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你们都别瞎猜了，一看这人就是部队的。”一个比较有见识的中年汉子，打量着单兵，“你看那人，动作举止，一看就是部队出来的。” 众人纷纷向单兵看去，果然他和普通人动作举止都不一样。腰挺的直直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不等江海上前询问，一个小年青突然跳出来，气势汹汹的问道：“你们是谁？来俺们村有什么事？” “我是县武装部部长江海，我来找一下骆石头。” “骆石头！那是谁？”小年青一头雾水。 那名中年汉子上前，给了那个小年青一个爆栗，训斥道：“一点礼数没有，给我回去！”然后，他又转头热情的对江海道：“小孩子不懂事儿，你们别见怪。我认识老骆头，这就带你们过去。” “王叔！”年青人不满的捂住了头，但是在中年汉了的瞪视下，悻悻的闭上了嘴。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往骆明忠家里走。 这些人一看就是位高权重的，也就是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招惹人家。希望他们看在自己领路的份上，别跟二柱子计较。 秦司令压根没将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他现在全身心的想快点见到骆石头，听到王姓中年人知道地方，马上和蔼的感谢道：“麻烦你了。” “小事儿，小事儿。”中年汉子在前面带路，一路朝前骆明忠家走去。 因为秦司令他们的到来，吸引了村里的老老少少。走亲戚的，多是和他们一样的平头百姓。这样开着车的人，有些人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秦司令实际上已经快六十了，但是因为秦夫人盯着保养，所以看着比实际年龄年青一些。虽然，他是几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但是一点没影响他龙行虎步，走路如风。 第536章 战友相见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虽然已经过了五月，但是空气中还是凉凉的风。小草抽出浅绿色的嫩芽，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嫩绿色。 到达骆明忠家的，不止秦司令几人，还有大半的村民。只是，他们远远的跟着，并没有走近。 而知道是老骆头家，早有好信的小孩子，撒丫子跑到了骆石头家。他边跑还边喊道：“骆爷爷，骆爷爷，有个开轿子的找你。” 与此同时，家里的狗也狂吠起来。 骆父拎着个猪食桶，正在喂猪，听到小孩子的喊声，还有狗的叫声，也不着急。嘴里喊着“来了，来了！”却依然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喂完猪，才拎着桶一一瘸一拐走向大门口，嘴里还慢悠悠的喊着，“谁啊？” “团……团长？”骆父一见到门口站着的秦司令，手里的猪食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以为是自己家亲戚来了，却做梦都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他二十年一直没有见到的团长。 “小骆，好久不见了！”秦司令笑眯眯的，可是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果然是他！还好没有让自己失望。 “团长，真的是您吗？”骆父激动的眼眶湿润，双手也不知道放哪。原有些佝偻的身子，见了秦司令，马上挺的笔直，冲着秦司令就是一个军礼。“某某师某某团警卫骆石头，给首长敬礼！” 秦司令表情肃穆的回了一礼。 多年不见，但是属于军人之间的默契和惺惺相惜，却早已经刻进了骨血。 围观的村民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平时老实本分，总是一副老好人的老骆头，居然认识这么大一个官！而且，他跟这个官的关系，看起来还非常好的样子。 骆父已经顾不上村民们了，他激动的裂嘴憨笑，“团长，快进屋。” 秦司令跟着进了房间，屋檐低矮，家居简陋，只是被收拾的很是干净。看到自己的警卫员，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长大，秦司令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见几人进屋，村民们也不好跟着进去，便慢慢都散了。 “快坐，您快坐。”骆父光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有发现秦司令的伤怀。 秦司令和骆父坐在炕沿边，就开始唠叨。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老了啊！”看着面前的骆石头，秦司令感叹的说了一句。 骆父在农村风吹日晒的，那能和城里那些人相比。与秦司令相反，他虽然比秦司令年轻，但是天长日久的体力劳动，加上风吹日晒，一张脸早就饱经沧桑。反而看着不比秦司令年轻。 “都过了二十多年了，哪儿能不老啊！”骆父笑呵呵的，一点没有感怀困苦的模样。 两人又回忆了很多，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事儿。 “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吧？”秦司令心里的话，问出了口，但是看着简陋的住房，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挺好的。跟您分开后，没两年，我就娶了老婆，还生了两小子，一个姑娘。大的在北京上大学，两小的今年也要考大学了。” 第537章 往事 “这就好，这就好！”