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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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双方在地府生活期间,都有锻炼项目。 只不过扶苏和刘盈的项目是练剑、练箭、砍树。而刘启刘彻的体育项目是蹴鞠。 但即便是这样,却堪堪打了个平手。 刘彻的剑术还算不错,身材也不吃亏,人又聪明机敏,格斗时渐渐把实战的招数融会贯通。 刘启大喜:“好彻儿,真不错!” 刘彻心中暗暗嘀咕:没有用的时候就骂我是小猪,现在看到我强悍有用了,叫我彻儿。哼。 打到最后就纯是为了打架而打架,都忘了要追查高祖的下落,打的十分畅快。有一个还没被发明出来的,叫乐不思蜀的成语很适合形容现在的状态。 …… 刘恒跑去找嬴政那儿问,在门口高声喊道:“始皇?高后?在吗?” 嬴政:太好了! 吕雉:好极了! 刘邦:太好了! 嬴政:终于可以起来了!如果还活着,屁股都坐麻了! 吕雉:终于能躺会了……腰疼,生完孩子之后太劳累,坐时间久了就腰疼,过去疼还行,为什么变成鬼还腰疼?我不疼我不疼。咦?真的不疼了? 刘邦:朕都要无聊死了,他们能用意念交流么? 没听见他们私下说话,不甘心走啊。 俩人同时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大眼瞪大眼对视了一会,都笑了起来。 嬴政不想泄露自己在静坐期间把自己的功勋事迹和吕氏春秋重温了一遍,还觉得很无聊,在心里自己和自己下棋,才支撑到现在。 率先发问:“感觉如何?” 吕雉也不想说自己心里把一双儿女的生育成长过程重温了一遍,又仔细思考该如何让刘盈和自己更亲近,又思考汉朝将来的国运,想了很久。“嗯?很好,很舒服,难怪阿嫣闭关十几年不觉得烦闷。” 看始皇的脸色可不像是沉浸在清净修行中,当即试探道:“往后我们无法打发时间时,倒可以打坐。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嬴政对此敬谢不敏:“天下大势风云变幻,不可忽视。方才有人在呼喊。” 刘恒继续喊:“在不在呀?我进去啦?” 两人终于有借口站起来了,都是一副留恋修行,厌倦红尘俗世的表情:“啊,真烦人。” “是啊,这些纷纷扰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若能得山清水秀的福地,潜心修行,胜过尘劳。” 正要往外走,就看见刘邦坐在台阶上,他回眸做了个鬼脸,吓了俩人一跳。 刘邦不慌不忙:“既然二位要当神仙去了,要这府邸何用,你们走吧,把房子和兵马俑留给我。” 吕雉一脸的云淡风轻,提起裙角来露出罗袜和纤细的脚踝,一脚揣在他后背上。 墩,“啊”,墩,“啊”,墩,“啊”,墩,“啊”……刘邦没想到她一句话都不说就上脚踹,猝不及防,坐在台阶上动漫感十足的端端正正的、往下滑了好几个台阶。 吕雉被逗笑了:“你跑来窥探宫闱,想死吗?” 刘邦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屁股都摔肿了,不信啊,不信我脱了裤子让你看看?” 嬴政无法接受,把那点挤出来装出来的清净一扫而空,板起来脸:“你来干什么?” 刘邦笑道:“怎么说呢~~”他对着嬴政挤挤眼,又走上台阶,把脸凑到他眼前:“我们汉朝又下来一个皇帝,该让他来拜见高后。还有呐~” 老刘无意识的卖了个萌:“你想要自由吗?” 嬴政立刻觉察到有阴谋,并引用了庄子逍遥游的一句话:我的心是自由的,形骸无法束缚我,你们这些俗人啊,以为眼前所见的就是真实。 刘邦沉吟了一会,在考虑透露那些消息,怎么说,说多少。 刘恒在外面喊了半天没有人搭理,就紧张的走进兵马俑之间,走向小楼,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又喊道:“始皇帝?高后?二位在家吗?”屋里三位正在紧张的互相探究,没有人搭理他。 刘恒心中擂鼓,心说不会把高祖给谋害了,现在正在把人埋起来吧?