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沈顾容差点就给他拍掌打赏了。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比回溏城天桥底下说书的还要更胜一筹。 诛邪众人也惊住,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三言两语就定了他们的罪。 故意残害离人峰弟子的罪名可大可小,但万一圣君当真亲至,按照那人心狠手辣的性子,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一个诛邪小声说:“师兄,那莲上真有大乘期的气息,万一真是圣君……” 为首的诛邪深吸一口气,突然弃剑单膝下跪,沉声道:“是我等探查不利,望圣君谅解。诛邪之人随身带诛邪印,若圣君疑我等,可交由圣君探查。” 他拿出诛邪印抬手奉上。 其他诛邪也都一起跪下了。 方才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两队人不约而同朝着一个六岁小童下跪,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骑着牛的老人慢悠悠从旁边路过。 离索看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人如此惧怕他们家奉雪圣君,心中十分痛快,心道:“圣君现身,我定要撺掇圣君给这群欺软怕硬的诛邪点教训。” 一群人跪着跪着,那传说中的奉雪圣君依然没有出现。 沈顾容还在闭着眼睛紧张地思索,怎么正确地分神现身。 时间一久,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全将视线投向抱着莲花的虞星河。 虞星河小脸红扑扑的,抱着莲花也满脸疑惑。 沈顾容差点喊出声:“等等!再等等!我马上寻到了!” 原本绽放的红莲因虞星河一路的奔波,缓缓垂下花瓣,啪的一声撞在沈顾容脑袋上,一下就把沈顾容打趴下了。 沈顾容:“……” 花连带着沈顾容一起,蔫了。 瞧着只是一株普通的莲花。 众人:“……” 周围死一般的宁静。 离索最先反应过来,他弯眸一笑:“诛邪印属真,圣君已信诸位诛邪身份。望大人辛劳继续追查疫鬼。” 他一边说一边勾了勾手指,身后的弟子见状忙飞快爬起来,准备逃跑。 离索大喊一声:“告辞了!” 说完领着师弟们继续狂奔。 诛邪众人怒骂道:“你们竟敢愚弄我们!” 自以为被耍弄的诛邪怒火冲天,纷纷拔剑冲来,这一下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留有余地。 离索体弱,连俩团子都背不起,只能牵着两人边喘边跑。 一师弟跟在他后面,大喊:“师兄!你刚才那么莽,我还以为你能打过他们的!” 离索咳了一声,柔弱地说:“师兄体虚,他们各个都是金丹期啊师弟。你没看到我刚才折他们剑的时候,都是挑修为最弱的人折的吗?” 师弟都要崩溃了:“……啊啊啊!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可靠点啊?!回去我定要告诉掌教!” 混乱间,虞星河手中的莲花陡然掉落在脏乱的沙地上,小人沈顾容直接摔到地上,身子在泥地里滚了好几圈,被结结实实压在了花瓣下,爬都爬不起来。 沈顾容:“……” 这群小崽子! 就在沈顾容挣扎着要起来时,突然听到有人在混乱间短促地笑了一声。 沈顾容一抬头,就扫见小主角牧谪眼中还未散去的嘲讽冷意。 沈顾容:“???” 师尊和你有仇吗? 别以为你板着脸我就没瞧出来你刚才在偷笑! 离索体弱,况且还牵了两个孩子,根本没跑几步就被追上。 刀光剑影迎面劈来,寒风呼啸间,离索心说吾命休矣! 在剑落下的那一瞬,他撑开一道护体结界,堪堪把两个师弟护在怀里。 骤然间,一道青光闪现,灵力如离线利箭,势如破竹撞在诛邪的宝剑上。 锵的一声脆响,长剑应声碎裂成数百片,落雨似的坠入沙地中。 诛邪匆忙回首,骇然看去。 灼眼青光中,那人一袭青衣,足尖踩莲,缓慢张开半阖的双眼,淡色的瞳无悲无喜地看向诛邪。 青衣,白发,冰绡覆目,步步生莲。 是圣君沈奉雪。 