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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萍生和霍柳都上了车,就顾深一个人还站在车边,就连开门的动作都格外缓慢。 顾深在等,等迟迟叫住自己。 迟迟也在等,等他回头来。 霍萍生和霍柳坐在车里面面相觑,为这别别扭扭的两人叹了口气。 见顾深还没有转过身来,迟迟绞着手有些紧张。 他本意是不愿惹顾深不高兴的,顾深这人向来气性大,迟迟总担心顾深这一去,夜里回来就更生气。 迟迟深深吸口气,想了想,到底没忍住,叫住了顾深。 “顾深。” 他的声音格外清脆,格外明朗,在这样的秋天里让顾深心旷神怡。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顾深便转过身来,双脚朝着他的方向迈开,却又堪堪忍住,没有向前。 顾深轻轻蹙了蹙眉,点头,“怎么。” 迟迟绞着手仰头看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你们……路上小心。” 看着几步开外的迟迟,看着他皱在一起的小脸,看着他那无辜又可怜兮兮的模样,顾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是,自己向来不是他的对手,又同他在这里置什么气,他怕是连自己为何动怒都想不明白。 顾深拧了拧眉,三步并作两步得朝着迟迟的方向走去,顺着自己的心,他一把将迟迟抱进怀里。 “等我。” 迟迟一惊,下意识得去看车里的三人,却见他们谁也没有朝这边看。 迟迟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他紧紧咬着下唇,伸手抱住顾深。 “嗯。” 顾深他们一走,迟迟回屋收拾了碗筷后闲得无聊,便拿上吃的去找小胖猫,在山庄里左右找了找,到处都没找到。 迟迟站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唤了好几声也没看到小胖猫。迟迟拎着手里的吃食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小胖猫没有吃饭。 迟迟正要往回走,才走两步便听到了小猫的声音。 迟迟顿住脚步静下来听了听,有些判断不出这声音从哪个方向来。 迟迟听了会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忍不住站直了身子,有些紧张。 迟迟一贯不算胆子大的那个,再加上如今在苏州人生地不熟,顾深又不在身边,他难免要警惕些。听到有脚步声,迟迟忙抬脚要往屋里走。 他还未走进屋内,便看到了那从西边走过来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长袍马褂,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一手抱着那只小胖猫,一手拎着一只牛皮箱,头发二八分得梳着,模样十分得体,十分儒雅。 迟迟静静得看着他,突然就挪不开眼,移不了脚。 那人从暗处走到光下来,见到迟迟,他并没有紧张,脸色也未曾变过,一直是笑盈盈的模样,温润如玉般,叫人如沐春风。 那人看了眼迟迟手里的东西,弯下腰将小胖猫放在地上,又就势蹲下来,仰头看着迟迟,薄唇轻启,于是那温柔的声音便随着夜风传来。 “这位先生,想必你在找它吧。” 眼前那人的模样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合,让迟迟有些晃神。 迟迟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所有的过去,如今迟迟才晓得,过去从未放过自己。 好的坏的,都未曾放过。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来找他的,恰好是那零丁善意中的一份。 迟迟怔怔得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小胖猫跑了过来,迟迟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失态。 迟迟浑身一震,连连点头,蹲**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摊开给小胖猫吃。 那人看了眼迟迟,依旧温润得笑着,他缓缓起身,走到迟迟跟前,放下手里的那只皮箱,向迟迟伸出手去。 “你好,我是顾霆喧。” 迟迟讷讷得伸出手,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手,很快又收了回来,有些喘不过气。 若不是今日遇见,迟迟觉得,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知道他的名字,那些想对他表达的谢意,如今才有了安身之所。 迟迟的眼眶有些红,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您……您还记得我吗?” 顾霆喧静静得看着他,仍旧是眉眼带笑的模样。 他轻轻摇头,“您生得俊朗,顾某若是见过,定会过目不忘。” “只是可惜,以往未曾见过您。” 迟迟的心一紧,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早该明白的,医生一定不记得自己了,他给自己的那些善,于自己来说是那时顶天立地的支柱,但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命里微不足道的风尘,不值得记住,更不必要提起。 迟迟微微吸了口气,挤出个十分不好看的笑来,“是我认错了。您……您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 “只是若同他见面,他大抵也不认得我了。” 顾霆喧眯着眼笑了笑,刚要开口,大门便被人从外头打开。 顾霆喧回头看了眼,见顾深回来了,他便朝顾深挥了挥手,“我先到一步。” 顾深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迟迟,见他神色恍惚,心下有些紧张,忙快步走过去,不自觉得站在迟迟身边,低下头细细得看他,“怎么了。” 迟迟摇了摇头,看向顾霆喧,“这位是……” 顾霆喧笑着拍了拍脑门,倒有那么几分孩子气。 “瞧我,忘了介绍。” “我是顾深的大哥,你就是迟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