他小心翼翼的抓着腰上的玉佩——他没佩剑——心说这玩意可以用来砸人吧?掀开门口的竹帘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刘邦考虑好了:“商周两代的王一直在起义,为了推翻阎君对我们的压迫,他们数次起义。” 嬴政心说:数次起义的意思就是失败了数次。 吕雉心说:阎君居然没把叛贼杀光? 刘邦用一种低沉、正经、能挑动情绪的语气说:“你是旷绝古今的始皇帝,朕是秦末诸侯中唯一” 刘恒:“啊!父亲您在这里!我们找了您很久” 刘邦这叫一个气啊,劳资刚把气氛调节好,打算拉他们入伙,你跑进来捣什么乱。他没好气:“你来干什么!?没眼力价么!” 刘恒喏喏的点头:“刘贺被废了,地上令立了刘洵,是刘据的孙子。” 刘邦自己都弄不清楚汉朝这些复杂的皇帝关系,默默的算了算,刘彻那小子和卫子夫的儿子的孙子登基继位了,四舍五入就是……皇位回到了刘据手里啊:“好!” 现在的气氛和情绪不适合拉人入伙,刘邦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去看祭品食物和祭文。 看到四个人还在那里打。 “阿恒,他们为什么打架?” “可能是因为年轻气盛吧?” 刘彻回头一看:“啊?高祖你没被毁尸灭迹啊!” 他本来不会这样无理的说出心中猜测,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刘邦屡屡针对他,挤兑他,讽刺他,让他心中有火。这次刘洵继位,刘邦虽然没有出言嘲讽,却让他有种如朕亲临、如芒在背、如跗骨之蛆、如同听见刘邦冷嘲热讽似得,越发恼火。 刘邦毫不犹豫的脱了鞋:“你他妈的放什么屁呐!你祖宗纵横沙场数载,什么时候受过伤!项羽都杀不了我,还有谁!” 扔鞋! 刘彻闪身躲开,还是没有躲开人扔鞋的经验,被打中了手腕。 这对武帝来说已经是极端的侮辱了,气的他拔剑:“高祖!你未免欺人太甚!你是天子,我也是天子!” 刘邦一看,好小子,打你是祖宗给你脸了:“天子不天子的无所谓,老子是你祖宗!什么狗屁孝武皇帝,你他娘的也就剩个武吧。活着的时候穷兵黩武,到死了连你祖宗和也敢砍。阿盈到爹这儿来,哎呦,伤的重不重啊?” 刘盈都震惊了,什么情况?什么意思?啊?等等?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这样的话? 扶苏却很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个镇子里,能算得上战斗力的人就这么多,拉拢一个算一个。“阿盈很勇猛,不是需要父母担心的小孩子。陛下尽管放心。倒是汉高祖您,好像让儿孙很担心。” 刘邦一撇嘴:“那是他们的福气。”说罢,施施然离开了。回去看了祭文,肆无忌惮的嘲笑刘彻。 刘彻被嘲笑的恼羞成怒,气的掀桌子大步离开,他过去在宫中,有许多殿可去,现在却只好离家出走,到河边去摸石头打水漂。 他现在很欣赏扶苏,又高又帅又强悍矫健,甚至涌起要不要为了气高祖投奔到嬴秦阵营的想法,想了一会放弃了。 …… 扶苏和刘盈按计划砍了十二根木料,按照六根一捆用麻绳捆扎结实,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这两捆木料走了回去。正好遇到刘弗陵坐在地上发呆。 刘弗陵有些震惊:“惠帝,扶苏公子,你们这是……伐木去了?难道,难道这些房子是你们自己建造的?” 刘盈也很震惊:“你不知道吗?” 刘弗陵听说过要自己盖房子,但他以为秦始皇下来时可能没这些规定,他有那么多兵马俑,可能会趁着私下无人时爬起来干活?这些想法说不出口:“我以为万乘之尊,有些迥异。” 扶苏不想透露自己目前的工作项目,就带他看了看刘盈的镂空雕刻木质小花砖,以及原生态纯手工鲁班锁。 不是他吹,阿盈在木工雕刻方面独具天赋。 吕雉轻松惬意的走出小楼,看周围枯燥乏味一片死寂的景色都能看出点苍凉的美感来,打坐那段时间可太难熬了,嬴政的确了不起,他居然还能去看书。我现在只想看看阿盈。 她听见年轻男子在谈笑的声音,也听见阿盈温润却愉快的声音:“阿盈。咦?你是” 刘弗陵听她说话,看她面容上的刚毅就知道是吕后:“高后在上,弗陵是景帝之孙,武帝之子,拜见高后。” 