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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_分节阅读_25

    这他娘的狗屎皇帝,老子刚跟你打了小报告,反手就把老子卖给明湛。刚培养出的一点点儿交情,就被你搅和没了。

    心里臭骂一通解解气,魏宁领旨谢恩。

    明湛看到太医正,扫了眼含笑的魏宁,也露出一个微笑。

    魏宁你这狗腿子当的倒是称职啊,明湛坐在椅中由太医正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如果有办法,估计他早能开口了。

    果然太医正说了一通费话,开的汤药不过是寻常清喉利咽的几味药,这些东西明湛从小吃到大,闻着味儿都能分清里面是哪几种药材。

    太医正开了方子便告退离开,魏宁倒是格外关注明湛的嗓子,问他,“能不能再叫两声?”

    明湛拉过魏宁的手,写道,“不过如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魏宁已经许久没这样尴尬过了,明湛的意思很简单:狗腿子魏宁得到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刚去告密,便被主子又卖了回来。

    当然,明湛得到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凤景乾即便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见得能有七分信任,何况明湛是他兄弟的儿子,他兄弟还是让人放不下心的藩王。以明湛的身份,让凤景乾对他有百分百的信任,那是大白天发梦。

    只要凤景乾保护他的安全,他就满意了。

    可魏宁不一样,这是他家老娘的侄儿,凤景乾的舅家表弟。原来凤景乾不放心魏宁至此。或者说凤景乾不希望魏宁与明湛彼此走的太近。

    魏宁内心惨叫:你个小哑巴,怎么这么会挑事儿啊!皇上刚离间了我跟你的师徒之情,你跟着就要离间我与皇上的君臣之情啊!老子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儿呢!

    “刻薄小子。”魏宁笑骂一句,倒还稳的住,他虽尚未有唾面自干的涵养,不过也能容下明湛的讥讽。其实这也不算讽刺,很大一部分是事实。对于外戚之家,皇帝向来是一面用一面防的,凤景乾让他坐大理寺卿的位子,已经不算刻薄。

    碧玉送上茶来,魏宁喝了大半盏,才从容告辞。

    凤景乾显然已经得到了御医的回禀,烛光中的面色中几分遗憾感慨。

    “你与明湛关系好,多劝慰他放宽心。”

    魏宁有丝不情愿,“皇上还是另请个性子好的,臣可是受不了四公子那张嘴。”

    凤景乾笑,“怎么,明湛得罪你了?说出来听听,若是他的错,朕让他给你赔礼。”

    “臣哪里敢。皇上没别的吩咐,臣先告退了。”

    看来明湛说了很难听话哪,厚脸皮如魏宁都有些挂不住了,凤景乾笑慰,“明湛年纪小,你做长辈的多担待就是,莫非还要与他一般计较。”

    站着说话不腰疼。魏宁依然冷淡,“臣告退。”

    凤景乾真有些好奇明湛说了怎样难听的话,把魏宁得罪成这副模样。当然,以魏宁的性子,这里面的恼怒会有一半装出来的,不过,依旧是恼怒了,不是吗?

    46、回家

    魏太后最终被凤景乾稳住了心。

    说句老实话,魏太后此人算不上坏,她只是不喜欢明湛。这也很好理解,谁会喜欢屡屡与自己做对,将自己的面子踩成狗屎的人呢?

    讨好魏太后的人不计其数,敢这样落她面子的,只有明湛一个。

    魏太后又不是小M,自然不会喜欢明湛。

    不过,魏太后也决定了,不再找明湛麻烦,甚至她不准备再多与明湛见面。各自相安吧。她再也受不了这份儿惊吓了!

    魏太后的寿辰cao办的很热闹,儿孙们争相将各色奇珍异宝捧到太后跟前儿,以博她老人家一笑。镇南王府自有重礼备上,不过明礼几人还是单备了一份儿搁里头,以示孝心。明湛简单,他把没写完的心经写完了,一并交上去,魏太后回忆起佛堂的那一场大闹,心口顿时便堵了一团棉花,吞不下吐不出的难受,一咬后槽牙,你这是跟哀家示威的吧。

    罢了,哀家忍。

    待魏太后千秋一过,凤景南已准备回云南。

    明淇来跟找明湛,“皇伯父赏的那两个嬷嬷极厉害,明菲现在还在养伤呢,不过那俩人先将她院里的奴才收拾了一通。明菲又闹到父王跟前儿,父王说了什么时候嬷嬷们点头说明菲规矩学全了,再放她出门儿。你仔细将养身子,别想太多,反正皇伯父不能一辈子留你在宫里大婚生小孩儿,到你十五,我跟父王说请旨叫你搬出去住。”

