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作者:一丛音 作品简评: 沈顾容一朝穿书,成为书中被反派杀死的清冷师尊,为避免悲惨结局,沈顾容打算自小认真教导小反派,避免他长大后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但到了书中他才发现小反派乖巧可爱,想要欺师灭祖的却是书中描述的根正苗红尊师重道的小主角。本文文笔流畅,人设鲜活,文风欢脱轻快,主角相处的日常温馨有趣,暗中危险也在悄悄逼近,主角按照自己穿书者知晓剧情的金手指一次次避开危险。前期埋下的小伏笔,勾起后期跌宕起伏的剧情,从穿书者的角度一点点解开这个世界的重重谜团。 ====================== 第1章 物换星移 离人峰。 倒春寒,梨花满树。 沈顾容一身青衫曳地,玉缎束腰,盘腿坐在一棵参天菩提树下,一袭白发白锻似的委顿于地,交织缠在探出水中的莲瓣上。 他气质恍如谪仙,此时却只想跳湖。 菩提树不远处,有个蓝衫小弟子跪在地上,泫然欲泣。 “拜见师尊!” “星河求师尊救牧谪一命!” 沈顾容面无表情,心说别喊了,你师尊死了。 回溏城花灯节有庙会,沈家二公子心灵手巧,亲手给meimei做了个精致的兔子花灯,正欢喜着牵着meimei去逛庙会。 庙会千人云集,明灯万盏,沈顾容仰着头兴致勃勃地猜灯谜,突然感觉牵着meimei的手一松。 再低头,他已经坐在这儿了。 他枯坐了一个时辰,拼命说服自己只是在做梦。 大腿都掐紫了,还是没能醒。 最后,他终于从外面孩子口中的“星河”“牧谪”,确定了自己所在何处。 星河,牧谪。 谪。 沈顾容饱读闲书,自小到大看过的话本都得论斤算,还很少看到有人用“谪”这个字作为名——唯一一次见到,好像是在一本杂书上。 那本书的名字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里面有个一己之力拯救三界苍生的人,名唤牧谪。 牧谪左脸天生疫鬼胎记,生逢瘟疫横行,村落城池尸横遍野,周遭百姓全觉得他就是瘟疫源头,要将他烧死示众。 火烧疫鬼,十里八村的百姓都来围观驱邪。 火都架上了,却被一爱管闲事的修道仙人相救,拜师离人峰。 牧谪以凡人之躯,修炼入道,年纪轻轻便突破元婴,最后手刃反派,拯救苍生。 而在外面哭天喊地的星河…… 如果沈顾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书中所言,未来会被魔族蛊惑入魔、虐杀师尊沈奉雪、造成三界大乱的反派——虞星河。 沈顾容深吸一口气,小腿肚子有点疼。 这些都只是猜想,或许只是巧合,让沈顾容最终确认自己真的身处那本杂书中的原因,是他现在这具壳子。 青衣白发,冰绡覆目,腕间一串木槵红珠,十六颗珠子隐约刻着“奉雪”二字。 离人峰圣君,沈奉雪。 想起书中师尊被小畜生虞星河囚禁数年,最后在牧谪相救之前被虞星河残忍虐杀的下场,沈顾容有点慌。 书中师尊的结局只有一句话—— 「离人灯长明,他死在一场风雪中。」 最厌烦雪天的沈顾容说:“呸。” 外面的小反派还在呜呜嗷嗷:“师尊!求师尊救命!” 对沈顾容来说,小反派的声声师尊,却像是来自阴间的催魂声。 沈顾容心说:我也想有人救我一命呢,两个时辰我喊了百声救命,你看谁理我了吗? 许是虞星河太吵,在莲花湖中小憩的白鹤展翅飞到岸边,落地后转瞬化为一个衣着白鹤翅羽的纤瘦少年。 少年朝他单膝点地,算是行礼,恭敬地说:“圣君,要我为您赶走他吗?” 沈顾容:“……” 沈顾容被这副鹤变活人的场景吓得差点没崩住,死死抿着唇,端着那副冷然离俗的神态,一言不发。 ——他怕自己一张口,嘴中就会吐出一团坠着小辫子的魂魄,化为一缕青烟就没了。 沈顾容心里喊救命啊救命! 没人救他。 白鹤少年见沈顾容一言不发,面若冷霜,以为他是不喜,微微颔首,展开纤细的手臂骤然化为白鹤,翩然飞至小反派身前。 沈顾容:“……” 嘶!又变了又变了! 爹娘兄长救命救命! 