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分别
罗子林回来的途中给林熠然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想着他可能是睡着了，就按照他平时的喜好买了些东西回去。 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叫了两声“然然”没有人应，将东西放在厨房后便去了卧室，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然然，然然！林熠然！”罗子林心里突地一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觉，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卫生间和另外两间卧室，依旧没有林熠然的一点踪迹，“然然！”最后一声叫喊有些嘶哑，带着无助的绝望。 他是不是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罗子林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人呆愣地站在客厅中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连原本想要做一顿大餐好好安抚林熠然的心情都没有了，也是，人都走了，做再多的菜，给谁吃呢…… “罗子林……你站在这干什么？”突然地，门口传来了林熠然的问话，他站在家门口，手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放下，有些搞不清状况，看着罗子林的背影疑惑道。 听见他的声音，罗子林蓦地转身，看了林熠然两秒，似在确认来人是不是他一样，下一秒，整个人冲上前将林熠然紧紧抱在怀里，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抱住了，要不是手还扶着门框，林熠然差点再被撞出去，手中的钥匙都因巨大的冲击力而掉到了地上，不过他已经没心思管了，因为现在的罗子林实在是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咱们先进屋。”门还没关上，林熠然怕走廊里有人会看到，便一只手回搂住罗子林，慢慢往屋子里挪，另一只手将门关上后，才完全把人抱住，明明要比罗子林矮半个头还多，此时却成为了他的靠山。 “罗子林，小林子？你怎么了？”见他不出声，林熠然小声哄着，手也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感觉他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感觉到他的害怕和慌张，“发生什么了？你和我说说？” “嗯……然然，你刚刚，干什么去了……”罗子林还是没放开他，偷偷吸了吸鼻子，以为林熠然没听出来他声音的异样，支支吾吾地问着。 “啊，我出去有点事，没想到你回来这么快。”林熠然耐心解释着，试图抚平他的情绪，假装没听出他的哽咽，想给他留个面子。 “哦。”罗子林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以为你还得很晚回来的。”林熠然学着罗子林以前对自己一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笑着试探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走了吧？” “……咳……”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猜了出来，罗子林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松开了林熠然，“那个，我买了鱼回来，晚上给你做糖醋鱼。”说完，他就转身朝厨房走去。 如果是往常，林熠然肯定会再安慰罗子林几句，保证自己肯定不会离开他。但现在，他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罗子林进了厨房，没多久听到他开始做饭的声音，才躬身将钥匙捡起来放在鞋柜上，接着拿起刚刚一进门就放在门口没被罗子林注意到的文件袋，抬脚回了卧室。 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他的一些证明，包括大一上学期的成绩以及其他所获荣誉证书，外加一张退学通知。 林熠然在罗胜天走后纠结了许久，才做出决定，不能让宋丽丽和罗子林因为自己而承担他们本不该承担的后果，尤其是宋女士，她一个人把他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因为他再丢了工作，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起来，大概是罗胜天早就和学校打好了招呼，林熠然去办退学手续的时候，竟然比想象中快了许多，甚至有很多东西已经办妥当了，像是算好了他一定会来退学似的。 “我如果走了……”他会怪我吧，林熠然看着那个文件袋，心情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明明说好不会离开的，这下看来，自己要食言了。 “然然，吃饭了！”罗子林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好像只要林熠然在，他就没有沮丧的时候。 “来了！”林熠然将文件袋压在了自己枕头底下，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暂时先别再想这件事了，今天先好好陪陪罗子林，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刚出卧室，林熠然就闻到了阵阵饭香，循着味道走到餐厅，发现罗子林竟然做了四菜一汤，不由得有些惊讶。 “怎么做这么多？” “中午没来得及给你做饭，怕你饿着自己，所以晚上多做点，都是你爱吃的，尝尝合不合胃口。”罗子林坐在林熠然对面，时不时给他夹点菜，并且依旧承担着帮他挑鱼刺的任务。 “嗯，好吃。”低头吃了一口，林熠然不自觉就发出了感叹，“这个好吃，嗯，这个也好吃，都好吃。” “你喜欢就好。”林熠然的反应明显取悦到了罗子林，他又用勺子帮林熠然盛了碗汤，“多吃点。” “嗯，好。”其实林熠然的饭量不算大，基本上吃一碗米饭就饱了，但今晚却破天荒的又添了一碗饭，四菜一汤光他自己就干掉了一大半。 毕竟以后，他可能再也吃不到了，所以，今晚就彻底把这个味道记住吧。 吃到后来，就连罗子林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然然，你要是吃不下就别吃了，不然晚上不消化，再难受的睡不着觉。”虽说看到林熠然喜欢吃自己做的饭，罗子林很开心，可是这么一副不要命的，使劲往嘴里塞的架势还是把他吓到了。 “没……没事，我还没吃饱呢……嗝……”嘴上撒的慌接着就被身体诚实的反应给出卖了，但林熠然还是端着碗低着头，像是要把整张脸埋进碗里，半天没再动弹。 “然然，然然你怎么了？”