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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白恬身旁的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出手指拿起白恬课桌上的粉笔头,小声道:“李老师看着你呢。” 白恬终于回过了神来。 她眨眨眼,看着李老秃越来越黑的脸,非常自觉地站起来走到门后面。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格外听话,让别人有气也没法发出来。 捏着粉笔头的人一边看着她,一边把玩着白色的小小粉笔,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 白恬非常不幸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她条件反射地避开对方的目光,紧绷着背开始面壁思过。 接下来的半节课,白恬如芒在背,难熬极了。 她对于别人投向自己的目光非常敏感,就算背对着也能感觉到。而她知道,对方跟她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一周以来她尽可能避免与对方对视的原因,连多余的打量都全部规避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直到毕业,她们之间都不要有交集。 全校大概只有白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因为事实上,在每个人的眼里,白恬的同桌都是一个完美的人。 出身不凡,成绩顶尖,又长得漂亮,几乎所有的便宜都被她占尽了。 偏偏她连性格都好得无法挑剔,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求助,不吝啬自己的学识,谈吐大方,待人亲切。好到连同龄女孩子都无法生出嫉妒之心。 如果一个人比你优秀一些,你或许会不平衡,会生出看不顺眼的情绪,甚至因此而讨厌对方。 但如果那个人比你好太多太多,你就只剩下了瞻仰,因为那望尘莫及的感觉实在太过无力,连多一分的嫉妒都挤不出来。 就连白恬自己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渐渐被对方展露出来的一切所迷惑。 太无害了,无害到白恬好几次都情不自禁地陷入自我怀疑。 那一天她见到的人,真的是叶晚吗? 叶晚单手撑着头,左手握着钢笔在笔记本上两三步写出解题过程,然后以一个完美的答案画上句号。 这种程度的题已经简单到了无聊的地步。 她双眼专注地看着讲台上的人,偶尔与对方目光对接时便给予一些更认真的情绪,这样就能换来对方赞赏的眼神。 笑意在心底扩大,又在下一秒变得索然无味。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站在后门角落里的人,她的视线正大光明,饱含着关切,但却让对方更加抗拒。 是的,抗拒。 她的新同桌,非常抗拒与她的接触。 偏偏对方还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却不知,那明明对所有人都满不在乎的姿态下,唯独对自己客气疏离,对比是多么的明显。 叶晚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用钢笔在课本上勾勒出这一章节的重点。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漂亮的课堂笔记也是“优等生”的标配之一。 “老大老大,我在这儿!” 刘然的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白恬看着纷纷投向自己的各种目光,心里将这个小胖子鞭打了八百次。 她端着餐盘走过去坐下,将养乐多扔给他。 “谢谢老大!”刘然美滋滋地接过,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此时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刘然向来是最先冲到食堂的那批人,尽管他的体型看起来不像。每当食堂阿姨心里默数着“敌军还有三分钟达到战场”时,刘然已经冲进了食堂的大门。所谓灵活的胖子,就是刘然本人了。 他面前的盘子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了,之所以坐在这里等着慢吞吞的白恬,就是为了多喝一瓶养乐多。 “下周学校不发养乐多了,改成了纯牛奶。” 白恬满意地看着刘然那张一瞬间大受打击的脸,抽出筷子开始吃自己的红烧牛rou面。 刘然什么都爱吃,虽然长得胖,但完全不挑食。要说有什么是他绝对不吃的东西,那也只剩下纯牛奶了。 这源自于惨烈的童年阴影,此处暂且不表。 但刘然心也跟腰围一样大,很快就忘了这点打击,又开始了他的日常八卦。 “老大你还记不记得初三毕业典礼那天,我们在小吃街见到的那个D班班花。”他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神秘秘。 白恬一顿,接着将牛rou块塞进嘴里,慢吞吞地问:“怎么了?” “她转学了,就上周五的事儿。” 今天周一,那也才几天时间。 白恬心里隐隐猜想到什么,但她没有去深思,这件事跟她原本就没有关系,现在她也不想去过问牵扯。 “你说她为什么开学之后才转学?我记得她爹妈都是隔壁三中的老师吧?肯定不是因为搬家,我表弟在三中,班主任就是她爸。” 白恬吃着自己的面,没有搭理他。 但刘然没觉得哪里不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早习惯了白恬的性格。虽然在旁人眼里这很没礼貌,可白恬的毛病又岂止是没礼貌而已。 刘然吸了吸已经空了的瓶子,恋恋不舍地放下,又自说自话道:“我觉得肯定跟那个职中的男生有关系。这可是大八卦啊,我得去打听一下那个男生转学了没。” “行了行了,转学多大点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月考要到了,你成绩上不去小心你妈削你。” 刘然不为所动,他义愤填膺地看着白恬,振振有词地道:“你可以质疑我的学习成绩,但你不能质疑我作为百事通的职业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