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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那个案子?”骆凤心偏过头问。 “你怎么知道的!”乔琬故作夸张睁大眼,而后抓起骆凤心的一只手捧在面前深情款款:“阿凤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聪慧最英明的君王!” 骆凤心:“我还没有登基。” 乔琬眨巴眨巴眼睛:“那不重要。” “皇兄听了会从地下爬出来的。” “他不会的。”乔琬煞有介事:“他要是听见我吹你,只会在一旁看戏叫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年乔琬随骆瑾和北上犒军的事,彼此眼中都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时候乔琬跟骆凤心之间的心结还未解开,如今两人情浓意切,可当初那个为她们叫好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乔琬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再想下去难免伤感,骆凤心主动岔开话题:“所以三哥那个案子你查出什么结果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点,我审理完他们,又去审理了陈太师,这才把当年的真相拼凑出来。”随着乔琬的缓缓讲述,这一尘封多年的谜团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年在京中的陈氏姐弟确实起过谋害端王的念头,只是这件事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便被当时一位名叫孙虹辉的御史察觉出苗头。 事关一朝首辅,孙虹辉不敢乱说,他花了许多功夫,终于寻到了证据,决定去皇帝面前告发这二人的谋划,可巧就巧在那天老皇帝忽然起了性儿要去光福寺上香,一大早就出宫去了。 孙虹辉没见到人,便想着先去找端王商议,也好给端王提个醒儿。他满心只想着提防陈氏姐弟,却不知还有另一伙人在暗中盯着他。 那是一伙羌希人。羌希一族自打被帖帖沫儿污蔑杀害了大枢予,部族众人饱受欺凌压迫,他们在草原上无法战胜戎跶族,便想了个法子派人混进大渝,想要寻求渝朝皇帝的支持。 可惜羌希族遭劫之后实力大减,珍宝牛羊被戎跶族掳去无数。老皇帝瞧不上他们,不肯接见,他们又拿不出像样的财物去贿赂大臣们,就这样在京城滞留了大半年。 这半年里他们虽未见到皇帝,却把渝朝的局势摸了个大概。当年陈家已有一飞冲天之相,却还差着一口气。这伙羌希人想要借陈太师之力,自然一直关注着与陈太师有关的一举一动。 他们绑走了孙虹辉,刺杀了端王,然后以此去与陈太师谈判,希望陈太师能促成他们与渝朝皇帝的见面,在皇帝面前替他们说点好话。 “那些人抓了孙虹辉,抢了孙虹辉手上的证物,说是等跟皇帝谈过之后自会把人和证物交还给他。陈太师想着见个面也不是多大的难事,这伙胡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当然不想留他们活着,只是眼下他们来找他,肯定有周密的防范,不如等安排他们见过面之后趁着他们松懈大意时再行动手。” “就这一念之差,却酿出一桩大祸来。”乔琬说了半天有点口渴。骆凤心听出她的声音有些许干涩,主动给她倒了杯水。 乔琬端着杯子抿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这伙羌希人得了陈太师的允诺,心满意足地回到住所,却不知他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那人老早就投靠了帖帖沫儿,他杀了自己的同族,将孙虹辉和证物的事都告诉给了帖帖沫儿的手下。 帖帖沫儿的野心比这伙羌希人大多了,他向陈太师索取戍北军的布防图,威胁陈太师如果不从,到时候抖露出来的可就不只是谋害端王这么简单了,他会连同陈太师与羌希人勾结通敌叛国的证据一并交出去。” “原来如此。”骆凤心恍然道,“论钱财陈家这些年收授了那么多贿赂,想要什么宝物没有;论地位就算当年的陈太师不像后来那样权倾朝野,那也是位极人臣了。我还奇怪帖帖沫儿究竟给陈太师许了什么承诺,竟能让他们动心,原来是受到了胁迫。” “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是他们想要谋害端王在先。威胁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帖帖沫儿后来又从陈太师那里获取了不少我朝机密,陈太师说自己这几年虽然坐拥万贯家财,享受众人吹捧,人前风光无限,私底下却日日都活在被人告发的恐惧之下。” 贪钱圈地和私通外敌不同,前者对绝大部分百姓的伤害来的没有那么直接,后者却在短短一个月内招致了几十万军民的死亡。饶是陈太师这人心黑胆肥,也被这几十万亡魂缠得夜夜不得安寝。 陈太师跟乔琬说这话时手脚瑟缩,眼中犹有畏惧之意,想来没有说谎,不过乔琬对此并不同情:“这也是他罪有应得,只是可怜那些无辜丧命的北境将士和三城百姓了。” 骆凤心“嗯”了一声,没再多言。乔琬打量着骆凤心的侧颜,其实今日从骆凤心一进殿门她就发现骆凤心有心事,跟骆凤心说话时骆凤心的目光也好几次游移别处,似乎是有什么事相当烦心。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乔琬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 骆凤心反手握住乔琬的手,垂着眼眸轻轻摩挲着乔琬的手背,良久方才抬眼望着乔琬道:“我想要亲自去收复北境。” 对此乔琬心里隐隐有些预感,不过真听骆凤心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十分难受。她舍不得跟骆凤心分开,更害怕骆凤心会在战场上出什么意外。 “非去不可么?”乔琬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可是眼泪却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汇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