终于发觉到他的反常，罗子林慌乱地站起身，走到林熠然旁边，伸手将他的碗抽走，带着些强硬的意味，“你……你哭了？” 虽然林熠然没有抬头，但罗子林还是看到有水滴砸在了餐桌上，他担忧地蹲下身，看到的是一张双眼紧闭，沾满泪水的脸，他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凑上去擦了擦，但眼泪却越擦越多。 “你怎么了，你别哭，没事的然然，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别再想了，你相信我好吗？”罗子林以为他还在为帖子的事难过，但他不知道，其实林熠然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悲伤。 又哭了一会，林熠然才慢慢止住了泪水，将不停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强颜欢笑道：“没事，别担心，我没事……”可他这样子，却完全不像是没事，不光眉眼间透着悲戚，就连周身都流露着哀伤的气息。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知道吗？” “我知道。”不过说完这句话以后，林熠然就再没说什么了，只是又看了罗子林一会，手还爱抚一般揉了揉他的脸，半晌道，“小林子，我们来zuo吧。” “什？什么？”罗子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想站起身，可腿却蹲麻了，愣是没起来。 “我说，我们……”最后几个字隐没在罗子林的耳朵里，说完，也没给他时间反应，林熠然就伸手将他按倒在地，开始解他的衣服。 扣子一颗，两颗的解开，交错的呼吸声渐起，凌乱的发贴在微微出汗的额头，林熠然大概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就连开始的位置都选的这么大胆。 “嗯……然，然然……”罗子林从来都是主动的，现在这么被动的接受林熠然给予的感觉还有些不习惯，或者说，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他不是很适应，“我们，去卧室吧……” “不用，就在这里。”林熠然抬起头，一口回绝，但是目光在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时，顿了一下，“那去沙发上吧，地上太凉了。” 于是，罗子林有些恍惚的被林熠然拽起来，一路走到沙发，接着再次被按倒。 今晚的林熠然主动的可怕，从沙发到浴室，再到卧室，像是要把他的魂都偷走似的。 最后，还是罗子林怕他受不了喊了停他才停下来，否则，两个人非得一起死在屋里不可。 拖着疲惫的身躯简单冲了个澡，帮林熠然清洗完后，也许是白天奔波忙碌再加上晚上这么大的运动量，罗子林第一次在林熠然之前睡着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还轻轻嘟囔了一句什么。 耳朵就凑在他嘴边的林熠然很轻易就听清了他的话，他说，“喜欢然然”。 “我也喜欢小林子，很喜欢很喜欢。”这一次，林熠然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罗子林熟睡的模样，躺在他旁边怎么都不舍得闭上眼睛，今晚也许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夜可以再长一点，哪怕将他们永远的困在今天的夜里，他都愿意，可现实从来都是残酷而无情的，代表着离别的白日，终将会到来。 林熠然早上五点就醒来了，其实也可以说是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光是看罗子林就一直看到了凌晨两点多。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期间罗子林还翻了个身，把他吓了一跳，以为人醒了，僵了好一会，发现没再有声音他才继续动作，将屋子里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不舍的在罗子林额上印下了一个吻，良久后才分开。 当林熠然坐上了回家的车时，罗子林才在洒进屋里的阳光照射下，悠悠转醒。 他还是头一次一觉睡到这么晚，生物钟仿佛失效了一般，又或许是因为睡在了林熠然旁边……林熠然呢？ 罗子林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旁边，没有碰到那个此时本该熟睡着的人，有些迷蒙的双眼瞬间睁开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撑起身子，发现屋里确实没人，便下床出了卧室。 “然然？然然你在哪？”本来昨晚罗子林就觉得林熠然浑身都不对劲，想抽空好好和他聊一聊，可之后就被突如其来的xingshi打断了，那么热情的林熠然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也让他原本的疑惑被抛之脑后。 现在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林熠然，还发现家里属于林熠然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昨晚林熠然给他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就像是临别前最后附送的一个吻，这个吻结束了，他们也就结束了。 所以说，林熠然是真的走了，一声不吭，没有解释，不辞而别。 而罗子林，在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房子里，再一次被放弃了。 …… 林熠然的手机一路上接到了十多个电话，其中有一半以上是罗子林打来的，他全都没接，一直放到手机自动挂断，放到罗子林再也没有打过来。另外还有苏嘉言和安凌分别打来的两个，都是打来第一遍的时候他在睡觉没接到，睡醒后就挨个打回去了。 他们都是来问关于他退学的事情的，毕竟事发突然，当他们从别人口中得知林熠然已经办完了退学手续时全都是头脑发懵。他们觉得如果只是因为一个帖子而退学，着实太不值当了，而且他们所认识的林熠然，并不是这种会轻易退缩的人，所以绝对还有别的事发生。但林熠然给他们的回复却都是，“没别的原因，不必挂念”。 回完消息，他就把电话卡拔了，看着备注名“小林子”的对话框里，一连串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辞而别”的消息也没有理会，忍痛将罗子林的微信删除，彻底切断了最后一点联系。 下了车，林熠然拖着行李出了车站，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忽然间就想起上次自己回学校，在人群之中一眼认出了罗子林，奔向他，毫不顾忌的牵手，拥抱，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现在，他却仿佛独立在人潮之外，人群中再没了那个张开双臂随时准备接住他的人，别人的欢快喜乐全都与他无关。 他的初恋，从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