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阮大人,有事?” 阮间忙递上纸袋,“这是梁家铺子的糖葫芦,最是酸甜可口。我方才特去买的,您尝尝?” 她没伸手接,坐在马鞍上,微笑拒绝:“阮大人有心,上回你请我吃,我还记着,这回便罢了。梁家铺子是吧,改日我亲去。” “殿……,”阮间本还想多说,蓦然察觉她唇角的笑意几乎淡得看不见,一腔柔情顿时烟消云散,转而低声道:“是。” 翊安颔首,“走了。” 说着扬鞭而去。 阮间的脸色缓缓变化,由平静到痛苦再到狰狞,喃喃道:“不吃是吗?那便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御医:“上流人会玩,惹不起惹不起。” 第52章 暗示 翊安与颜辞镜的初见之地不同凡响,所以格外记忆犹新——上京城外的荒郊野岭。 那时她跟齐棪的婚期在即,已经搬入公主府中住了一段时日,闲得无事可做。 当时各大茶楼都在传,城外的山上有只湖蓝色的兔子,体型像狗,喜与人亲近。 许多人都说亲眼见过,墨客作诗,画手做画。 一时间传得有模有样。 翊安自不会放过这个热闹,整理行装,话不多说,拉着挽骊进山寻兔子精。 可悲的是,那日她俩从早找到晚,累得差点死在山上,连兔子毛都没见到一根。 想来又是闲人们信口雌黄,编来逗人一笑,骗的就是她们这种傻子。 “骗我?”翊安站在荒草丛生的土坡上指天发誓:“等我回去,我要拔了他们的舌头!!!” 挽骊及时地补充道:“找不着路了,回不去。” “啊?!” 深山里的景色大差不差,怎么走都寻不到来时的路,干脆放弃,坐下歇息。 翊安有挽骊在身边,有恃无恐,总归不怕被狼叼走。 颜辞镜就出现在此时,风尘仆仆地从山上下来,朝她们温润有礼地一笑。 白衣玉面,清俊脱俗。 翊安觉得那兔子若是雄的,成精后八成就长这样。 她主动搭话道:“这位公子怎么在这里?” 颜辞镜听到大方地笑,也不顾自己穿着白色衣袍,随意往地上一坐:“跟你们一样。” 翊安又奇了:“跟我们一样?你知道我们来做什么吗?” 他不慌不忙地擦着汗,似是觉得翊安这话问得太傻。 “这段时间,往深山里跑的都是找那兔子的人,二位难道不是?” 翊安顿时了然,叹了口气道:“看来像我们一样闲的人有很多。” “听着稀奇,想一探究竟实属正常。” 他席地而坐,看似不拘小节,说话却斯斯文文,举止优雅,擦汗擦得像上妆。 翊安好美人,心道兔子没找到,找着个神仙也不错。 她问:“你还找吗?” “不找了,无缘一见,白费力气。” 颜辞镜说完,将鬓边的发丝别再而后,施施然笑:“但我迷路了,你们能带我出去吗?” “……” 翊安本还指望他,听了这话眼前一黑。 最后三个人一齐转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晚,打算找个地方歇脚算了。 最后是听竹卫穿着鲜绿色的衣袍,牵着狗来搜山,将他们带了出去。 并向全城告示,兔子一说为假,再传者拔去舌头。 翊安现在想起来,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齐棪那时在隔壁王府,以未成亲为由,见都不见她一面,装得一本正经。 还不是偷偷在她身后跟着收拾烂摊子。 城里分别前,颜辞镜相邀道:“多谢魏公子相救。今后若想喝酒,来氿仙阁找我,各样佳酿有的是,我请客。” 翊安听到“佳酿”二字双眼发光,直接说明天就去。 此后翊安多了个去处,由于那日听竹卫动静太大,她不想瞒颜辞镜,直接告知身份。 颜辞镜听后并不惊讶,连巴结的话都没说两句,只是给她倒了杯酒,劝她安心。 “氿仙阁除了酒与美人多,最不缺的便是贵客。你来这的事情,保证传不出去。” 翊安听完乐不可支,愈发觉得这人有意思。 这两年多来,无论他多忙,只要翊安过来,他一定陪在身边。 