    明湛笑笑点头。

    明淇对明湛并无不放心,甚至明湛在宫里比在外面安全,凤景乾把人放在宫中,便不会让明湛出现意外。待明湛大婚,凤景乾总没理由把大婚的侄子依然留在宫中吧。

    在外面,总比在宫中自由的多。

    明淇扳着明湛的下巴,对着外头天光仔细瞧了瞧明湛脸上的疤,“就是长了些。男人嘛,脸上有个疤啥的不打紧,以后更有气概,比那起子小白脸儿强出三条街去。”

    明湛就喜欢听明淇说话,天大的事儿到了明淇嘴里也没啥大不了。

    “我跟皇祖母说了,因父王这几日就要动身,接你回去吃顿团圆饭,大jiejie也要回来的,”明淇道,“你去跟皇伯父说一声,我在这儿等你。”

    明淇接了明湛回府。

    这是他与明菲干仗后第一次回府,凤明礼凤明义的脸色都不大自在,凤景南的眼睛落在明湛左脸上rou色的长疤,明湛很平静的与诸人见礼。

    明菲至今还不能下床,凤明礼实在很想随便与明湛客套招呼几句,却发现一张嘴就满腔愤怒哽在喉中,他不想与明湛争吵,索性闭口不言。

    还是凤明义善于逢场作戏,言笑晏晏,“四弟,下月初三父王就要启程回云南了。再见面不知何时,四弟在家里住些时日陪陪父王,咱们兄弟也好生亲热亲热。”

    明湛微颌首。

    凤明义心觉晦气,瞧你这大模大样的坐椅子上,放不出屁,起码笑一个,只面无表情的点个头,你拿老子当奴才打发呢。

    凤明义索性也不说话了,气氛一时诡异僵持。

    “明湛,你与我到书房来。”凤景南率先起身,看了明湛一眼,示意明湛跟上。

    明湛一走,明淇对两位兄长行一礼,扭身回自己小院儿。

    凤明义用手揉顺着胸中郁结,咬牙道,“想跟明湛保持一个友好的关系,实在不容易。以前在云南时,他也没这样难搞,不会说话,起码知道笑一笑。”

    以往镇南王府兄弟姐妹间的气氛其实不错,明湛虽是嫡子,可身有缺憾,他们兄弟三人又是同母所生,并未觉着明湛有何威胁性,那会儿明湛性子也软,加上年纪小,常年在王妃的院子里,见的就少。明艳、明淇、明雅都是女孩子,没哪个男孩儿会跟自家姐妹过不去。

    凤明义刚来帝都时,听大哥说些明湛的事儿,凤明义还以为是危言耸听呢,哪知明湛马上给他来了个现场表演:与明菲互殴。

    互殴事件由于凤景乾下封口令之故,具体如何兄弟二人并不大清楚,不过明菲至今还在床上休养,明湛脸上的疤也是真真儿的。虽然明菲一直强调是明湛自己伤的自己,可这话的可信度实在不高。

    这里头虽有明菲的不是,如今看来,明菲依旧卧床,明湛却已经行走无碍,再者,男人与女人互殴,明湛年纪又大,吃亏的定是明菲。

    兄弟两个倒不是说明菲全对,他们也训斥了明菲。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湛你也难辞其咎吧,你对自己的meimei,就算是庶出的,那也是你meimei吧,你生气,给她个教训就得了,还真下死手的狠揍呢。

    反正吧,人心总是偏的。

    兄弟二人满肚子牢sao。

    明湛已经在凤景南的书房就坐,他是第一遭来,和普通书房没啥两样,该有的书卷桌椅榻一应俱全,凤景南坐在大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中,明湛在他对面。

    “你提的事我认真考虑过了,明湛。”凤景南端起一盏新茶,细细的呷几口,故意不说下言,吊着明湛。

    明湛脸上没有半分焦切,准确的说,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甚至眉毛都未动一下,连气息也未乱一分,凤景南暗赞一声“好定力”。

    搁下青花瓷盏,凤景南正色道,“我得承认你够狠、够手段,可是我不太满意你对待庶出兄弟姐妹的态度。确切的说,你对魏妃所出的兄妹有偏见。”

