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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番五次跑出去都是去找她?” 宋余杭闷闷应了一声:“嗯。” “动手打人也是为了她?” “我也没想到那人那么不经撞,一下就晕了……”宋余杭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点了点头。 “算是吧。” 季景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后悔吗?” 宋余杭考虑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后悔。” 季景行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 “姐,对不起……这次……是我冲动了,你跟妈说,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回家了,别跟她说我被关禁闭的事,免得她胡思乱想。” 这次换宋余杭扒上了铁窗看着她。 季景行看着那张和宋亦琛有七八分相像的脸,笑容有些勉强:“行,我知道的,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去了。” 宋余杭知道,她能进来应该是赵俊峰破例允许的。 她咽了咽口水,余光左右瞥了一下,四下无人,对着季景行勾了勾手指,在她凑过来的时候,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她手里。 “打这个电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季景行被她这故弄玄虚的一套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这什么……” 宋余杭已经推开了她:“姐,慢走啊。” 她对她做口型:出去再看。 季景行将信将疑地回头,一直到走出了看守所大门口才把那纸条摊了开来。 指甲盖大小的纸条被揉得潮湿且皱皱巴巴,也不知道在身上藏了多久。 她好不容易才辨认出了一串电话号码,把纸条翻过来一看,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找、林、厌。 季景行抿紧了唇角,把纸条揉进掌心里,继续往前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纸条不小心掉了下来。 那么小一张纸条又有谁会注意呢,她伸手拦下出租车坐了进去。 “师傅,火车站。” *** 说是保外就医其实就是无罪释放。 林厌用狠绝为自己赢得了一条出路。 在她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极光行动伴随着“秃鹫”的死也正式步入尾声。 一场浩浩荡荡的扫黄风波席卷了滨海省的大街小巷,上到省城,下到地级市包括各大乡镇。警方出动警力一万余人,警犬五百多只,其他各部门工作人员数千名,统一对省内各娱乐场所、KTV、按摩店、酒吧、民宅等进行了摸排,抓捕6.1案涉案人员六十一人,包括两名为“秃鹫”行方便,撑保护伞的政府官员。 何苗的小姨父也在其中。 至此,6.1案宣布告破。 至于其他涉黄场所取缔的取缔,查封的查封,该抓捕的抓捕,通通另案处理,彻底打掉了一条以女性受害者为主体的利益产业链。 人民日报登在版首,高调报道了此事,却对其中做出杰出贡献的两名警察模糊了姓名与来龙去脉。 林厌手里报纸翻过一页,闲闲扯了一下唇角,摘掉眼镜准备睡觉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法制版。 她眉头一皱,又把眼镜戴了回去。 标题宋体黑字写着:“6.1案匪首“秃鹫”因畏罪潜逃途中失足掉入河中溺水而亡。” 这一页全黑版,图片还打了马赛克,模糊得根本看不清楚。 林厌伸手:“放大镜。” 旁边伺候的管家给她拿了过来,林厌把报纸平铺在膝头,摘了眼镜,拿着放大镜一寸寸挪了过去。 她在观察尸体。 衣物完整,鞋子少了一只,报纸上说是逃跑途中跑掉的。至于脸则打了马赛克,看不清具体的尸表特征。 至于指甲啊这些小细节更是看不清楚了,林厌死死盯着他的体型,在脑海中换算着图片比例与现实比例。 四肢长,身体流线型,肩膀宽阔,人高马大,他很有可能会水! 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换衣服,我要出门!” *** 关禁闭的这一个多月里,宋余杭也没闲着,她一边做着复健,一边开始着手修复林厌的那根机械棍。 她到底不是坐牢而是关禁闭,有一定的自由权限,每天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她泡在了图书馆里,又想方设法联系上了她的一个老同学,对方如今已是举国闻名的枪械专家了。 把图片给他发过去后,对方很快传来消息:修复不了,得融了重新铸。 宋余杭坐在这看守所的老旧台式电脑前打字:怎么融? 对方又发来一长串图文并茂的图纸。 宋余杭下载了下来,狱警过来叫:“放风时间到了啊,到了啊。” 宋余杭关了电脑,三步一回头,还在想着那图纸的事。 等一回到禁闭室,她就打开台灯,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描摹。 天天如此。 赵俊峰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宋余杭最近在做什么?” “画画。” “哦?”他略抬了头。 “好像在画什么图纸。” 赵俊峰又低下头来看报纸:“瞧瞧这日子过的,比我这个厅长还清闲嘛。” 冯建国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厅汇报工作,都焦头烂额了:“我说赵厅啊,您倒是清闲了,我们底下的基层单位都要跑断腿了。”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把人给老子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