有了好酒和好玩的事,第一个想到她。 他从未问翊安要过什么,连酒钱都是一免再免。 还说他不怕亏本,便是倾家荡产,长公主府总不介意多一个打杂扫地的人。 翊安承诺,若他破产,一定不让他饿死。 两个人拉钩约定。 她成亲后跟齐棪闹僵,过得并不算好,无处可说,只能向他抱怨。 他不曾跟着她说齐棪不好,而是开解她,劝她体谅齐棪。 并安慰她说,她这样好的姑娘,日久见人心,她的夫君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果不其然,让他给说对了……齐棪如今算是回心转意了。 这回江州来的事情,她更要谢他告知自己。 至于齐棪所疑虑的,问清楚就是。 颜辞镜跟她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至于害她什么。 换好衣服,进了楼里,酒香争着往鼻子里钻。 翊安馋的着急,上楼梯都小跑,挽骊紧跟在后面,怕她一脚踩空。 颜辞镜见到她,眼里的笑意快漫出来,心情颇好地说:“稀客,我还当我这小店,留不住殿下这尊大佛了。” 翊安知他在笑话自己,由着他打趣,“怎会,还不是家里事多,无暇往外跑。” 何止氿仙阁,她这段时日,哪儿都去的少。 齐棪挺能磨人的…… “不登门也没事。”颜辞镜深以为然,请她入座,“殿下跟境宁王的夫妻感情越好,我越是高兴。以后,还请殿下多吹枕边风,让听竹卫的大人们关照我这里一二。” “好啊你,你如意算盘打得倒好。先说好,这事我管不了,那里面全是莽夫。” 翊安佯装害怕,耸了耸肩表示不敢揽下这活。 颜辞镜抿着嘴笑,在屋内点了支檀香,回到座位给她斟酒。 翊安深嗅几口,觉得十分好闻:“这香的味道跟从前不一样,更浓郁了些。” “是啊,从前的闻多后觉得太淡。” 他说着想起来,“殿下喜欢楼内制的头油,前几日也改换了方子,如今味道更清幽宜人。想来新鲜,不至腻烦。” 翊安让他拿来,当即开了一瓶,赞不绝口,“这下看齐棪还说不说难闻,他是个不识货的。” 氿仙阁内聘有专人,制作这些精巧的小玩意,送给熟客做礼物。 “王爷不好这些,闻不惯实属正常。”颜辞镜和气地说,他从不苛责人。 翊安捧着装头油的锦盒,“早上怎么不让程沉捎给我?” 颜辞镜闻言叹气,煞有介事道:“我怕美酒跟头油都送去,再见殿下,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饶是翊安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好,我向颜阁主赔罪。” 颜辞镜得了台阶便下:“玩笑话,殿下自该以家事为重。” “阿镜,我与你明说吧,”翊安尝了一口酒,把玩着酒杯道:“我有话问你。” 颜辞镜笑着颔首:“请尽管问。” “你怎么认识江州来?” 他为人聪慧,一听就知翊安的意思,不急不慢地向她解释。 “那日我与客人外出赏景,亲眼所见。虽不认得江州来,封浅浅姑娘却见过几面。见他们二人举止亲密,想起殿下说的话,多看了两眼。后来见他鬼鬼祟祟,便觉此人不对劲。” “我不敢冒然与殿下说,于是查了他,得知来历不简单,这才告知。” 翊安听他亲口说,放心许多,“你比我聪明。” 颜辞镜轻声问:“殿下可是觉得我管太宽,让你不舒服了。” “不是,我本就要多谢你一番好意,问清楚后更感激不尽。” 他换了个坐姿,脚上栓的铃铛轻响,“不敢当,多留了个心眼,是怕殿下吃亏。” 翊安杞人忧天:“不知封浅浅知情与否,她这表哥看似憨直,倒是藏得深。” 颜辞镜没问藏得有多深,不知他是查出来了,还是对江州来的事不感兴趣。 二人又饮了几杯,外头来人报,说西楼有客人喝多闹事,让阁主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