了,到时候你多给你老公吹吹风,他讨不了什么好,你不是说他不学无术,就是个纨绔吗?” “嗯呐。”保姆在旁边给她按摩小腿,室内一片沉默。 冬雨淅淅沥沥。 京州比陵城偏北,更加严寒,好在学校已经早早开了暖气供应。 虞鸢每天去图书馆自习。 她最近在撰写一篇论文,严知行要求很严格,隐隐有些想让她拿这篇去投sci一作的意思,虞鸢知道难度,但是她做事努力,也知道导师对她的期待,所以更想不负厚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星朝每天也都会要一起。 他乖得很,虞鸢思考时,半点不会打扰她,基本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只有当虞鸢学得渴了,想喝水时,才会发现自己杯子已经装满了热水。 她需要用的资料,也都被找了过来,整齐的堆在了窗台上。 他坐在桌子对面,白毛衣,整洁的黑发白肤,面容干净漂亮,低头在看自己的书,不时写写算算,也专心致志。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赏心悦目。 虞鸢还没从数学里回过神,怔怔的看了他几秒。 少年似乎有感应一样,从书里抬头看她。 乌黑的狗狗眼忽然弯了弯。 他忽然撕下了一页草稿纸,在上面低头写字,推了过去。 “是不是很乖?” 虞鸢无声的笑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