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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沈律师代写,”黎诩揽了揽舒愿的肩膀,“尽量收集证据,把当年的伤情报告什么的都找出来,监控录像和目击者证词这些就交给我。” 担心舒愿夜长梦多,黎诩这些天都挤在舒愿床上跟他一起睡,有他在身边舒愿半夜起码不用在噩梦中惊醒,睡眠质量比一个人睡的时候要好许多。 这周高三级的学生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理由是再过几天便轮到新生入学,他们兴奋的倒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搜寻好看的学弟学妹,反而是一个个苦学了大半个八月,终于能看着烈阳下军训的高一新生来慰藉心理上的疲累。 黎诩那烦躁的心情和他们相反,新生里有一个就是他那垃圾弟弟,虽然不在同一栋教学楼,但学校统共就那么大,跑cao和午饭时间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黎诀那事儿逼的性格,要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个高三,难。 天天跟黎诩待一起,虽然对方没说,但舒愿多少还是能感受得到黎诩的坏心情。他把缘由全归拢到自己身上,周六临放学前难得主动帮黎诩登记好了作业,然后将习题里几道难题写了分析夹进黎诩的作业本里。 在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的黎诩恰好看到,拍了拍舒愿的腰问:“干嘛呢?” “你最近是不是在为我的事cao心?”舒愿挺内疚,“对不起。” “cao,你再这样我不帮你了啊,”黎诩收起手机,“我烦我那作妖弟弟呢,不关你事。” 毕竟还在上自习课,两人不便讲太多,到下课后黎诩就把话题转移到舒愿的事上了:“刚才沈律师给我打电话了,当年你那件事在网上刊登过一篇报道,虽然后来没多久原作者被施加压力把报道删了,但是沈律师找到了原作者。” “报道?”舒愿惊慌道,“谁写的?有多少人看到了?” “阅读数据没查到,看到的人应该不多,原作者说发稿不到十分钟就删了,而且在报道里的当事人用的通常都是化名,你别担心,”黎诩给舒愿戴上头盔,“重要的是现在多了一项证据啊,原作者是个小记者,而他的信息提供来源于一个目击证人,”黎诩顿了顿,“目击证人也找到了,是百江二中的学生,现在已经毕业了,他以前……也受过那帮人的欺凌。” 这两个字眼钻进舒愿的耳朵里时,他还是没办法做到心情平静。他闭了闭眼,疼痛的幻觉引起强烈的呕吐感,他抓着黎诩的衣角,被对方抚着脊背才平息下不适的感觉。 坐在黎诩的车后座听着擦过耳边的风声时,舒愿想,如果没有黎诩,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郁郁寡欢,永远被弥罩在阴影里,可能哪天就承受不住噩梦带来的痛苦而选择轻生,而逍遥法外的施暴者只当结束了一场胜利的游戏。 舒愿回到家,爸妈都在,舒绍空正在喂金鱼,柳绵则系着围裙干家务事。 他刚坐下,柳绵就放下手中的活坐过来了:“怎么了小愿,脸色这么差。” 舒愿摸摸自己的脸,怪不得跟黎诩分别前对方说要跟他上来,原来是自己的情绪已经表露于面。 他卸下书包,掏了掏裤兜,把沈律师的名片攥到手里。 “当年那件事,”舒愿在父母的目光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要起诉。” 时间仿佛被定格住一样,柳绵和舒绍空皆是没有变化的表情,但这种状态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 柳绵手掌掩住了大半张脸,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而舒绍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愿,我们都知道你介怀那件事很难走出来,”舒绍空说,“我们何尝没试过起诉呢,但是对方家里有势力,没人帮我们啊……” 他还想再说下去,柳绵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她有点头晕,当年舒愿被欺凌的事她受的打击也不小,舒愿心里的那片阴影同时也藏在她的心里头,儿子再度提起这事儿,她也同样的难受。 “小愿,你说说为什么突然下了这个决定?”柳绵问。 舒愿把一直攥着的名片放到茶几上:“这是我认识的当律师的朋友,打官司很厉害的,他愿意帮我们。”手指绞着衣摆好一会,他又道,“黎诩说他拼尽全力也要帮我讨回公道。” 柳绵惊讶地拿起名片看,舒绍空在瞥到名片上的名字后更是吃惊:“沈昭时?他在业界里很出名啊,我们上司之前经历的一起刑事纠纷就是这位沈律师搞定的,小愿,你哪里认识的他?” “通过黎诩认识的。”舒愿说。 “他家里什么来头啊,”柳绵才意识到舒愿这个同学的不一般,“父母是做什么的?” 舒愿早就猜到柳绵会问这问题,他解锁手机,把事先调好的页面给他们看,上面是他在网上搜索的黎文徴的资料:“这是黎诩的爸爸。” 另一边,黎诩窝在卧室里,带着沉重的心情再次翻开白霜的日记本。这是他求得黎文徴帮助的唯一筹码,只要把这个本子交出去,他就失去了和他母亲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房门被敲响,黎诩迅速合上日记本塞到枕头底下,他过去开了门,本以为是田婶给他送饭上来,没想到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姚以蕾。 “cao。”黎诩骂了一声,扬手就要关门,姚以蕾忙抵住门板:“小诩,我有话跟你说。” “滚。”黎诩冷声道。 “小诩,我就说两句,”姚以蕾硬是用肩膀顶在门框旁,“就当阿姨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