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但姜沁渝估计，到那个时候，马嘉良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回去的路上，姜沁渝重新将自己的手机开了机，果然，一开机就看到自己的手机里出现了好多来电提醒，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傅明琛的，后面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她估摸着应该就是那个廖泗廖局长的号码。 姜沁渝赶紧把傅明琛的电话拨了过去，很快那边就接通了，第一句话问的就是： “你没事儿吧？” 姜沁渝抿嘴一笑：“你不是让那个廖泗给派出所打电话了吗？我还能有什么事？” 傅明琛这才放下心来：“我打你电话没人接，担心那派出所的人不按章程办事，所以才跟廖泗提了一句，那派出所的警察没为难你吧？” 姜沁渝已经说了这件事揭过不提，也就没跟傅明琛说被马嘉良铐手铐的事儿，只是把姜越自爆，最后因为投毒罪被刑事拘留的情况说了。 对于姜越想拖她下水，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姜沁渝是真觉得好笑，心里愉快，自然也就将刚开始在派出所里不愉快的冲突都抛诸脑后了。 而且她已经知道这次的事儿，是傅明琛在廖泗的那个电话里起了什么作用，她在刚被警察找上门的时候，也就粗略地在微信上跟傅明琛提了一句，说她要去派出所做笔录配合警方调查，没想到傅明琛会这么上心，还真的惊动了县公安局那边。 虽然两人只是协议结婚，傅明琛就算对她公事公办，也是无可厚非的，但傅明琛对她的事儿这么紧张，姜沁渝就算嘴上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甜得跟蜜似的。 姜沁渝把刚刚派出所的事儿都扔到了一边，只想着傅明琛这次帮她解了围，她是不是要准备个谢礼来给他道个谢，正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着呢，那边傅明琛却还在纠结姜沁渝的这个案子。 “我问过廖泗了，姜越那个小卖部被盗，还有他被打的事儿，根本就是胡搅蛮缠，牵扯不到你的身上。至于他这个投毒案，你这边证据确凿，侦查和审查起诉流程都不费时间，再加上有廖泗那边盯着，案子公审进度肯定会很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入审判阶段……” 傅明琛还在絮絮叨叨，姜沁渝这边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头，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忽然鬼使神差地就来了一句： “找个时间去把证领了吧。” 只是这话一出口，还不等傅明琛那边反应，姜沁渝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立刻就烧了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鬼？！ 他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协议都已经签了，什么时候去领证根本就无所谓，完全用不着这么着急。 再说了，这话由她来提，这实在是太荒唐丢脸了，这不是显得她很急切，好像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结婚似的，她这一提，说不定傅明琛会多想，怀疑她的用意，以为她答应跟人结婚是抱着什么别的目的呢？ 可这话不是微信语音，连撤回的功能都没有，她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姜沁渝的心跳如擂鼓，有想要赶紧挂断电话，将自己的头埋进沙里逃避一切的冲动，又有一种想知道傅明琛听到她这番话的反应的念头，所以这会儿攥着手机站在原地，她的喉咙都有些发紧，手掌心都不自觉地开始冒起了细汗。 那边原本絮絮叨叨着的傅明琛，意识到姜沁渝说了什么之后，面上一愣，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沉默了几秒后，在姜沁渝看不到的地方，他原本微蹙着的眉头慢慢松开，眼角弯起，溢出了一个灿烂明媚，而又似jian计得逞一般的得意笑容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姜沁渝都快要撑不住，以为对方会严词拒绝，甚至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的时候，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低沉浑厚的回答。 “好！” 第134章 新线索 “姐, 你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 回了家的姜沁渝，才刚刚走进院子里, 就碰到了正在遛狗的姜沁洋, 看出姜沁渝脸上神情不对，他下意识地就开口问道。 姜沁渝心下一阵羞恼，忍不住反呛道：“你才生病了呢！” 姜沁洋有些纳闷, 他好像没说什么吧，他姐怎么反应这么大？ 