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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往事令慕延清感慨万千,可他一抬头,却见外面天色转暗,再一转头,见账目信件依旧堆积在手边。 慕延清心中一声哀嚎,急忙抛下手上信件,去处理这没完没了的繁琐事务。而他也不忘叫人去向主楼传话,告知陆衍自己今日不回主楼里用膳。 慕延清今日咬牙苦干,一直在清心院内坐到戎时将尽。他一鼓作气将手上事务处理完毕之后,甩着手腕从书案上直起身,竟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院外走来。 闻昭闻旭? 慕延清以是自己眼花,可揉揉双眼定睛一看,才知自己所见非虚,从院外披着夜色归来的,正是闻昭闻旭这对双胞兄弟。 慕延清起身相迎,待闻昭闻旭走入内室之后,才发现他二人手中还拎着一名昏迷的男子。慕延清低头看向那人,只一眼,就让他浑身汗毛骤然乍起,血液倒流,怒火直冲顶冠。 闻旭猛然一拍慕延清肩膀道:“阁主!我们在瘴气林里遇到这小子,他当时已经昏迷,但口中却念着陶门主的名字,我们觉着奇怪,便带着他来见你了!” 慕延清暴跳如雷:“谁让你们救他的?!让他死了更好!!” 立在一旁的千年冰川闻昭冷冰冰地问:“他是谁?” 慕延清攥紧拳头,对着脚下的人抬脚便踹,大喝道:“他是我祖宗!” 第十八章 慕延清与闻昭闻旭一道回了犀山主楼。此时已入夜,三人走入庭院,见慕行独自一人站在揽月池畔。 闻昭闻旭两人跋涉而归,听闻慕行因误食毒果而失声,上前安慰几句便回房歇息。闻旭一向有用不完的精力,本想拉着慕行再絮叨絮叨路途趣闻,却被哥哥无情打断。 双胞兄弟走后,慕行默默地望向慕延清,慕延清因仇君玉的事心有郁气,草草敷衍慕行几句,便拂袖入了后院。 慕行一身单衣立在寒凉的山风中,悠悠目送慕延清的背影远去。凄凄黑夜笼着他,令他显得落寞又孤寂。 慕延清以为陶臻已睡下,走到小楼下却见屋子里亮着灯。他缓步上楼,入室后见陶臻静坐灯下,提笔写信。 陶臻入神,慕延清走近也不知,而笔下君玉二字,又惹得身后人不快。 慕延清在陶臻身后站了好一阵,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道:“不用写了。” 笔尖一滴浓墨坠下,掩去信上字迹,陶臻此时才讶然抬头。慕延清从陶臻手中抽出笔,轻放于笔枕上,缓缓坐到一旁。 慕延清道:“昨日收到武林盟书信,寇言真要我去一趟江州,商议讨伐伽兰山之事。” 陶臻凝眉:“何时动身?” “月底。”慕延清信手拿过桌上笔墨未干的信笺揉成团,随意丢到一边。“这段时日犀山下的眼线都清理干净了,我去武林盟之前,让慕行送你回别院。” 慕延清轻轻地抚上陶臻的手,指尖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细细摩挲。 “我不在阁中,只怕你也闷得慌。” 慕延清无需言明,陶臻也自然懂他的心意,他沉吟片刻,沉声道:“那你此行万分小心。” 慕延清顺势吻了吻他的眉角,柔声宽慰:“放心,我自有分寸,你等我回来。” 陶臻清浅一笑,道:“好。” 仇君玉被慕延清囚禁在犀山地牢里,一日只有一餐饭。仇君玉知是慕延清刻意折磨他,对此嗤之以鼻,也耐着性子与他耗着。他那日并非误入瘴气林,只不过是怕惹人起疑,才佯装被瘴气所迷,做了落网之徒。 仇君玉被困牢中,每日却悠然自得,他仿似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此地静候迟早会现身的主人。 三日后,慕延清推开牢门,端着一方托盘入内,盘中放着一壶酒,几碟寻常糕点。仇君玉此时正在角落闭目养神,见慕延清前来,睁开眼向他粲然一笑。 “慕阁主,在下等你好久。” 被囚禁在犀山多日,仇君玉早已猜到慕延清身份,他此际不慌不忙地从地上起身,神色一派从容。 慕延清面色如常,在室内的石桌前撩袍坐下,如待老友一般为仇君玉斟上一杯酒,向他道:“来,喝酒。” 仇君玉走上前大方落座,也不怕这酒中有毒,举杯便是一口饮尽,饮罢,又拿起碟中糕点塞入嘴里充饥。 “大师兄,想不到你居然是犀山阁主,真是失敬失敬。” 慕延清笑而不答,又为仇君玉斟上第二杯酒,随后开门见山地说。 “小子,你心悦陶臻?” 仇君玉嘴里还嚼着糕点,粉屑挂在嘴角,爽快地应了一声。 “是啊,陶哥哥这么好,我日日在他身边,又怎会不动心呢?” 慕延清凤目微转,细细地将仇君玉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在心底笑话他乳臭未干。 “那你与我说说,你心悦他哪一点?” 仇君玉浓眉一拧:“你问这么多干嘛?” 慕延清笑着摇头:“我看啊,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日子一久,便会厌倦。” 仇君玉却急道:“不会的!我待陶哥哥是真心的!” 慕延清听罢,脸色瞬然变换,厉声道:“你若真心待他,便不会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我没有!” “没有?你此番冒然上犀山,做事毫无分寸,若是被寇言真的眼线跟随,岂不是害了陶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