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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迟迟往前推了推,轻声道,“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迟迟转头看了眼虚掩着的门外那嘈杂的人群,又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顾深,他怎会不知顾深并非有事,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受到非议罢了。 迟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这一刻对他们来说都有些艰难。迟迟害怕自己出现在他身边会给他招来咒骂,顾深亦然。所以在这一刻他们没能牵手一起走。 长安护送着迟迟往前走时一路上都在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蹿出来伤到了迟迟。不过好在迟迟戴着帽子和围巾,再加上报纸的照片又不清不楚的,其实没太多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从楼道的门走向医院大门的每一步迟迟都走得格外煎熬。他想回头看看顾深,却又不敢回头,害怕自己一个回头便再也舍不得离他这么远。 好不容易走了出去,迟迟才捂着胸口连连喘着气,有些难熬的模样。 长安见他停了下来,忙搀扶着他,“少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迟迟摇头,撑着他的肩膀缓缓挺直脊背,什么也没说。 见迟迟走出了医院大门,顾深这才往外走。 他带着几个卫队的人一出现在大厅里,来往的人群便立刻注意到了他们。 顾深本就长相出众,总是鹤立鸡群一般,再加上如今他在风口浪尖上,人们对他便更是格外关注。这会儿见他出现了,大厅里的人虽然有些忌惮他近来的狠戾作风,连连后退得给他让路,不过那张嘴却像是管不住一样,纷纷议论了起来。 年轻的人说话声音倒还算克制,倒是一些年龄大点的,像是生怕顾深听不见似的,昂着头说得很是响亮,在不算嘈杂的大厅里格外突出。 “长得人模人样,却干些下作的事,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一旁的中年男子听到这话,也跟着嚷了两句,“谁说不是呢,这世道啊,真是坏透了!” 两人一人一句说着,顾深听得到,却没有理睬。他仍旧蹙眉往前走,脸色冰冷,一旁的叶澜心中却气不过,回头瞪了那群人一眼。 许是见顾深没有反应,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七嘴八舌得议论着。 “可不就仗着自己是个官儿吗,顾家家大业大的,什么女人没玩过,吃腻歪了呗!” “就是就是!找个不男不女的也好,又能当男人又能当女人!” “可不嘛!这笔买卖做得!” 那几个挤在一块儿的头颅兴致勃勃得指着顾深调笑起来,他们以为顾深会像方才一般不予理睬,可顾深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头来眯起眼看着那几个男男女女,眼神凌厉如寒冰利刃般。 方才还一脸高兴得说着难听话的几个人这会儿见顾深朝他们走来,皆不敢再吭声,缩着脖子想要往后退,却被后头想看热闹的人给顶到了前头来。 顾深还未走到那群人跟前,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深甚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已经越过了他,一把揪住那群人中面色最不善的男人,竟就这般将那人从人群中扯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顾深此刻才看清,那来人正是摘了帽子的迟迟。 迟迟蹲**看着地上躺着正嗷嗷直叫的男人,冷笑出声,“嫌别人脏,先把你这张给我洗干净再出来放屁!” 迟迟说着,伸出手去,喊了一声,“长安!拿水来!” 从后头赶来的长安忙小跑上前,将手里的那只水壶递给迟迟。 迟迟这才缓缓起身,他居高临下得看着地上躺着的正满脸惊恐的男人,利落得拔掉瓶塞,作势就要将那瓶水往地上的人身上倒。 顾深走到了他身后,却没有拉他,也没有惊扰他。 他就这般静静得站在迟迟身后,被他庇护,也庇护着他。 地上的男人见迟迟不像来假的,又见那瓶口正冒着热气,心里一下慌了,忙爬起来抱住迟迟的腿,哭着求饶。 “是我说错话了,您发发善心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迟迟没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动容,他握着瓶身的手一歪,那水瓶里的水便倒在了男人的衣袖上,烫得他忙撒开了手跪地嚎哭。 周围的人见迟迟真的动手了,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再无半点方才那般议论人时的嚣张劲。 迟迟抬头环顾四周,觉得恶心无比。 他将水瓶递给长安,又拎起地上的男人,逼着那人不得不看着自己,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顾深他不动你,那是他有气度,是他不屑与你这样蝼蚁一般的东西计较!” 迟迟说着,抬眼看着前方那一群自己为什么也没做,却也是罪魁祸首的人,十分狂妄得道,“但小爷我就是个锱铢必较,心狠手辣的小人!我才不懂什么君子之道,也没想过做什么君子!谁敢说小爷半点不是,小爷我偏就睚眦必报!” “你说我一句,我就给你一枪!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来跟我斗!” 迟迟的声音格外狠辣也格外响亮,全然不似在一品香时那般妖娆柔美的模样。众人虽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缩着脖子不与他对视。 见那些人欺软怕硬不敢吭声还总是得寸进尺,哪怕这会儿消停了,过一阵就又骂骂咧咧,迟迟真恨不得跟他们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