秦司令暗恃着，想问关于骆明忠的事儿，但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了。 骆父看出秦司令的犹豫、忐忑，正要说骆明忠的事儿，骆母回来了。 “这是……”骆母有些拘谨的看着屋里的客人，饶是做了一辈子老师，看到不努自威的秦司令，她也有些紧张起来。 骆父站起来，扯过骆母，对秦司令道：“团长，这是我媳妇。”又转头对骆母道：“这是我们团长，以前抗战的时候，团长没少照顾我。” 骆母忙客气的打着招呼，“团长好！” “你好！”秦司令笑眯眯的看着骆母，对骆父道：“你小子行啊，娶的老婆不错！” 骆父嘿嘿的傻笑起来，“老婆子，你去做两个好菜，再买点酒回来。我和我们团长，好好喝两盅。” “好嘞！”骆母答应着，客气的对秦司令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人转身就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秦司令、骆父、武装部长江海和警卫员单兵。秦司令给单兵一个眼色，单兵马上搂住江海的肩道：“走，咱俩去抽支烟。” 江海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两人有事儿要谈，便借驴下坡，跟着单兵走出了屋子，一起蹲在院里抽烟。 外人都走了，骆父也知道秦司令想问什么，就主去提起了骆明忠的往事。他作势要点烟袋，但是想到秦司令在，手举起来，又放了下去。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团长你了。”骆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落，“当年，你把孩子交给我。我就一直等你们回来。谁知道一声灾难，让咱们都断了联系。”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过遥村，当时那里已经是一片荒芜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秦司令虽然表面还算淡定，但是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当年，我受了伤，就暂时在遥村落脚……”骆父的思绪，陷入到久远的回忆中，“您把儿子暂放我那里，我也想着，等着你们回来。只是，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一不小心，孩子就落了病。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我心里这个急啊！可是，村里条件落后，完成医治不了。孩子高烧不退，我就带着孩子，去了县城里。没有效果，我又带着他去了市里。没想到……” 骆父不知不觉中，又抽上了烟袋。他重重的吸了口烟之后，才道：“小半个月，我回来之后，才发现村子完全被淹了。村子里的人，也都死了。我看到村子里的景象，也是一阵后怕。听说，我带着孩子才离开，当天晚上，就暴发了山洪。是明忠啊，明忠救了我一条命！” “可是，我们去查的时候，明明村民加上你和孩子，一个不少啊。”秦司令提出了疑问。 “这说来也是命啊！那几天，村里正好来了一个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没想到，她们这么一去，反倒是送了命。”骆父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去找儿子的。所以后来，也去了几次，但是次次都没见到你们。当时年青，做事也没那么周到，也忘了把我老家的地址告诉你们。一直都寻不到你们，这时间久了，我便也认命了，就把明忠当成自己的儿子，一直养在了身边。” 第538章 儿子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死在那声山洪之中了……”秦司令激动的手都抖动起来，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那么，骆明忠就是我的儿子吗？” “是的，他就是团长你的儿子。”骆父抬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想到自己的儿子，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到他来的时候还没醒，腿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秦司令就心疼的眼睛湿润。他回去，一定把儿子接回家，好好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秦司令站起来，非常郑重的向骆父鞠了个躬。“这些年，多亏有你照顾了！我在些谢过了。” 骆父慌忙站起来，扶着秦司令，“团长，你这里做什么？不说这是你托付给我的事儿，就是明忠这孩子都招人疼。” 秦司令摇了摇头，“再怎么样，你当年一个愣头青，还替我带着个孩子。要不是你成功的娶妻生子，我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他内心的感激，简直无法言喻。只想着，能用什么方法，才能更好的报答他们一家。 “团长，你这话言重了。明忠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我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了。”骆父扶着秦司令，硬是坐了下来，“说来惭愧，这些年来，若不是依靠明忠，孩子们也上不起学。我们的日子，也过不了这么好。” “这是他应该做的！你们养了他，他就应该孝顺你们。”秦司令听到骆父夸奖自己的儿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只是……”他顿了下，有些难以启齿道：“我这次来，也是想认回儿子。” ‘哐当’一声，惊的两人都回了头。