诛邪一怔,被大乘期的威压逼得纷纷弃剑跪地,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们从来只听说过沈顾容的名讳,知他半步成圣,知他性子冷厉,也知他清冷艳绝,但却从不知晓,圣君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天之骄子骇到低头跪拜。 沈顾容脚不沾地,虚幻身躯仿佛飘浮空中,长发衣袍乱舞。 他冷冷问:“你们说谁是疫鬼?” 作者有话要说: 沈顾容:啊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第3章 冥眗亡见 诛邪胆战心惊,却不敢不答:“是我等办事不利,任由圣君责罚。” 沈顾容眼眸冷得仿佛羽睫结霜,气势威压依然不减。 众人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说。 好在沈顾容并未同这些小辈一般见识,片刻后冷声道:“下不为例,速将符咒焚烧,不得有误。” 诛邪忙道:“是!” 见沈顾容厌倦阖眼,诛邪不敢再留,恭敬辞别后,纷纷散开前去四处张贴能抑制疫鬼的符咒。 外人走后,沈顾容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吓吓吓死我了! 沈奉雪的记忆一团乱,沈顾容在那破碎的记忆中找了半天,好险踩在千钧一发找到了分神的正确法印及时现身。 再晚半刻,场面可就尴尬了。 而且装清冷可比画仕女图被他娘抓住时佯装无辜困难多了,好在沈奉雪的名号能镇得住他们。 正在这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沈顾容微微垂眸,就瞧见虞星河正在小心翼翼拽他的衣摆,仰头看他的眸中仿佛真的有星河坠落。 “师尊。” 沈顾容沉默,心想书中反派的行径虽然欺师灭祖可恶至极,但现在的团子小反派却是乖巧得很,任谁都想不出将来会是他搅弄三界,血雨腥风。 虞星河对如同救星降临的师尊十分崇敬,小脸上全是欢喜,却因心中的畏惧不敢太过逾越,小手牵着衣角只敢牵一丁点。 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有些酷似沈顾容的胞妹,沈顾容没忍住,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头。 只是他刚一抬手,一旁沉默许久的牧谪突然拉住虞星河的手往后一拽,让他躲开沈顾容的“魔爪”。 虞星河有些茫然。 牧谪小大人似的拉着虞星河下跪,磕了个头,声音奶气却有些冷淡:“多谢师尊相救。” 小主角身上写满了“疏离”二字。 沈顾容缩回了手,心想这师尊到底做了什么挨雷劈的事,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这般怕他。 四周的弟子应当也是极其畏惧他的,外人走了依然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沈顾容避免被人看出端倪,维持着高人姿态,一言不发消失在半空。 白雾散去,只留一株莲花安静躺在沙地上。 沈顾容一走,众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离索咳了几声,拎着扇子走过来,摸了摸虞星河的头,柔声说:“小崽子,我只是让你去寻掌教或者咱们山上任意一个能打的来,你怎么把圣君给请来了?” 虞星河说:“可是咱们山上最能打的就是师尊呀,而且泛绛居是最近的。” 离索:“……” 此言有理,但还是该打。 离索拿扇子敲了敲虞星河的头,告诫:“下次可不能这般放肆了,圣君繁忙,不该为这等小事亲身下山。” 虞星河抱着头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称是。 离索:“你没寻到掌教吗?” “听说掌教亲自去闲云城求药,三日未归了。” 离索含糊点头,随手抚了一下虞星河的丸子头,优哉游哉走了。 虞星河被敲得脑袋一疼,瘪着嘴委屈地低头让牧谪给他揉。 牧谪不情不愿地摸了摸他的头,扫见他额头上好像还有道红痕,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了?” 虞星河摸了摸,“嘶”了一声,眼泪汪汪地说:“是师尊身边的那只白鸡……” “那是白鹤。”牧谪话头一顿,蹙眉,“是它啄的你?” 虞星河被啄得委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