姜沁渝进了屋就缩进了厢房里，甚至还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又是打滚又是啊啊啊啊的, 发了一会儿神经后，这才一本正经地坐起身来，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这蘑菇得把尾巴消掉，这柄不能吃。” “你这孩子咋回事，怎么把摘好的菜叶扔了，把梗留在篮子里了？” “萝卜怎么没不削皮就切丝，小鱼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想什么呢？” “去去去, 你给我让开，净在这儿瞎捣乱了，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因为早上那会儿姜沁渝跟着派出所的人出门的事儿，姜妈并没看见，所以并不知道姜沁渝被警察带走调查的事儿，所以这会儿看到姜沁渝这颠三倒四的样儿，也没多想, 只当闺女是在故意捣乱，有些好气又好笑地将姜沁渝给挤开。 姜妈这边重新拿了个萝卜削皮切丝呢，姜沁渝就在后面扔了个炸雷。 她幽幽地开口说道： “妈，我跟傅明琛求婚了。” 姜妈被这话惊得手里的菜刀差点把手指头都给削没了，她猛地就回过头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姜沁渝这会儿就指望着她妈把她给拍醒呢，她觉得她大概是疯了，跟傅明琛结婚这事儿，本来只是两人私底下商议的协议而已，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但是天知道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在这个当口，主动将领证的事儿给提了。 她觉得她做的这个事儿太冲动了，所以想让姜妈把她给劝醒，然后她就好找个借口再去傅明琛那儿拖延拖延，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扔出来的这个炸雷，根本没能炸开，就是个哑炮，扔到姜妈身上，下一秒就直接反噬了。 “求婚好啊，小傅是什么反应，他答应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前我还担心你这回了村里创业，一心忙事业，只怕就没心思找对象谈恋爱了，还想着让周婶子她们多留意身边的青年才俊，让她们给你介绍相亲来着，没想到你自己就解决了。” “小傅这孩子不错的，对自己的侄子都能当成亲子对待，这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虽然性子冷了点，但我看你们俩倒是挺有默契和缘分的，对于你们未来的相处，我也不担心。” “他家条件确实是好，但上回小傅也跟我还有你爸聊了，你们结婚后，不跟长辈住一块儿，所以也不用担心婆媳问题，咱们也不图人家的钱，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要是结婚，你就当平常心对待，也不用自卑跟刻意讨好，这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处出来的，你待他的家人真心，人迟早会感觉得到。” 姜妈对傅明琛没啥意见，唯一担心的，可能就是女儿嫁人之后，跟傅家那些亲戚相处不融洽，接受不了两家的贫富落差，被人刁难奚落，又心思郁结，最后自己为难自己。 姜沁渝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想哭又想笑。 她在心里暗叹，老大不小？她好像才22岁吧，哪里就老了？她妈这也太夸张了吧？ 但她也明白，她妈这是农村的思想根深蒂固了，在白云乡这一带，女孩嫁人都早，大部分十六七岁就已经开始相对象了，22岁还没嫁出去，在这边就是大姑娘了。 姜妈就不止一次地说过，让闺女念多了书，将来自己太有主意，不好找婆家。 她说这样的话，不是对女孩子的贬低，也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纯粹就是从小到大的封建观念影响，发现身边适合自家闺女的小伙子都结婚生娃了，好男孩一个个被挑走，担心闺女到时候在婚恋市场上吃亏。 所以这会儿，听到自家闺女说跟傅明琛求婚，她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训斥闺女不够矜持，而是这辛苦巴拉养了22年的嫩白菜，终于知道拱猪了，真是可喜可贺！ 姜沁渝都没敢说实话，毕竟两人一开始就是假结婚，为的不过是应付各自的工作和父母，不想在这方面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又觉得彼此合适，就选择协议结婚来堵住悠悠众口。 但现在姜妈担心姜沁渝未来在姜家会处境艰难，提前就宽慰教导女儿的那番话，让姜沁渝心下又忍不住酸涩愧疚起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傅明琛到底是什么感觉，要说不喜欢傅明琛吧，她其实知道自己早就在不经意间对这个男人有了一点点的悸动，但要说这就是爱就是喜欢，姜沁渝自己也无从分辨，甚至无法确定。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冲动向傅明琛提出领证这件事后，会产生惶恐甚至患得患失的情绪。 她其实有些怕，怕这场假戏，最后成为真做，到时候她真的爱上那个男人，把自己陷进去了，但对方却还是在跟她公事公办相敬如冰，那她到那个时候又该如何自处，该何去何从？ 