吕雉伸手扶起他:“好。”她看卫子夫和刘彻的见面,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个好爹,试图散发温暖:“你不容易。往后常来和阿盈聊聊天。” 刘弗陵没感受到什么温暖,但他有话想问吕雉,这位皇后既聪明冷漠,又是高祖的仇人,或许也会仇视汉朝的其他皇帝。 他试图和吕雉套近乎:“弗陵想常来聆听高后教诲,在诸后之中,我最喜欢,呃,仰慕您。您佐汉王定天下,功勋在诸功臣之上,稳定超纲,扶持汉室天子不受大臣左右。” 吕雉将信将疑的笑了:“那我只好夸你有眼光。” 一个不善于对陌生人散发温暖的人,和一个不善于套近乎的人尬聊了一会,越聊越顺。 刘盈心说:我娘和高祖看起来都很奇怪,他们都有目的。唉,都死了,到了这里,还要勾心斗角。 有道是: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 只要两个人对着吹彩虹屁,那就吹的没边了。 要是对着骂街,瞎编乱造造谣生事也没边的。 刘弗陵终于切入正题:“您知道我的母亲去了何方么?” 吕后故作不知,听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她这才知道刘彻那小子去母留子,不由得冷笑,他对辅政大臣可真有信心啊,看来……窦漪房和王娡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又听刘弗陵说,他只知道母亲疑似被赐死,但不明确,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吕雉问:“卫子夫逃离刘彻身边时,我略听了几句。刘据遭受巫蛊之乱,是江充诬陷。以刘彻之多疑,他可能,他太多疑了,什么都会怀疑。或许他怀疑江充想扶你继位,和赵婕妤有什么勾结。” 刘弗陵瞪大眼睛:“没有啊!我阿娘不会做那种事。”小孩子总觉得mama的好的,他心里的白月光就是赵婕妤,温柔美丽软弱无害,是白玉美人一样无辜易碎的好人。 吕后心中暗生喜意,拉着他坐下,亲自为他分析情况:“卫子夫和刘据也没有行巫蛊啊。刘彻这个人啊,刻薄寡恩,善于记仇,你那时年纪小,对他没有危害,你这才顺利继承皇位。现在长时间和他相处,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顶撞他。” 她非常了解性格温和偏好儒家的年轻人叛逆起来是什么样子。 见刘弗陵不吭声,又说:“陈阿娇和卫子夫在地府住了一段时间,阿娇的脾气不坏,倒像个娇俏的小姑娘,她把皇帝当做心爱的丈夫,唉,刘彻不能容人和他平等。你看刘恒刘启对妻子,再看看他。还有卫子夫,那是个温柔忍耐逆来顺受的可怜女人,侍奉皇帝何其谨慎,也难逃一死。看你的样子,能猜出来想来你母亲也是个贤惠谨慎的妃子,,,奈何明珠暗投。” 已知刘彻的后妃都是好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以得出结论,刘彻不好。 刘弗陵心中似火烧,脸上一点点发红,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期待哪一种结果,但是很明显,父亲和母亲已经是个极端的对立面。 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没抓住。 刘盈义愤填膺:“刘彻太混蛋了!他脾气真坏,刚刚还骂我,还跟我们打架。” 扶苏看出吕后的计划,助攻道:“君不君,则臣不臣。” 刘弗陵对自己心中的念头感到害怕,低声问:“扶苏,你和始皇的关系好吗?”难道你能忘记仇恨么?? 扶苏道:“我刚到地府时,和父亲吵了一架。那时候才知道是胡亥矫诏,父亲又对我致歉,说开了就好。” 刘弗陵捂住脸,有些话他不想让吕后知道,这位太后非同凡人,也不像刘盈和扶苏那样可亲。 如果,如果我的母亲真的和江充有勾结,那,那这件事还能忍。如果没有,只是武帝无端猜忌,那,那我…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