    “你对明菲太狠了,这件事,是明菲错在先,她挑衅了你。不过,首先,你得知道明菲是你的meimei;对明菲你不但下狠手伤了她,并且自伤让明菲背了黑锅。我已经给明菲请了教养嬷嬷,让她重新学规矩。我想,对明菲来说这次的教训足够了。你可同意我的处置?”凤景南冷静的问。

    明湛写道,“我同不同意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定,这个问题不必问我。如果你在问我你是否公平,请先自省你对我处置是否公平?我们完全不必浪费时间,你可以直接说最后一句话了。”

    “你对我不满。”这一句,只是平淡的陈述,凤景南的表情却很玩味。

    明湛摇头,“我不太认识你,谈何不满。”

    “得罪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凤景南怒气隐隐,这些年,不是老子供你吃喝长大,妈的,你竟然说不大认识老子!你是个瞎子吗?

    “看来,得罪我对明菲有好处,不是吗?”明湛伶俐的反问,“如果你希望嫡子与庶子安然相处,你应该拿出诚意,而不是让个庶女来羞辱我?你觉得请个教养嬷嬷就够吗?当初你在宫里得罪了太子,结果如何?是不是先帝派个教养嬷嬷来就相安无事了?如果不是有先镇南王相救,我想,也就没有现在了,对吗?”

    事隔多年,被人骤然提起时,凤景南心中仍难免一丝恼恨。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凤景南位处高位,心胸城府已非昨日阿蒙,他不善的问,“那你知道戾太子的下场吗?”

    “我比不上戾太子。”明湛写道,“戾太子从出生到死亡,先帝都未曾剥夺过他嫡子的体面。你呢,你是如何对待我的?”

    凤景南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中竟然有一种酸酸的类似遗憾的感觉,以至于凤景南轻叹,“你因此而记恨我吗?”

    明湛写道,“好好对母妃,我会在帝都老实呆着。与我无干的事,我不会多问一句。你的决定,我也不会干涉。不过,你也得管好他们别来招惹我。”

    他早知凤景南的答案,不想多留,明湛抽身离开。

    47、说客

    明湛是个很冷情的人。

    凤景南发现自己是无法以父子情感来打动明湛的,人家说了,不太认识他。当然,在彼此的记忆里,也没有些许温情片断可回忆。

    甚至,凤景南只能从帝都若干事件来对明湛达成一种初步了解。他不能将手上的势力付于一个自己不大了解且不能掌控的人,将利刃交付他人之手,何其凶险。

    凤景南在情感与利益两方面皆无法打动明湛,当然,他想说,你乖乖的,到你十五岁,如果能达到我的认可,我会把京都的人手交与你支配。

    可这种鬼话,明湛是不会信的。

    明湛的话是,“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干涉我。你还得保证你那两个庶子不要干涉我,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你就别怪我了。”

    当一个人对你别无所求时,你是无法掌控他的。

    而明湛的六亲不认,凤景南已经见识过了。

    凤景南有些后悔,当初我干嘛非要把他放到帝都来啊。天哪,我宁愿他在云南装一辈子的蔫儿鹌鹑。

    明湛在宫里已经是一个和平的象征,如今,轻易动他不得。

    甚至,连凤景南都无法给明湛一个适当的位置。他可以厚着脸皮把明湛带回云南,可是,回了云南要不要让明湛议政。明湛在帝都的表现有目共睹,即便他口不能言,可是听力没问题,智力也超群,又是嫡子出身,凤景南有何理由阻止明湛议政?

    如果明湛参予议政,而明礼明义在帝都理事,凤景南认为那将是一场灾难起源。

    如果任明湛留在帝都,他那老谋深算的皇兄这样惮护明湛,在打什么主意,他一时想不透,可是明湛在他这里得不到援助,那么必将倒向皇上一方面。

    偏偏明湛又有这样要命的嫡出身份。一日未立世子,那么,明湛便比明礼几人更加尊贵,他的话,便比明礼兄弟有份量。

    一时间,凤景南进退两难,只得找来范文周、朱子政商议。

    范文周默然,一山难容二虎。何况,四公子是头猛虎,杀伤力极大。

    朱子政道,“不如让属下与四公子一谈。”

    朱子政能单独与明湛一见,可知是凤景南的心腹人物儿。

    明湛自有一套待客规矩,这里的人喜欢先喝茶,培养出一个比较轻松的气氛,然后有利于谈判与搞点儿说服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