便看到骆母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站在门口，而她脚下，则是摔到地上，盛着豆腐的盆。 “谁是你儿子？骆明忠是我儿子！”骆母激动的大喊一声。 这些年来，虽然对骆明忠，不似自己那些孩子亲昵，但是她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从小豆丁，一直长到现在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说付出的心血，一点不比亲生母亲少。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别人说认走，就认走！也太不讲理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孩子。可是，这孩子也是我们的骨rou。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以为他夭折了，日日夜夜的思念着他。都是为人父母，你能体会我们的感受吧。”秦司令站了起来，一脸歉意的说道：“虽然，我认回了明忠。但是，明忠也依然是你们的孩子。” “月娥！”骆父重重的喊了一声。月娥是骆母的闺名，骆父已经很久没喊了。平日都是叫‘老婆子’的。他拉着骆母，就往外走。又扭着对秦司令道：“团长，我媳妇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和媳妇说道说道。” 说着，将人拉到了骆萌睡的东屋。 关上门后，骆母一把甩开了骆父，坐在炕沿边，身子一扭，开始抹眼泪。这事儿，他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暗下做了决定。那骆明忠不是他一个人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 第539章 不舍 看着骆母用衣袖抹着眼泪，骆父叹了口气，拉住了骆母的手。“老婆子，明忠的事，打他小时候，我就没有瞒你。我知道你舍不得儿子，可是，你也得为儿子想想吧。总不能，让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吧。” 骆母一扯衣袖，“我就是舍不得！都二十多年了，他们不来认，现在长这么大了，他们倒是想起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若是被人遗弃的孩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但是，这是我们团长唯一的儿子啊！他没有遗弃明忠，只是托付给我照顾一段时间，要不是那场洪灾，明忠早就被他们认回去了。” 骆父眉头痛苦的蹙到一起，声音有些暗哑，“我也舍不得儿子，可是那是人家的种！人家也是日日夜夜，活在痛苦之中的啊！” 他吸了吸鼻子，又道：“咱们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明忠也做了咱们二十多年儿子。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咱们也该知足了。就算是团长欠咱们的，也都被明忠还上了不是。” 骆母知道，骆父的不舍，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和自己没结婚前，他就一直带着这个大儿子了。要说舍不得，没有人比他更加舍不得。她也知道骆父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她一时间，就是接受不了。 这边，秦司令的心也是沉甸甸的。自己的警卫员，因为救自己，而瘸了一条腿。后来，又为自己一直养儿子。这样的恩情，他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吧。 骆母抽泣了一会儿，抬着泪眼看向骆父，“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唉……”骆父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东屋。 见骆父回来，秦司令站了起来，难为情的问道：“弟妹还好吧？” “没事儿，她一会儿就好。”骆父似不在意的摆摆手。“老娘们嘛，就是感情丰富一些。” “你对我的恩情，这辈子，我怕是都还不上了。”秦司令感叹了一句。 “团长，你这话就外道了。要不是你，我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骆父笑笑，只是眼光怔怔的看着门口，一副担忧的样子。 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十多分钟，骆母才从东屋返回了西屋。 她看了眼秦司令，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虽然舍不得儿子，但是也不会不为儿子着想。看到明忠的份上，我同意你认回儿子。可是，虽然我家穷，但是明忠在这个家，没受过一点委屈。你想认回他也成，但是得对他好，不能让他受半点气。” “这是当然！我们弥补，还弥补不过的。怎么会给他受气。”秦司令认真的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 “明忠这孩子从小懂事，就是有些不太说话，性子也有些急。你们不要太强迫他。” “放心吧，我们不会的。” “那我知道了！”骆母调开视线，咳嗽了一声，才又说道：“虽然这事儿，我们家老头子同意了。但是，我最后还是要说一句。明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不认你们，我们不会干预。我也请你们，不要强迫他！” 第540章 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