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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划下接听键,却没有出声。 另一边的冷听然也没说话,像是在找开白场,话筒里隐约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司凝夏有些不耐烦,沉着脸挂了电话。 嘟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忙音。 “……”冷听然叹了口气,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机械女声提醒她对方已关机,她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拉黑了。 她整个人像被抽干力气,往后倒进被褥里,无声地看着漆黑的,只能隐约可见的天花板。她知道她是活该的,这么多年都没有正视过司凝夏。在同一床上睡了三年多,说她对司凝夏完全没有感觉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不是没有想过和人好好处,可司凝夏太多疑了,连助理挽她的手都要质疑半天,于是每次争吵都用语言把彼此都刺得遍体鳞伤。 冷听然闭上眼,渐渐陷入回忆。 一条标题为#冷听然纪初竼#冲上了执搜第一,她就知道回家又将遭遇质问一通了。 这是她和纪初竼第一次戏外见面,她不喜欢为任何事辩解,却在司凝夏的质问下解释过两次,司凝夏嘴上信了,可心里依旧在怀疑,她没有再解释,最后这种事愈演愈烈,她也确实失去了耐心。直到司凝夏出了车祸去世,她才幡然悔悟,却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回想,却发现她们的记忆里,竟然没有一个美好的片段。 哦,还是有的。 司凝夏生日那天,她们去了游乐园,在旋转木马上,她突然对自己说,希望她有一天能拿到金凤奖……她记住了,也拿到了,司凝夏却不在了。 她抬臂捂着眼,喉咙有点哽住。 …… 干脆利落地将冷听然拉黑后,司凝夏心情舒坦多了。 她放下手机,翻身将自己埋入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她要过新的生活,没有冷听然的生活。 冷听然就像毒/药,吸多了就成为了习惯,她承认自己做不到立即忘记,可时间总能磨平一切伤痕与棱角。 她闭上了眼,突然想到《牢笼》里的一段话。 ——上天给你一双翅膀,即使身在牢笼,你也尽可能地逃离,飞得高高的。 她犹如被关在鸟笼的小鸟,明明上天给她开了扇门,她却没有勇敢地飞出去,甘愿困在里面。 扣扣—— 一阵敲门声传入耳,打断了她的思绪,司凝夏猛地睁开眼,半垂着眼敛看向门处。 门很快被人从外面推开。 司凝夏微微眯了眯眼,猛地坐起来,“有事吗?” “阿姨见你吃得少,让我送些吃的上来。”纪初竼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将托盘放在矮几上,站在床前,道:“夏夏,我们聊聊吧。” 司凝夏:“聊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司凝夏没作声,纪初竼继续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突然这么讨厌我,那我希望有个辩解的机会。但你只要记住,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会伤害你分毫。” 司凝夏心一动,她仿佛自己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 不会伤害她?那以前一切又该怎么算?! 仔细想想,纪初竼确实也没做错什么,或者她和冷听然是真心相爱呢? 她觉得自己不能想这些事,一想就痛,一想就乱。 “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被她深爱的人喜欢上了而已。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淡淡道:“谢谢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都很好,你哪里变了,我还是看得出的。如果你实在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你,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到你的班级上课。”说完,纪初竼深深呼了口气,咽下一口唾沫,苦笑一声转过身,缓缓走出去。 她以为司凝夏会说点什么,可她走到门口,后面一丝声响也没有。 纪初竼心底一凉,轻轻带上了门。 司凝夏长长地呼了口气,偏头看向放在矮几上的点心,草莓味的蛋挞还冒着热气,确实很有食欲。 她喜欢草莓,众所周知。 但会做草莓蛋挞给她吃的,只有纪初竼。 她下了床,拿起来咬了一口,鼻子一酸,突然有点想哭,她咬牙忍住,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从眼角流下。 司凝夏干脆不忍了,蹲着哭了起来。 情绪崩溃了很久,她慢慢止住了,眼睛微肿。 她爬上床,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小时候的。 两家人的关系很好,好到亲子旅行也能一起,家又离得非常近,而自己是两家人最小的一个,纪初竼比她大五个月零一天,不知道是不是被父亲灌输爱护meimei的观念,纪初竼从小就爱让着她,她想要什么都不会和她抢。 她没有当作理所当然,自以为也力所能及地回报纪初竼,在她心里,纪初竼就是她亲jiejie一样,直到她喜欢上冷听然,她们的关系慢慢开始变质。 司凝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袋很厚重,还有点肿,把她好看的双眼皮都快胀成单眼皮了。 她无奈地摇头,快速洗漱一番,将东西收拾进包里,往楼下走,随手拿起一块烤得金黄的面包面,和父亲道别后离开了家,司博夏正好将车子开出来,经过纪家门前时,司凝夏往里面看了一眼,昨晚的话又浮上大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