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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他们大笑,冷嘲热讽间,却不觉九皇子那匹枣儿马,已经走到了十七公主的身边。 舒馥起身,绕过桌案,翻身上马。 宝马配美人,帷帐里里外外,全都惊住了,小太监们在后面追喊,“——十七公主,可使不得啊!” 八皇子的黑马,已经和十七公主的枣儿马,怼上了。 马额上的宝珠顶在一起,口鼻嚼子,全都呼哧呼哧,喘着白热的粗气。 八皇子难掩诧异,“小公主会纵马?” 十七公主道:“不会,我不纵马伤人。” 伤人…… 八皇子扯了扯嘴角,“刀剑无情,箭矢无眼。是九弟自己害怕,才掉下来的。” 十七公主说:“明明是八哥你箭术太差。” 八皇子就是箭术精湛,才在围猎中出了风头,笑道:“meimei也知箭术的好坏?” 十七公主故作娇羞,“当然不知,我若去射,三支羽箭,能射中八哥一支。” 八皇子仰面大笑,“三支射中一支?八哥能被你射中?——十七妹,小小年纪,可不要吹牛吹破了天,八哥让你,十支羽箭,看你能不能射中一支。” 众人见十七公主娇美可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信得,纷纷起哄,八皇子更笑:“十七妹,你若输了,听哥哥的话,嫁与柳尚书的长子,我的好兄弟,可好?” 十七公主让人取来细长优美的柳木弓,说:“那八哥先跑起来呀。” 众皇子一见她这毫无分量的柔弓,都像见了稚子的玩具一般,有人叫唤,“十七妹,你莫不是真想嫁到柳尚书家去吧!” 那些嫔妃任儿子胡闹,想看十七公主出丑,那便是皇后娘娘出丑了。 八皇子策马在前,不徐不换,谁知后面飞来一箭,倏的一声,尽将耳朵皮儿给蹭了去,没有流血,却是心惊rou跳,一阵血气上涌。 还没回过脸,第二箭从头顶穿过,冲散了玉冠束髻,一时披头散发,像个神经病一样。 八皇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恐怖。 他没上过战场,也未在北方的苦寒中求过生存…… 帷帐中登时乱成一团,八皇子她妈也管不了了,面色惨白,推了身边太监滚下地,“你们快去叫皇上!快去啊!——” 八皇子忙着逃命了,十七公主气定神闲,驭马跑在后面。 这猎场小气了些,哪有北方的草原辽阔呢…… 其他皇子一起骑着马儿来劝架,结果前面生死时速,追也追不上。 待太监们连滚带爬,求来了皇帝和皇后,一红一黑的两匹骏马,好端端的回来了。 十七公主也很好,面色如常。 八皇子就…… 发型狂野,破衣烂衫,成讨饭的了。浑身的锦缎,贴着皮rou,插满轻盈的柳木箭羽,箭头发着寒光,像一只可笑的刺猬。 他毫无伤处,看那眼神,却仿佛已死过一回。 贺皇帝面沉如铁,四野噤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胤铨受了惊吓,让你额娘,陪你回宫去吧。” 八皇子,很彻底的,被驱逐出今年的围猎。 “十七。”贺皇帝转身,乌云压顶,“你随朕过来。” “——卡!”郑导在这儿,叫了个停。 马上全组转内场,皇帝的蒙古包,要拍一场打戏,怎么打呢,就是皇帝很生气,用小马鞭抽打舒馥。 马鞭递到贺皇帝手上,贺皇帝接过,开始莫名的发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下意识瞧了钟落袖一眼。 钟皇后正看着他,矜贵至美无双。 乌云压顶。 云里还打着雷,闪着电。 贺皇帝表示:我们彼此拿错了剧本?? 第50章 御驾的蒙古包内, 贺皇帝提起马鞭, 凌空抽打舒馥的戏, 演了多少遍都不过。 舒馥从华美奢阔的地毯上爬起来, 拍拍衣裳,悠闲地喝喝水, 休息一会儿, 毕竟只需要演出咬牙强忍的态度就行。 十七公主怎么可能在皇帝面前掉眼泪,要哭肯定是在皇后娘娘怀里哭啊。 贺皇帝期期艾艾面壁,攥着马鞭, 蹲在墙角,努力酝酿情绪。 不是贺皇帝气势不足, 是钟皇后的气势比皇帝还足, 虽然一副楚楚动人的求情模样,但两厢对比之下,钟落袖举手投足间,内在的韧力,使得贺皇帝的戏, 显得有些假, 是在表演,而不是与角色合二为一的那种真实。 郑导演倒不意外,钟落袖的戏, 有的好接,有的不好接,这种情绪上大起大落的, 她一入戏,对家压力会很大,演员对自己没信心,肯定演不出皇帝此时居高临下的感觉。 郑临自然有他处理的方式,“皇上和舒馥单独拍,皇后和舒馥单独拍,然后取几个所有人站在一起的远景机位,串场。” 虽说是打造精品,但拍剧是有时间限制的,更何况还要同限古令抢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在最快的里面,做最好的,在最好的里面,做最快的,才是真的厉害。 舒馥跑到郑临身边,仔细听拍摄组讨论,不知不觉间,她有点爱上演戏了,大概是jiejie表演时,展现出的,那种至高水平的专业性,给人一种迷人的感觉,仿佛人生一定可以抓住些什么,并精益求精,从而不断向上走,永远没有终点和上限,是一种振奋,奇妙而美好。 舒馥隐约觉得,她休学后,离家出走,参加选秀,想捉住的,就是这样的切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