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两全其美之事
正在此时,藏宝阁顶上的悬挂着的铜铃忽然发出一阵脆响,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张太公和苏婧瑶的耳中。苏婧瑶不解其意,却见张太公面色微沉,对苏婧瑶道:“好孩子,若日后再有喜欢的,只管登门便是。” 苏婧瑶心知这铜铃震动,必是事出有因,也不敢再打扰张太公:“太公放心,我回去之后定会刻苦钻研,不辜负太公对我的厚望。” 两人又沿木梯下楼,还未至藏宝阁门前,大门应应声慢慢开启,外头的天光顿时倾泻而入。苏婧瑶微眯了一下眼睛,看见张铭峰仍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便迫不及待地用目光打量她,想看看她从藏宝阁中究竟寻了什么法器。 苏婧瑶已将法器收入乾坤囊,又将乾坤囊收入怀中,从外面看起来两手空空,自然看不出挑了什么东西。张铭峰微有不快,开口道:“太公,奕辰回来了……” 话一出口,张铭峰便有些后悔。他知道在这时提起张奕辰只会惹张太公不悦,可惜陈伯已经摇响了递音铃,便是要通报张太公此事。 想到这里,张铭峰暗瞪了不远处的老者一眼,怪他多管闲事。这个陈伯虽常年在这园子里看守藏宝阁,摆弄花花草草,看起来老态龙钟极不中用,可张铭峰心里清楚得很,这陈伯就是张太公的一只眼睛,将大半个张府里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叫人又恨又怕。 见张铭峰自己开了口,陈伯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拿着花剪又慢慢悠悠地晃了回去。 听说张奕辰回来,苏婧瑶可不想再掺和张家的事,连忙告辞:“太公,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派人送走苏婧瑶后,张太公脸色瞬间阴沉:“带他来见我。” 张府的鹤林堂中,张奕辰和张子轩甫一踏入,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张铭峰站在张太公座前,在张奕辰进门之时,便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张奕辰今日在第一组中脱颖而出,虽因变故不得不先行下山,但首战告捷,还是觉得颇为顺利。只是张子轩就没他那么幸运,在自己的组里第二个便出了局,一路垂头丧气,张奕辰便一直安慰他,也不敢将喜色露在脸上。 看见张太公面色铁青,张奕辰心里咯噔一下,轻松畅意的心情立时烟消云散。聪明如他,立刻猜到张太公必是为了和苏家退婚的事情不快,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奕辰见过太公,太公此次闭关可还顺畅?” 张太公冷哼一声,并不答他的话,只道:“跪下。” 张奕辰一愣,还是掀开袍角,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膝盖触地,冰凉冷硬之感瞬间刺进肌肤。见张奕辰被罚,张子轩急道:“太公,为何让四哥跪?今日四哥在帝斯学院的校场之上无人能敌,若非有意让着金昼王府的那几个,早就拔个头筹了!谁见了四哥,不说是天纵奇才,咱们张家的骄傲。今天四哥为咱们家挣了面子,怎么一回来,太公你就要罚四哥呢?” 张铭峰没张子轩这么蠢笨,自然知道原因。他看不过爱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忙对张太公说:“太公,正如苏将军所说,这退婚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当日那苏婧瑶自己说要和咱家退亲,便是我们有意,苏将军也未必肯点头。何况又是洗髓丹,又是法器的,我知道大公大方,必然给了苏婧瑶不少宝贝,她可不算吃亏。如今这事也算是扯平了,您何必又为难奕辰呢?” “法器?”张子轩耳朵尖,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如炸了毛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太公您还给苏婧瑶法器了?哼哼,我这几年想要个趁手的好家伙,您都不肯我进藏宝阁,那藏宝阁里头的东西就是放进皇宫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您倒是舍得,白白便宜了外人。何况那个苏婧瑶,根本配不上四哥,要是四哥真的娶了她,四哥这朵鲜花就插牛粪上了。您老人家英明,当日和苏家定亲是为了报恩,可不知道苏婧瑶会长成一个又丑又废的傻子。现在退了婚又给了补偿,这是给两家都有了台阶下,两全其美的好事。”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张太公一直不满张子轩怠惰成性、狂妄自大,听他在这里口出狂言,眸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喝道,“滚回你的屋子面壁思过一个月,罚写《往生诀》百遍,抄不出不许出来。” “一个月?”张子轩大惊,没了方才理直气壮的气焰,愁眉苦脸道,“太公饶了我吧,十日之后,我还要回帝斯学院考试呢!” “以你的天赋秉性,家传之道你都学不分明,又有何能耐能入帝斯学院?不去也罢。” 张太公对这些小辈有几斤几两一清二楚,说完这话半阖上眼睛,就是不愿再多言的意思。张子轩被他这句话气得拗劲上来,刚要争辩几句,忽然被张奕辰拉住袍角。张奕辰朝他轻摇了一下头,示意他赶紧出去,张子轩虽怒火攻心,但不敢真的公然违逆张太公,气得轻哼一声,扭头就奔了出去。 张铭峰见张子轩如此心浮气躁不懂规矩,无奈地摇头叹息:“太公,子轩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莫和他一般计较。此次您出关后,有时间也指点他一二,免得他不知上进,胡作非为。” “奕辰,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跪下?”张太公看着张奕辰,忽然开口。 张奕辰一怔,恭敬回禀:“自是为孙儿贸然往将军府退亲之事,但请太公明鉴,孙儿此举事出有因。苏婧瑶在宴会之上公然出言侮辱奕辰,士可杀不可辱,孙儿忍无可忍,不愿与此悍妇为伍。太公要责罚孙儿,孙儿无话可说,只因与将军府退亲,的确是奕辰真心所愿。何况苏婧瑶也无心与我成婚,正如子轩所说,乃是两全其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