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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尘和常淑对视一眼,又塞给他一枚银铤“那人有长随吗?几个?” “……有长随陪着,一共四个人……反正有点阵仗,杀气腾腾的。来平康坊的哪个不是寻花问柳,唯独他们不一样,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等在院里一动不动。” 慕轻尘若有所思,曲起双指在腿侧轻叩,话锋一转“不出意外林品如今夜还会来,你想办法打听出当晚那人是谁,也别问太急,一步一步来,先问出那人从哪来就行。” 一步一步来? 倾夏懵懵的,直觉告诉他慕轻尘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像是嗅到某种危险的味道,他一时有些畏首畏尾“你们到底想做啥子嘛?” 话一问出口,慕轻尘就沉下脸色,眼神冷冽道“道上的事,你不懂!” 倾夏周身泛起寒意,怯懦的“嗯”了一声,笨拙地抱了一个拳,正想问问慕轻尘是哪个教派时,就见她蹭的站起身,牵起身旁姑娘走了。 他默然片刻才回神,急慌慌追出去送客,心脏咚咚咚的直跳,怨怪慕轻尘刚才的眼神太吓人,可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是土财主呢,他不敢得罪,掐着娇滴滴的嗓子,妖娆一句“二位下次再来呀……” “呀”字还没完全脱口,慕轻尘和常淑就突然转身,原路回来了,眉眼处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路过他时,拎住他的后颈,将他一道提溜回去。 关门,上闩,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了这是?道上的仇家找你们麻烦来啦?”倾夏心乱如麻,完了完了,会不会牵连我呀。 “林品如来了!”真是倒霉催的,偏偏在这处狭路相逢。 “我靠。”倾夏傻子似地僵立着。 常淑问“如何是好?” 眼下她们属于暗地潜伏,万万不能提早暴露。 慕轻尘稳住纷乱的思绪,在屋内快速走了一圈,拍拍角落的挂锁大箱,又俯身查看床底,都觉得不大满意。根本藏不下两个人,若与常淑分开藏的话她又不放心。 “藏衣柜!”常淑果断道。 衣柜的结构是横隔式,用两层隔板隔出三层。常淑拉开柜门,想也没想,拽过慕轻尘将她摁进最底下那一层,然后才矮身进去,学起慕轻尘的模样,曲起膝盖,抱起双腿。 “太憋屈了。”慕轻尘对藏身地颇有怨言。 “闭嘴!”常淑瞪她一眼。 下一瞬,有人在敲门,林品如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倾倾,我来了。” 倾夏震了激灵,差点原定崴了脚脖子。 慕轻尘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靠,小轻轻?能不能要点脸! “小倾倾你在吗?”林品如催促道。 倾夏拿不定主意,哆哆嗦嗦地跑到衣柜前蹲下,把自己蜷成一只刺猬,作势也要挤进去。 慕轻尘立马就急眼了,一脚将他踹出去,声音压制到最小道“我刚怎么跟你说的,套他话!赶紧去给他开门!” “我……我怕……” “怕也要去!”慕轻尘铁石心肠的斥他,收回脚时加了一句,“把柜门给老子关上!” 倾夏哭丧着脸,吸吸鼻子,乖乖照办。稍整仪容后,又花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做好心理建设,临开门时堆出一脸假笑。 “在忙什么呢?”林品如的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因不耐而微微扭曲。 “在……打……偷油婆(蟑螂)”倾夏语塞,下意识瞥了眼衣柜。 慕轻尘听不懂,但笃定不是啥好话,吃力地挪挪身子,换了个姿势,趴在门缝处往外看。 说起来她离开国子监已有五年了,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林品如,当下才真真将他瞧清楚,还和当年一样,双眼狭长,满满当当的嫉恶如仇,一看就是个脑壳有屎的人。 正鄙视得起劲呢,忽觉常淑把手探进她怀里,把钱袋被摸了出来。 她当机立断擒住常淑的手腕,想将钱袋夺回来。 常淑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尖,声如蚊呓“这是我的。” 慕轻尘悻悻的,回她一句小气鬼,然后松了手,念念不舍地看着钱袋重新回到常淑的怀抱。 哎,想当年我也是个有五万两的人呐。 常淑见她吃瘪,暗暗发笑,凑上去亲她的耳朵。周围的空气陡然升温,热出慕轻尘一身汗。不过她很是受用,怨气散了个干净,看向常淑的眼睛里是轻软的爱意。 常淑怪难为情的,脸“唰”的红了。 许是藏在衣柜的缘故,竟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刺激,就像……偷情似的。 “你接客了?”林品如警惕道,语气充满冷厉。 “没,没,醉梦楼地偏哪有多少客人,再说暮鼓都还没敲几声呢,今晚还没开张……” “那花生米是给谁的?” “给我自己的。”倾夏渐渐有些上道,迅速接话,可身子依然紧绷,手背的汗毛直直立着。 “你自己一个人用两个酒杯?” 咕咚。倾夏咽下一口口水。喉结的起伏格外分明,眸心的晶光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而慕轻尘的心也同时提到嗓子眼。常淑凝眉,将桃花扇从袖口缓缓取出,径自把力道积蓄在伞柄处,若发生意外可以率先出击,不至于太被动。 旋即就听林品如xiele魂般,失落道“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