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少年没多看那车一眼,直到门被推开,车上下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妆容精致,一张貌美小白花的脸,保养得宜,只是看到少年,神态顿时蔓上些许狰狞。 谢星朝权当没看见,直接走过。 “当没看见我是吧。”祝希禾忍无可忍出声,“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 少年脚步没停。 “你和你爸又说了什么。”祝希禾几步追了过去,气急败坏,“我都跟了你爸十年了,你忍心在这么继续耗着我?” 原本她软磨硬泡,谢岗态度依旧有些松动,对和她领证这件事。 可是,从他那天从京大找谢星朝回来,一切又变了,又回归了原点,甚至比以前还差。 少年懒洋洋道,“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 “又老又丑的女人,什么都不会,还过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他轻声说,黑眸里没有一丝情绪,“你说,如果被谢家赶出去了,还能去干什么呢?” 祝希禾脸色铁青。 她忽然说,“刚才那女生是谁?和你拉手的,你女朋友?” “你爸知道你交女朋友了?” 眼见谢星朝神态,祝希禾忽然笑出声,“你在人家面前装得什么一样,乖弟弟?就你这种坏种,人家知道了怕不是要拖家带口连夜逃跑……” 谢星朝底细她再清楚不过了。 从小就是个坏种,她刚来谢家时,从第一次见面后,就很厌恶谢星朝。 一个看似痴傻的小哑巴,却一肚子坏水,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么小一个小孩,居然可以心狠心机坏到这种地步,简直人格分裂一样,她以前和谢岗说过,要谢岗带他儿子去看神经科治治病,结果被谢岗狠狠骂了一顿。 谢星朝什么都没说,面色阴沉下去。 祝希禾已经尖叫起来。 周围起了sao动,少年把她扔下,嫌弃的甩了甩手,唇角勾着笑,“你去说,看她会信你,还是信我。” 祝希禾脸色苍白,捂着喉咙,咳嗽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暗戳戳的攻略jiejieing。 他真的很会撒娇骗人,装乖装无辜,虽然搞起来时就(。) 第十六章 大清早, 虞鸢回了宿舍。 她要拿上午要用到的专业书。 宿舍里静悄悄的,她们宿舍除她之外,基本都是晚睡晚起的类型, 只要第一节 没课, 都会睡到九十点钟才起, 虞鸢动作放得轻, 轻手轻脚从书架拿了随机过程的课本和笔记本。 旁边的床忽然动了下, 申知楠的脑袋从被窝里拱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宝贝, 你回来了?” 虞鸢, “你怎么了?”她的哑嗓子吓了虞鸢一跳。 “没事,睡太晚了,又喝了点酒。”申知楠迷迷糊糊道,“现在头有点疼。” 虞鸢叹气,“……我不是说过, 第二天有课的话, 不要再在宿舍喝酒!” “就喝了点rio,你信她, 她就是踢被子。”余柠也醒了。 叶期栩从床上直起身子,摸索着把灯打开了, “鸢鸢,你真一晚上没回啊,我昨天还赌你一定会回呢。” “就在星朝家。”虞鸢说, “离学校也不远。” “唔,行的。”申知楠从梯子往下爬,“他肯定送你回学校了吧, 还有买早餐什么的,就真……好弟弟。” 上次虞鸢说过一次后,她们不再开她和谢星朝的玩笑了。 可是。 不知道为何,虞鸢脑海里忽然闪过,昨天晚上,她把少年撞到在地时,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第二天,他站在餐桌前,对她笑的模样。 余柠也从床上爬了下来,“以后谁当勾到了这弟弟,肯定很享福。” “他交过女朋友吗?”叶期栩来兴趣了,“喜欢啥样的啊?” 虞鸢摇头,“没有……吧。” 她想到,也是昨天谢星朝说的,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谢星朝家里的情况,虞鸢是知道的。 是不是因为他爸爸mama的原因,现在产生现在这种想法? 她又忧心起来了,收拾的动作都变慢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及膝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低低的一个马尾,平时去上课她基本不会散着头发去,影响视线。 虞鸢平时早上偶尔会低血糖,所以包里经常会常备糖,今天早餐吃得很好,她想了想,就没再拿奶糖了。 