姜沁渝无法形容也无法倾诉自己内心这种茫然又胆怯，彷徨又期待的复杂情绪，望着姜妈那喜不自禁的神情，她有些哑然，忍不住开口问道： “您就这么盼着我嫁出去啊？” 姜妈没好气地看了闺女一眼： “怎么不盼，不嫁人你打算在家里当老姑娘让你妈我养一辈子啊？你看没看到，就周亮那小子的媳妇儿，那肚子，嚯，跟吹气球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长那么大了，回头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单着，你羞不羞，你急不急？” 本来是很沉重的话题，但被姜妈这么一说，姜沁渝直接就破功了。 这老太太，这是看别人快要抱孙子，自己也眼馋了，所以急着把她也嫁出去，好早点抱外孙子呢，这可真是…… 姜沁渝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又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跟傅明琛领证结婚，倒是一劳永逸了，可她妈这个抱外孙子的愿望，恐怕是难以实现。 下午姜沁渝还是去了县里一趟，因为那位廖泗廖局长帮了她，等于是欠了人情，姜沁渝在给谭新国陈彤彤送蔬菜的同时，也给那位廖局长打了个电话联系上了。 县公安局那边姜沁渝没去过，但还是很好找的，导航一查就知道在哪里了。 等到了那边，不用姜沁渝跟门卫登记呢，那位廖局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是姜沁渝姜小姐吧？你好，我是廖泗。”看到姜沁渝，这位廖局长目光就在姜沁渝身上微微打量。 他跟傅明琛的接触不多，但他跟傅明琛的表舅算是大学同学，所以关系还算亲近。 知道这位居然找了个东川姑娘，廖泗心里说不好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甚至这会儿，他在看姜沁渝的时候，都抱着一种长辈考察晚辈后生，替自家的子侄相看对象的态度，眼神里也就难免地有几分挑剔和审视。 姜沁渝不知道这位局长的心思和想法，只当这位是平时调查案件引发的职业习惯，所以看人时眼神就比平常人要犀利了些，也没在意，而是赶紧笑着伸出手，跟这位面色严肃的大叔道： “廖局您好，您叫我小姜就行，不用这样客气。” 廖泗还准备把姜沁渝带进去聊聊，再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小姑娘的脾性人品，结果还没顾得上开口呢，就看到办公楼那边跑下来一个人，似乎是想上前来叫他。 不过那人还算有眼色，一眼就看出局长这边正在忙事儿，所以就在那边磨蹭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沁渝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位局长怕是很忙，也没工夫跟她瞎唠嗑，于是见微知著，赶紧识趣地转身，从她那车斗里拎了一篮子的蔬菜大米还有活鱼活虾下来。 “廖局，上午的事儿麻烦您了，这是我自己家里养的种的农土产，不值什么钱，也就胜在一个新鲜，您带回去给您家里人尝尝鲜。”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反正这地儿我算是找着了，往后再有事，我一定找您帮忙，您就先去忙吧。” 廖泗倒是还想再客气几句，但看后面有下属正在心急火燎地等着，也就不假客套了，拎起姜沁渝带来的这一大篮子农家食材，扬手目送姜沁渝开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回了办公室开完会，廖泗才空闲下来，有时间找明斯年那小子聊几句。 “见到人了？到底怎么样啊？” “哎呀急死我了，你倒是回话啊？” “明琛那小子闷着不肯说，非要藏着掖着，你这边可要好好给我看看！” “……” 因为姜沁渝来县里找他的事儿，廖泗一早就给明斯年那边说了，所以明斯年也早就在等着了，结果他这边就开了个会的功夫，明斯年那厮就给他发了一大串的视频电话和消息，显然是早就心急如焚了。 廖泗想了想，把姜沁渝送来的那些蔬菜食材拍了一张照给发了过去： “人见过了，没多聊，小姑娘长得挺精神也挺漂亮的，看眼神应该是个正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些她自家种的农产品，然后就走了，你要的照片我没拍到。” 很快，那边就发来了语音消息： “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这农产品不错，你吃不吃，不吃都留给我，我让人直接开车来东川取！” 廖泗顿时被这小子的无耻给气笑了：“你想得美，想要你自己找你那外甥媳妇儿要去，别来抢我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提前打听过了，这姑娘如今跟东川食府合作，做的都是高端顶级食材，我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别看这姑娘送的东西不起眼，这一篮子可都是好东西，别人想买都买不到！” 明斯年顿时郁闷不已。 他是真没想到，这廖泗如今学得这么精了，居然一点都蒙不住他，真是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