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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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道:“若尊夫人不出事,自然是没什么用,稀里糊涂过着就好,可如今,最好还是明白点儿。” “道士——道士吧?我问过她两回,她都说去了瑞清观。” “王郎君似有些犹豫啊……” “那净明寺与瑞清观离着不很远,这些年香火都不如道观,可前年来了个相貌挺好的和尚,叫定慧,自他来了,庄子上娘子、小娘子们便都爱去寺里烧香了。可我问她,她只说不是。” 又问了几句,周祈便让王十二带她去他们的卧房看看。 卧房内还算干净利索,只除了被窝儿还摊着。床帐子却拢住拴得好好的,系绳打着蝴蝶结子。想来这两日王十二郎只胡乱睡下,连帐子都没往下放。 周祈站在床边,看向床内悬着的香囊:“这是——” “里面放了香灰丸子,说是从观里求的,能宁心安神,能保胎,能做什么的。” 周祈解下来,闻了闻,又打开看了看,没有再系回去,反而给了陈小六:“这个算是证物,我们带走了。” 王十二神色一变:“证,证什么物?果真是那帮道士?” 周祈没说什么,离开床榻,走到临窗案前。案上靠墙支着一面小铜镜,又有一个妆匣,匣子没盖严实,露出一点簪头儿来。周祈打开妆匣看看,把那匣子扣严实了,目光又扫过旁边衣架杆子上随意搭着的两件家常夏布女子衫裙,最后落在墙角柜子上。 周祈走到柜子前,打开盖子,里面是些衣物,最上面是个钱袋子,衣物有翻动痕迹,但不算乱。周祈扭头问:“这是王郎君你翻动的?钱袋中是尊夫人私蓄?钱少了吗?她可带了钱出门?” “是我翻的。”王十二垂着头道,“那是她嫁妆压箱钱。她随身荷包里约莫有点钱,不多。” “妆匣子你看了吗?她可带了值钱首饰?” 王十二摇头:“没有,她两支银钗子成天戴着,没有旁的。” 周祈点头,用眼睛在屋内又巡一圈,才带着陈小六出去。 王十二再问:“贵人,她不见了,到底是——” “莫急,我们找找看吧。你之前可去这寺庙、道观中问过了?” 王十二低下头:“没有。” 怕丢人?周祈看这魁梧汉子一眼,走了出去。 出了王家门,陈小六掏出那香囊又闻了闻:“这玩意儿有什么古怪?” “没闻出檀香味儿来?” 陈小六再闻:“是有点檀香味儿,怎么了?” 周祈瞪他:“白扮了这两年假道士了,道家不用檀香不知道?和尚们才爱用这个。” “不是,老大,咱们东市那街上的和尚道士哪有这些讲究?他们‘请神’‘送圣’时,香炉里烧的什么香都有,我还看过和尚道士互相借香炉用呢。” 周祈:“……跟他们学什么?道典上说,禁燃檀,‘违者,三代家亲责罪,己身受殃,法官道士减寿三年’,1这个没看着?” “……咱们的道典不都是用来垫桌腿儿、放松子核桃栗子皮儿的吗?”陈小六睁大眼睛,“老大,你一看书就睡觉。原来在睡前,竟然还看进去一些?” 周祈抬手摁一下熊孩子的脑袋:“就你话多!回去抄道典去!”这帮小子……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光学我看书睡觉不学无术,怎么不学我打架揍人翻墙上树? 陈小六撇嘴,到底不甘不愿地答应着,又问:“那这就是和尚给的,不是道士给的。应该就是那个俊俏和尚吧?” 周祈点头:“极可能是。商氏妆匣没盖严实,露出个铜簪头儿来。王十二说他未曾打开那妆匣,他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那便是商氏自己没盖好。商氏是个干净利索人,妆匣竟没盖好……还有那杆子上换下的随身衣物——她说只在门口坐坐走走是假,恐怕本就是想出去会情郎的。” “她与那和尚私奔了?”陈小六说完,自己先摇头,“她没带钱。那王十二恐怕也是怀疑他娘子与人私奔了,故而查看钱袋儿。” 周祈道:“私不私奔的,先去看看再说吧。” 净明寺在庄子西北方最边儿上,不大,是那种极常见的两进乡间庙宇。 见周祈穿武官袍,知客不敢怠慢,请了主持出来。 主持是个五六十岁的和尚,没什么高僧像,若脱了僧袍,穿了俗家衣裳,便是街头最常见的老汉。 “听闻贵寺前年来了一位叫定慧的师父?不知某可否一见?”周祈问。 “阿弥陀佛,定慧八月十五日出门,至今未归。”主持道。 “那就请主持带我们去这位师父禅房看看吧。” 主持不敢说不,亲自带周祈去定慧的住处。 定慧住在后面西跨院中,同院五间禅房,他的居北面正中。 走进去,屋内床榻上吊着青布帐子,靠窗有小案,案上放笔墨、几卷经书、茶盏、灯烛,案下蒲团,余下再无旁物,看起来是一间极普通的僧人禅房。 周祈是搜东西的行家,仿若早知道一般,撩开床围,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来。 箱子打开,嚯!里面除了僧衣僧帽,便都是女子衣物,红红绿绿一片。箱角放着度牒,还有一个不小的钱袋,打开看,总有五六万钱,钱袋旁又有几个或鸳鸯戏水或蝶恋花的荷包,里面放着头发、指甲等物,只有一个放的是耳坠子。 作者有话要说: 1《太上混洞赤文女青天律》。关于道士不烧檀香的讲究,各种说法不一,本文架空,勿考。 