她收拾好了课本,在书包里一一放好,手忽然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是一罐草莓奶,还温热着,她握着牛奶,轻轻笑了。 果然是谢星朝趁她不注意时塞进去的。 他小时候其实就是个细心的孩子,很会体贴人。 白天气温下降得快,昨天的燥热被洗去。 少年从京大图书馆前路过。 一大早见到那个疯女人,对他心情自然有影响,晚上他要去见一次路和,地方已经定好了。 少年单肩背着包,身形修长,自己没在意,脸上显露出的神情却很冷,一路走过时,不少女生回头看他,都在看到他神情后马上把视线收了回去。 兜里手机响了,来了条新信息,这年头还发信息的人不多了。 寥寥一行字。 “下月来京州出差,有时间见一面。”来自谢歧。 少年面无表情的关了界面,没有回复,他知道这男人也不需要他回复。 他自小在陵城长大,其实很少回南城,谢家祖祖辈辈都在南城,不过是谢岗这一支迁了出出。 谢家是墨守成规的大家族,族谱甚至可以上考到几百年前,家风低调,家教相当严格,谢岗也不例外,从小受到长辈和家规的严格管束,直到离开后自立门户。 虽然现在他在家族口碑风评极差,谢家上下没一个人承认祝希禾。 不过谢星朝是个例外,南城谢家也没人管束他。 他只是不喜欢那里氛围。 从小,他不记得有任何人对他过有期待,尤其在他变成哑巴后——此后,似乎他只需要待着,活下去,就足以粉饰太平。 在陵城时,没人敢管他,偌大的宅邸里只有保姆,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见他不高兴了,眉头皱起来了,就胆战心惊,他再怎么无理取闹发脾气,毁坏物品做得再过分,他们也就是无声的收拾残局,不会有一句多话——不知道谢岗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胜过假人的真人。 谢岗基本不回家。 他也不喜欢回南城。 他可能本来也该死在八岁那个雨夜里,不过绝境逢生,勉强活下来了而已。 他自然而然长成了这个模样,于他而言,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的。 活得很漂浮。 没有什么目标,没什么想要的,没什么讨厌的,也没什么喜欢的。 只有在她身边,从孩提时代开始,他第一次有了被人呵护,被人期待的感觉。 她温柔,认真,向上。 依恋,爱慕,欲望……他们之间的感情混杂了太多,她的所有,都让他心驰神往。 站在谷底和泥泞里的人,对光,云朵和晴朗的仰望。 于是,会努力,想要做得更好一些,想要讨她喜欢,揣摩着她的心思,把自己真正的模样都藏起来。 月亮总会向往太阳。 她就是他的太阳。 上完课后,晚上,虞鸢和申知楠一起回宿舍,申知楠问,“鸢鸢,晚上采编部组织了个鉴别饭,给宋师兄送行的,你有空去么?” “给宋师兄?” 申知楠,“对,他好像已经提前签了南城晚报,马上要离开京州去那实习了。” 虞鸢大一时,和申知楠一起报名参加过学校的采编部,直到后来学业渐忙,才基本淡出了部门。 宋秋实当年非常照顾她们,当年她们作为小部员加进去的时候,因为是数学系的,采编部大部分都是偏文科系的学生,最早的时候,很多人不怎么愿意把事情交给她们办,只当她们是过来混个学生工作加分的。 是宋秋实耐心手把手教她们,怎么采访,怎么写稿。怎么润色语言。 虽然和本专业没关系,纯粹出于兴趣爱好,但是在虞鸢看来,还是一段非常不错的经历。 “怪不得。”虞鸢想起,“我看到师兄发了票圈,说拿到了offer,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申知楠,“是啊,一眨眼,我们都大三了,再过一年都要毕业了。” “我想转考新闻的研,到时候,继承师兄衣钵。”她出神,“当然——你肯定继续升学啦,大数学家。” 虞鸢脸微微红了,咳嗽,“说什么呢,我现在连一篇像样的论文都没发过,只是被导师带着,蹭了顺风车而已。” “害,你不才大三么。”申知楠说,“你就安心继续读下去,不如直博吧,反正你家也就你一个孩子,经济状况也不差,不急着就业。” 虞鸢轻轻舒了口气。 其实很多时候,她是很感激虞楚生和沈琴的,可以给她提供这么一个安逸的读书环境,不必多考虑家里的事情,也不必急于工作补贴家里,可以让她,在数学这条路上,安安心心继续走下去。 “聚餐完去蹦个迪。”申知楠说,“嘿嘿,你好好收拾下,都大三了,咱们积极点,还能抓住大学的尾巴,再谈个恋爱吧。” 聚餐的地点定在了一家日料馆。 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吃完后,没人愿意散。 “我是不是预言家。”申知楠明显喝高了,抓着虞鸢,含糊不清,“我就说了,会,会会去蹦迪吧,师兄,你待会儿,唱个歌儿给我听,就唱那个,长亭外,古道边……” 虞鸢扶着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