白鹤口吐人言:“掌教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叨扰圣君。虞星河,速速离去。” 沈顾容好不容易缓过来,奄奄一息时骤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又抽过去。 那小团子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未来可是为祸三界的大反派,那只鹤就这么想变成红烧鹤吗?! 小反派霍然抬头,粉雕玉琢似的小脸越过白鹤看向沈顾容,眸中盈满的泪水倏地落了下来。 “星河打扰师尊罪该万死,救下牧谪必向您请罪,任您责罚!”虞星河重重磕头,额角瞬间发红,“求师尊救救牧谪!” 白鹤鹤脸冷漠,完全不为所动,它低头啄了虞星河一下,说:“退下。” 小反派立刻抱住了头,被啄疼了还是咬牙不肯离开,一边呜咽一边喊:“师尊,呜,求师尊……” 沈顾容:“……” 沈顾容终于回神了,他立刻道:“住手。” 不对,是不是应该说住口? 啄虞星河的白鹤住了口,偏头看向沈顾容。 沈顾容将狂抖的手指缩到宽袖里,尽量保持冷静:“你先下去。” 书中,离人峰圣君沈奉雪疏冷孤僻,对俗世凡尘没有丝毫牵恋,平生最大爱好便是闭关和寻人交手。 他座下虽有许多弟子,但对其都极其漠然,只收入门冠了个离人峰弟子称号便直接放养了,有的几年都不过问半句。 白鹤少年似乎有些疑惑,却没有违抗他的话,微微颔首,展翅飞回了莲花湖。 虞星河似乎抓住了希望,忙屈膝而行,跪至沈顾容身旁,怯怯道:“师尊……” 沈顾容知晓书中沈奉雪的清冷性子,一边都一边惜字如金道:“说。” 虞星河又磕了个头,哽咽道:“星河……星河同牧谪一同下山随师兄买朱砂,行至半途,被人瞧见了牧谪脸上胎记,那些人就非要吵着说牧谪是疫鬼夺舍,定要烧了他才能祛除瘟疫。” 沈顾容:“……” 被夺舍了就要烧死?你们修道之人都这般残忍吗? 沈顾容腿肚子抖得酸疼,回想一下自己占了别人壳子,应当也算作夺舍。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沈奉雪的清冷性子,冷淡道:“是何人?” 虞星河讷讷道:“星河不知,他们穿着衣裳上有字,星、星河不认得……” 沈顾容垂眸看了一眼,现在这小反派也才五六岁的模样,不认字也是自然。 仔细一看,那跪在地上的小反派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手脚已经在微微发抖,这么冷的天脸上的冷汗竟然簌簌往下掉。 沈顾容在小反派眼中,“师尊”二字和“吃人”应当是划等号的。 虞星河抖得脚腕的金铃都在微微作响,沈顾容也和他一起悄无声息地抖,手腕上的木槵串子都在相撞。 师徒俩对着抖。 最后还是沈顾容深吸一口气,怕这孩子抖出个好歹来,开口道:“别哭,带我去。” 虞星河一愣,接着又是一喜,眼泪差点流下来。 他不敢牵沈顾容的手,只好爬起来抬起胖乎乎的手指着前方,期待沈顾容随他去。 书中牧谪正是击败欺师灭祖反派虞星河的人,沈顾容作为师尊,不可能不救。 而未来的大反派虞星河…… 沈顾容扫了一眼只到他腰间的小矮墩,心想这矮团子暂时也没什么好怕的,师尊给你时间成长。 沈顾容正要起身,双腿骤然一阵酸麻,关节经脉处好似有万千银针一穿而过似的,让他一踉跄,差点摔回去。 坐太久,腿麻了。 虞星河正着急得要死,看到他师尊晃了一下,歪头茫然地说:“师尊?” 沈顾容强行绷着表情,尝试着再动,那股酸麻却瞬间蔓延全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不耐疼,差点叫出声,又怕被小弟子看出,强行忍着。 虞星河大概看出问题所在,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您……是腿麻了吗?” 沈顾容:“……” 胡说八道。 师尊没有。 你听为师狡辩。 就在这时,白鹤再次飞近,用着鹤形口吐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