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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衣男子竟然也没有很矜持,当场点头应允。 姜袅银牙都快咬碎了,面上惯有的笑容僵硬得很,眼看着摇摇欲坠,然而胥礼还没回来,牧远歌被那妖男勾了魂似的,连头都没回。 “少府主,您也不劝着点。” “怎么劝,我有什么立场劝!?他非要这样,作践的是现在跟他在一起的那位,与我何干!别拉着我,我没有生气!” “君上现在有跟谁在一起么?”田裕装傻道。 “他跟我师尊……” “胥礼首座?首座不可能吧。” “胥礼太上宗主那是简单就能追上的人么,他俩只是师兄弟交情深罢了。况且胥礼首座那般矜贵之人,就算咱们君上有心,首座大人多半无意。” 什么叫无意,分明是他师尊太不矜持!完全没给牧登徒子设置半分难度,过于放纵牧远歌,连人沾花惹草都不管不问,这正常吗,这当真不是假的!? 进了房间,牧远歌这才收敛嬉皮笑脸,拱手道:“药王,别来无恙。” 红衣男子撩开床帘,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嘴唇发紫,气若游丝,他抹了把脸,换上了张普通的面容,道:“怎么你每次都能认出我呢。” 无论看他换脸多少次,牧远歌都觉得神奇,道:“大概你我有缘吧。” “先前还说不认识,现在就有缘了。”千面道。 “不愧是‘尘缘’之主,什么都瞒不过你,”牧远歌道,“能救吗?请了不少药师,都说无药可救,让我尽快准备后事。” “你该早点来找我。”千面药王道。 “现在迟了吗?”牧远歌一脸紧张。 “也还好,就是报酬多了一点。” “无妨无妨,”牧远歌安心,“只要能救活晏伏。” 晏伏动弹不得,却能听见他说话,心里感动不已。 千面淡定地道:“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三倍吧,还有上次我帮你跑腿去救你师兄的账……” “咳咳!”牧远歌打断了他的话。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推开了。 “牧远歌!慕安,是慕安,他还活着!”步峣冲了进来,两眼泛红,激动得语无伦次,“姜袅这个小王八羔子,口口声声说着慕安好,却用着他的手,他的手……你,这位是??” 阮慕安施施然站在门外,面容温润,气质谦和,正面带微笑,一旁阮枫哪怕早早知道他爹还活着,此刻见真人也难掩激动。 胥礼也在,胥礼之后是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正邪两道能人,姜袅被护在其中。 这是晏伏的房间,牧远歌站着,而那红衣男子坐着。 密密麻麻的银针布满晏伏青紫经络交错的背部,一条手臂伸到床外,乌黑泛着绿光的液滴顺着中指缓缓滴入装了水的面盆中,一股浓郁的药味盖过了腥臭。 那一身红衣似火正是不久前惊艳众人的那人穿的一身,可此人的面容却普通至极,再加上一手鬼神莫测的医术,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牧远歌道:“介绍下,这位便是千面药王。” 千面无视外人,继续道:“三倍不行那就五倍,上次我替你跑腿,这次你得帮我跑腿……” “没问题没问题。”牧远歌堵住他的话。 阮慕安侧身对胥礼道:“果然很熟。” 千面道:“胥礼宗主可以留下,小姜袅也可以留下,剩下的都散了。” 在场除了胥礼以外反而都是有事相求药王的,步峣态度恳切:“久仰药王大名,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让我帮忙。” 田裕等人都说不妥,关乎晏伏性命,自然由他们来打点才安心。 长生剑宗弟子都会御剑术,来回买药也方便,支开了普通弟子,剩下的也就是胥礼,牧远歌,姜袅,阮慕安,步峣,阮枫,田裕,祝猊,虞花烛…… 虞花烛一向景仰药王,如今见了真人难掩激动,拽住宋小包掐得对方眉头紧蹙抿紧嘴唇也不吭声,倒是很配合她了,而齐黛在阮慕安出现的时候便退下了。 千面道:“正好诸位都在场,有些与我有关的传言,我也困扰许久,借此机会,你们想问便问,过了今日再问我,我可就不愿回答了。” 阮枫道:“冒昧问您一句,阮慕安大长老故后,您是否因人所托去取了他的一双手。” 田裕斥道:“你这时候问这种话,是想让药王分心,好让晏伏丢了性命么!” “无妨,小毒,”千面倒很大度,“我确实是受人所托。” “何人?”阮慕安道。 千面道:“这就要问长生剑宗了。” “您的意思是,长生剑宗默许?”阮慕安不由看了眼胥礼,胥礼却皱起眉头。 千面道:“你们也不必谈虎色变,这在长生剑宗很正常,‘人皮手套’一说本是他们先祖提出来,求我祖师做的,你们长辈没道理会因为这事怪罪药王一脉。长生剑宗但凡弟子长老都炼手,有各式各样养手的方法,古来常有高阶剑修败在剑长生门槛上,他们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手保存下来,造福后人。我以为阮慕安大长老也是一样。” “……是有这个说法。”步峣再心系阮慕安的安危,却也不得不点头,“以慕安的为人,会这么做也不稀奇。” 阮枫只觉步峣话很刺耳。 阮慕安隐住怒意,他根本没想过会死,又怎么可能会提前做好这等准备,就算是长生剑宗的传统,谁剥了他手上的皮,为何落到姜袅手上,到底是谁害了他,道:“但您并没有把那东西交到他血亲手上。”