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余瑶把空间戒亮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将东西清点完,均等分成十份,每人拿一份,有什么特别中意的东西,私下再交换,这样好分配,也方便。” 汾坷现在是万事不关心,自然没有别的意见,一口就应下了。 等余瑶清点完。 汾坷刚巧把种子种在盆里。 把汾坷的一份交到他手上后,余瑶问:“你还去不去魔域?我们明日就走了。” 汾坷:“去啊,我都答应琴灵了。” 他不仅是个好父亲,还是个信守诺言的好兄长。 接下来,余瑶又跑了躺首山,给扶桑送了他的那一份。 回重华洞天的时候,顾昀析正靠在床榻前假寐,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眼,声音里带着些困意引起的沙哑,他问:“送完了?” 余瑶自然而然地坐在床榻边,三千青丝像是水流,顺着她的动作漾起一个大的弧度,像是在撒娇一样。 顾昀析垂着眼,幽邃的视线落在她放在膝盖上的纤细小手上。 余瑶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声音里带着点点愉悦的笑意:“呐,捏吧。” 顾昀析颔首,心情显而易见的好了些。 很奇怪。 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突然就有些想亲亲她。 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应该近一些,再近一些。 毫无间隙都不够。 === 幽冥泽。 六界最偏僻隐秘的角落。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凶狠弑杀,骨子里流淌着狂热的血液。 从外面流浪进来的,也是一群穷凶极恶,志同道合的歹徒。 能压制住他们的,只有站在血脉最顶峰的女皇。 那是他们终生的信仰。 是此地说一不二的主宰。 女皇脱困归来的消息,宛如拂开坚冰的春风,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幽冥泽。 幽冥宫堆金砌玉,屋檐楼阁,极具铺张,饶是如此,一踏进殿里,森冷的气氛还是一下子冲淡了其他情绪。 夙湟沐浴完,随意披了件薄纱在身上,满头的青丝随着步伐曳动,屏风外,侍女不敢多看一眼。 “王上,苏老求见。”侍女如实禀报。 夙湟皱了皱眉,原本准备去偏殿歇息的心思淡了下来。 五百年的时间,幽冥泽等待她处理的事情,几乎堆成了山。 苏老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妪,她说话有板有眼,十分干脆利索,“王上,昨日您回宫的消息才传出去,今日,天族的使君就到了。” “来做什么?”夙湟声音空灵,情绪并没有明显的波动。 “天族使君想亲自与您交谈。” 夙湟皱了皱眉,手一挥,吩咐左右将人传召进来。 简单的寒暄问候过后,夙湟神情淡淡,天族使君也知道现在自家的状况,说是人人可欺也不过分,自然也没有平时的傲气,他将姿态放得很低,很快的直入正题。 “天族和幽冥泽几世交好,只要这次焚元古境之行,幽冥泽能助天族拿到无暇神草,天君当即退位让贤,天君之位,我天族拱手相让,从此奉您为主,享万世之福。” “与此同时,我天族四皇子,可入赘幽冥泽。” 夙湟秀气的眉头拧起。 “孤虽早想将天族收入囊中,却也不是傻子。” “其一,无暇神草,孤也眼馋着。” “其二,天族四皇子,丑,孤看不上。” “其三,孤已有皇夫,嫡女正统,不欲享齐人之福。” 第70章 夙湟觉得天君脑子里全是坑,而且还觉得人人都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有了无暇神草, 说不定就可以踏上成神的阶梯, 借此更上一步,那是六界人人眼馋的东西。 天君之位, 无暇神草,闭着眼睛就能选择的东西。 老天君却特意派个使君来跟她谈。 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天族四皇子。 天族大皇子云浔她知道,三皇子云烨因为干下的肮脏事,现在在六界无人不知, 她也略有所耳闻,但是这四皇子, 又是哪里来的? 交谈不欢而散。 天族使君退出幽冥宫。 夙湟转身,问族中见多识广的苏老。 苏老手一拍,后面就有侍从将天族四皇子的画像呈了上来。 风微动, 画像平铺在桌面上。 画像上的男子一身碧色长衫,肤色白皙,神色温柔,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夙湟一看, 挑眉, 笑意不达眼底, 道:“看着还是个温柔的。” 苏老一听,以为她动了心,出声道:“王上,天族四皇子和五皇子, 是皇太子云存与一水草仙结合所生下的,两人都记在了太子妃的名下,因此,太子妃怒而出走,现今回了凤族,宣布与天族决裂,大皇子云浔也反出天族,自立门户。” 夙湟美眸微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有些讶异地哦了一声。 苏老权衡了下利弊,在王上的喜好和皇嗣血脉之中挣扎了一会,有些为难地道:“以臣所见,正君之位的人选,论实力和地位,还是财神汾坷适合些,王上要是喜欢这天族四皇子的长相,可与天族商议,纳为侧君。” 天君之位都能舍弃,别说只是孙子的一个名分问题了。 根本不需要怎么商量。 夙湟想到人间那只胆子极小的兔妖,再想想十三重天上意气风发的男子,如凝脂的手指落在画像的脸上,听了苏老的话,不置可否,问:“那论长相呢?” 苏老不知道多少年没论过人的长相了。 好看的皮囊,根本数不尽。 但显然,这个年龄的王上,还是看重长相的。 “若论长相,两人各有千秋,财神更俊朗些,四皇子,则更柔和些。” 夙湟摇头,难得露出些笑意来,“苏老,你眼光不行了。” “将天族使君遣回去,说这桩买卖,天族不够诚意,孤不应。” 倩影消失在暗处,幽冥宫又恢复了亘古的宁静。 ———— 冬夜,难得有像今夜这样的月亮和星空。 雪停住了。 余瑶睡着之后,十分安稳,小猪崽一样,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半边脸朝着顾昀析,肌肤粉嫩嫩,润上了天然的胭脂红,乌黑的长发浓密,像是纵横交错的水草,柔柔的,遮住了她的耳朵,铺在软枕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顾昀析睁开了眼睛。 悄无声息地出了重华洞天。 蓬莱首山。 扶桑正在修炼,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隐匿在暗光处,他察觉到的时候,后背绷得笔直。 看到了顾昀析,才稍稍放松下来。 顾昀析朝外望了一眼,言简意赅问:“落渺呢?” 扶桑与他对视,声音绷紧了些:“也不知道野到哪去了。” “你想让她恢复记忆吗?”少顷,顾昀析掀了掀眼皮,开门见山地问。 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句。 扶桑呼吸一窒。 怎么会不想。 怎么可能不想。 就是太想,所以才会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但能保她一命,已是万幸,他不敢再奢求其他。 顾昀析那日说得明明白白,做了什么事,就得对应什么果,这样的定律,饶是强大如他,也跑脱不了。 所以,这样就好了。 “若是有什么外物可助她恢复,那我重金求取,若是需你干涉六道规则,那便算了。”扶桑笑了笑:“我怕瑶瑶那妮子来找我拼命。” “你无需有心理负担,没有白来的好事。”顾昀析伸出手掌,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有条件。”顾昀析垂下眼睑,“若有一天,我无法陪在余瑶身边了,不论什么情况,你得护她无忧。”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扶桑一想温润似水的神色凝重下来,顾昀析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有些事情,既然提前说了,必然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