第124章 蹊跷伤痕 主持的脸涨得通红。 周祈歪头看看他:“主持可知道庄子里王十二郎之妻商氏也是十五日失踪的?” 主持神色再变:“商氏也失踪了?莫不是——与定慧相约私奔了?这个孽障!” 旁边一个中年和尚忙对周祈施礼道:“这定慧只是在本寺挂单, 其实算不得本寺弟子。贫僧等对他这好色的毛病也微有察觉, 前阵子主持已经戒饬过他了,他说了必改,才容他接着在这里住着。商氏从前虽常来本寺,但她如今有孕在身,乡间习俗,有孕妇人不进寺庙,怕有冲撞, 故而商氏已经许久不来了,她失踪不失踪的,贫僧等实在不知。” 周祈看这和尚, 好口齿,这一推六二五的本事快赶上朝中某些官员了, “可王十二说贵寺僧人十五日晨间曾去其家送供果儿,其后商氏就出了门……” 中年和尚赔笑:“这附近几个庄子, 凡是来烧过香布过施的, 寺里都送供果儿。施主知道,不过是为了几个压篮钱……” 周祈懒得跟他掰扯,摆手道:“行了,把那送供果儿的叫来吧。” 陈小六随着一个和尚去找那送供果的。 过不多时,带过来一个十三四岁年纪、一副老实相的小和尚。周祈只绷着脸略一吓,他便都说了:“定慧师叔说让我帮着捎个东西给王十二郎娘子,回来就给我三十钱。”小和尚后面半句声音极低,又偷眼看主持和那中年和尚。 主持还是那副晦气样子, 中年和尚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捎的什么东西?”周祈问。 “他在院中树上拽了一片叶子,用指头沾了唾沫在上面写了两笔什么。” “写的什么?”陈小六问。 主持和中年和尚也都皱起眉头,面露不解之色。 “小僧也问过定慧师叔,师叔说,这是无色无相咒,等我长大一些,可以教我。” 陈小六偶尔随着自家老大冒充假道士,垫桌子角的道典囫囵半片地念过两本,道家的符勉强能说上几个来,对佛家的咒却是一无所知了。陈小六看向周祈。 扫一眼满脸疑惑的主持和中年和尚,周祈嘴角儿带上一丝笑意:“那定慧的屋子还请主持帮着封了。” 主持连忙答应着。 周祈领着陈小六出来。 看周祈神色淡然笃定,陈小六问:“老大,那咒是怎么个意思?你还懂佛家的咒儿?” 周祈大模大样地点头。 陈小六对周祈的崇敬又涨了不少,别看老大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相,总说自己不学无术,其实博学得很啊…… “老大,你真厉害!”陈小六真心实意地赞道。 周祈负着手,“嗯”一声,领着他往寺后走去。 “老大,送那咒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那咒意思是说——树林子见。” 陈小六:“……” 周祈微侧头看他。 陈小六明白过来,一脸悲愤,又让周老大蒙了!原来机关在那“树叶”上。 周祈笑起来。 这净明寺在庄子边儿上,后面就是大片的果树林子。商氏进不得寺,这树林子自然就是绝佳之所。 周祈领着陈小六在林子中细细查看。虽已中秋,林中草木依旧繁盛。进林子不久,周祈便停在一处,此处是桃园与杏园边界,周围六七尺,草有不少倒伏的。 “这是那定慧和尚和商娘子踩的?”陈小六问。 周祈蹲下,点头又摇头:“应该是他们留下的痕迹。这一片都是桃杏树,该摘的早摘完了,庄里人不会这会儿来干活儿。草长得这般野,若是早些时候留下的印迹,也早该抹没了。但这可不能算‘踩’——” 周祈指着两墩倒伏格外厉害的草:“这草茎都蹍秃噜皮了,又朝着一个方向倒……” 陈小六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周祈站起来,勒住他脖子。 陈小六用手去扒周祈胳膊,双脚猛蹬:“哎——” 周祈松开他。 陈小六喘口气,一脸的心有余悸:“老大,你想灭口啊你!” 周祈指指他蹬的印子。 陈小六睁大眼睛,懂了。 “莫非定慧把商氏这样勒死了?” 周祈点头,看看周围:“不无可能。” “就说嘛,私奔哪有不带钱财的?那商氏临来见定慧还专门装扮了,妆匣都没扣好,可见对他有情,她又有了孩子,定是想与这和尚长长久久的。可定慧这般风流,哪愿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子?两人说岔了,这定慧便杀了商氏。既杀了人,他定是害怕的,便急急忙忙跑了。” 周祈看陈小六:“可以啊,小六。” 陈小六嘿嘿一笑:“不看是谁的兄弟嘛。” 嚯!拍马的本事也见长。周祈点头,查看着草痕往林子深处走:“你说得有理,但若我是这定慧,还是得回去拿钱再跑,故而这事啊——还说不准。” 可逮着机会了,陈小六劝周祈:“老大,谢少卿对你这般好,你就定下来吧。一看谢少卿就是那等死心眼儿的正经人,你把人家吃干净了,过后儿又不给人个名分,关键你又还不撒手,总吊着人家,这未免也太——太渣了些。” 周祈抬起眼来:“六儿,你知道得太多了……就不怕我在这儿把你灭了口?” 陈小六颇识时务地闭上嘴,女魔王!坏人渣!还不兴人说了…… 周祈四处看看,刚才那处许是因为他们在那里站的时间长,又有挣扎,所以看得清,只是走过的话,这草痕实在不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